小哥在雨幕中艰难地睁着眼,看了下手机上的地图,又环顾一圈四周的高楼,随后朝着前面的女人背影喊道:“美女!附近有个天城家园知不知道?怎么走?” 前方的女人一动不动,黑色的伞沿压得极低。 “美女!”小哥以为前面没听见,又提高音量地唤了声。 女人依旧没动静,在迷蒙的雨帘中,背影散发出一种黑沉沉的寂静。 这时,绿灯亮了。 女人就跟突然活了一般,一刻不停地迈步向前,速度极快,像在跟什么竞速。 “神经病吧……”小哥嘀嘀咕咕,启动电动车。 很快,外卖小哥就超过了女人。 然而朝前开了没一会儿,小哥不经意间瞄了下后车镜,发现那个撑着黑伞的女人就走在距离他后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小哥直觉哪里怪异,皱了皱眉,又拧了下把手,电动车提速。 没过几秒,小哥下意识又朝后视镜望了一眼,这次,他却突然瞪大了眼。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离他又近了点,此刻距离他不到五米。 不可能……不可能……一个走路步行的,怎么能赶上骑电动车的。 外卖小哥慌了,连忙看了眼控制盘上显示的数字——25码,绝对不可能跟得上! 然而就在他分神瞄一眼控制盘的功夫里,听到从侧后方传来快速的高跟鞋撞击地面声,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咯嘣碎裂响,仿佛有什么捣烂在了肉里,听上去血肉模糊。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近在耳旁。 外卖小哥还在开车,脸色苍白,整个人呼吸都没了,他转着僵硬的眼珠,看向一旁。 撑黑伞的女人走得飞快,沉默地跟他并肩而行,那伞沿压得极低,只能看见半截细白脖颈。 外卖小哥的视线缓缓向下,看到女人两只脚早已崴变形,对内翻折,此时拼命戳在地上朝前走路的,是她的两个脚踝。 “哐当”一声巨响,电动车侧翻,外卖小哥滑摔到了人行道上。 他哎哟哎哟地叫唤,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只是不等他从湿滑的路面上爬起来,两个血肉模糊的脚踝杵在了他的眼前。 外卖小哥倏地没了声,他发着抖,高高仰起头向上看。 巨大的黑伞笼罩下,女人正静静地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仁。 天城小区的外墙边,突然响起一道缥缈的啸声,又如烟般转瞬消散。 *** 一夜bào雨过后,夏日的清晨迎来了短暂的凉慡,可随着烫红的日头上升,街道上的积水蒸发,整个城市又像被端上蒸笼,水雾氤氲,又湿又热。 一大早,天城家园东边的外墙边围满了人。 人群围观处,警戒线拉出一个长方形区域,长方形区域内又搭了一座临时篷房,将大众探究的视线阻隔在外。 一个老太太挤在人群里,声音尖锐地喊了句:“死人唻~” 蓝色的临时篷房内,横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多处遭到利器刺穿,尤其是从胸腔到腹部,几乎被捣成肉糜,可诡异的是,伤口处只有发白外翻的碎肉,却没粘连一丝血迹,就像一条被开膛破肚又在水中冲洗过一遍的鱼,因此显得异常gān净。 青年刑警邵周宇站在一旁,双手环臂,道:“死者的血,是不是刚冒出来就被什么吸gān了?” 法医说:“确实,周围没有一点喷溅的痕迹,这不正常,就算是被bào雨冲了一夜,人行道上也会留下一些血迹。” 可是,跟尸体身上不同的是,尸体的脚踝却血肉模糊。 法医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她按了按死者的左小腿,从上到下检查许久后,抬起头,道:“邵队,一条小腿胫骨被抽走。” 恰在这时,外面进来同事小马,他抹了把额汗,道:“邵队,调查清楚了,死者是两条街外写字楼里的职员,二十八岁,女性,昨晚加班,回来的路上经过这里,根据十字路口的监控显示,有个外卖骑手也在同一时段经过,可能见过死者。” 邵周宇点点头,转身朝临时篷房外面走,道:“去调取监控,把骑手找出来。” 邵周宇撩开塑料帘,刚见光,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叫唤: “警察叔叔!” 邵周宇扭头朝人群间一看,就见一个姑娘挤在警戒线旁,正疯狂地朝他挥手。 邵周宇忽然头疼。 这姑娘名叫塔塔,在邵周宇这儿不算良民,经常进警局,一来二去,他们就认识了。 “警察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塔塔见邵周宇投来视线,直接嚷道,“听说有女孩半夜回家途中遇害啦?” 邵周宇嫌她吵,连忙走过去打发人,道:“这事还在调查中,没结果前你不要随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