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仙显灵了,林纨纨双手合十暗暗对天拜了拜,哥哥如果娶陈莲珠的话,对长辈们来说一定是意外之事,她哎呀一声道:“看来哥哥不会娶名门世家,或是勋贵家族的千金小姐呢。” 老夫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能不门当户对?”她心中的几个孙媳人选,全都是家世显赫的啊。 姜玉真倒不介意:“倘若是嘉言喜欢的,家世低一些也没什么。” “没什么?总不能是商户,是农户吧!”老夫人有点接受不了。 姜玉真笑了:“母亲,嘉言能看上的姑娘一定不差的。”她相信儿子的眼光。 老夫人深深叹口气,而后看一眼签子,真想就这么扔了。 回去后,她也没有跟林嘉言提,只是睡觉时,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这意外的姻缘,到底是怎么个意外法呢? 但愿不是商户,农户家的姑娘! 今夜月色格外朦胧。 姜修趴在案桌上,不知怎么竟隐约听到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秩秩斯gān,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如清风在耳边chuī拂,他恍然间,仿佛看到宋滟秋坐在草地上,给弟弟在念诗歌。 阳光落在她身上,色彩浓烈,画般的美好。 可睁开眼,伊人却不在,他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宋滟秋还在林纨纨手里,他竟没有想到绝好的法子。 无奈之下又有几分恼怒,林纨纨不懂事就罢了,可宋滟秋原是他姜家的奴婢,竟也没有丝毫留恋。她以为做几双鞋给母亲,她与姜家所有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吗? 没那么容易! 姜修站起来,走出衙门。 行到醉月楼时,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小伙计迎上前来:“姜大人,稀客啊,快请进!” 年少时他常呼朋唤友,品尝美酒,但自从做了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后,很少再沾,醉酒误事,他如今担着重责,平日鲜少入酒馆,但此时此刻却忍不住。 走到二楼,他找了靠窗的位置坐,要了下酒菜,一壶长chūn百。 此酒不烈,但味道醇厚,能解愁意。 姜修一连喝了三盅进去。 半个时辰后,对面雅间出来一个人,瞧见姜修,面露讶色,哈哈两声后走上前去:“还以为认错人,当真是你。”大咧咧就坐在对面。 发现是俞翼,姜修并不意外。 这俞翼的父亲虽神勇,战功赫赫,可其子身子骨弱,难以学武,又喜在女人堆里混,就算在都督府谋了个职务,像姜修这种人也看不起。 面上不动声色,他笑一笑:“原是世子。” 都是虎门出身,武城侯与卫国公也是惺惺相惜的,俞翼给自己倒上一盅酒:“难得见你来喝酒,怎么,是有心事不成?” “明日休沐,放松一下罢了。”姜修不承认。 俞翼斜睨他,想起最近武城侯府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为婚事烦恼不成?”他笑,“换我再年轻十岁,我也不早早成亲,女人如衣服,何必拿来束着自己。” 也是家中孩子多,得有个母亲抚养教导,正好那陈二姑娘的姿色颇为入眼,他才有续弦的念头。 姜修瞧着他苍白的脸,没有接话。 其实俞翼也不喜欢姜修,嫌他太过傲气,仿佛谁也不如似的,要不是因为妹妹,未必过来搭话。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喝酒也该找个伴,”他试探,“怎不请林修撰一起?” 他们是表兄弟,但林嘉言自小就喜欢埋头书房,他又是像扎根在马场的,一年之中见不到数面,是以感情也浅。姜修道:“他不喝酒。” “哦。”俞翼沉吟,“那可不好,进了官场怎么也得会一点。” 弯弯绕绕的,姜修挑眉:“世子有话不妨直言。” 俞翼是想把妹妹嫁出去,省得在家中老是管束他,比母亲啰嗦多了。不过也不能随意寻个男子,他知道妹妹喜欢林嘉言这种男人,笑嘻嘻道:“我是想问问,林修撰可有意中人?” 这表哥跟自己的处境差不多,身边人急自己不急,姜修道:“我与他不熟,不知。” “可能帮着打探?”俞翼道,“我妹妹智容你也知,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这一点他绝没有夸大其词。 可惜林家人也见过了,并未有任何反应。 姜修转着酒盅:“他若有意,还用你费心思,叫你妹妹打消主意吧。” 这林嘉言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俞翼微怒,但也不好因此与姜修起争论,只倒了一盅酒喝完就走了。 剩下的都进了姜修肚子,小厮扶着他回得姜家。 早上林纨纨用过饭,就听小丫环来禀告,说姜修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