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慢慢地走下楼,凝视着紧闭的浴室门,唇边渐渐浮出了笑意,刚才被戏弄的恼怒消失了。只要不是坏人,偶尔有点讨厌的行为,也不是不能原谅。 我做好了饭,吴居蓝竟然仍然没有洗完澡。我跑到浴室门口,听到水流声仍然在响,该不会晕倒在浴室里了吧?我用力敲门,吴居蓝、吴居蓝!” 水流声消失了,马上就出来。” 没事,你慢慢来吧。”只要不是晕倒,洗久点,洗gān净点,我绝对支持。 我把藤桌和藤椅搬到庭院里放好,饭菜也都端上桌摆好,用一个纱罩罩住,防止飞蝇。等吴居蓝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这会儿天未黑,却已经不热,微风chuī着很舒服。以前不刮风不下雨时我和爷爷都会在院子里吃饭。我坐在藤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微仰头,看着屋檐上的一角蓝天、几缕白云,四周没有车马喧哗,也没有嘈杂人声,只有风chuī糙木声和虫鸣声,熟悉的景致,熟悉的静谧,让我在伤感中竟然也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惬意。 感觉到yīn影遮挡在眼前,我才惊觉吴居蓝已经站在了饭桌前。我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却猛地一惊,手中的蒲扇掉在了地上。 夕阳在天,人影在地,他白衫黑裤,笔直地站在那里,巍巍如孤松立,轩轩如朝霞举,眉目如画,色转皎然,几乎不像尘世中人。 不知道他是早习惯我这种惊艳的目光,还是压根儿没留意到,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衣服很合身,谢谢。” 哦、哦……不客气,吃、吃饭吧!”我回过神来,借着捡扇子,掩饰尴尬,心里有一万头糙泥马奔过,这真是落魄地晕倒在我家门口的男人吗?他洗刷gān净了竟然这么养眼? 吴居蓝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鱼ròu。我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他——略长的头发整齐地垂在耳侧,脸不再是半遮半掩,全部露了出来,五官的形状并没变,但洗gān净后,皮肤不再是gān涩暗淡、营养不良的样子,变得白皙光洁,一下子衬得整个五官都有了神采,就好像蒙尘的宝珠被擦拭gān净,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光辉。 桌上摆了一盘荤菜和两盘素菜,我发现吴居蓝都只尝了一筷,再没有夹第二筷。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宁可只吃白米饭,也不吃我做的菜!我的怒气噌的一下蹿了上来,那两盘素菜就算了,为了蒸那条鱼,我可是一直盯着表,守在炉子旁,丝毫不敢分神。 你不吃菜,又觉得我做的菜很难吃?” 他头都没抬,直白地嗯”了一声。 我恨恨地瞪着他,一直恨恨地瞪着他。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关系。” 什么?他在说什么?我需要他高高在上、宽宏大量地原谅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宽恕?我被气得再不想和他说话,埋下头,一筷子下去,把半条鱼都夹进了自己碗里,你不吃,我吃! 我秉持着自己一定要支持自己的想法,狠狠地吃着饭,吴居蓝早已经放了筷子,我依旧在狠命地吃,一直吃到再吃一口就要吐的境地。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我恼火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饭量大啊!” 他嘴角微扯,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我瞪着他说:我做的饭,你去洗碗!”说完,我很想酷帅拽地站起来,扬长而去,给他留下一个潇洒如风的背影。但是,我一抬屁股,就发现吃得太撑,已经达到吃自助餐攻略的最高段位,需要扶墙出去的地步。我摇晃了两下,只能又láng狈地坐了回去。 我拿起蒲扇,装腔作势地扇着,外面挺凉快,我再坐会儿。” 他说:是需要坐一会儿。” 未等我回嘴,他已经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只留我瞪着他潇洒如风的背影。 我坐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进厨房,去看他洗碗。 他没有加洗洁jīng,为了洗去油腻,只能用冒着热气的热水,还真不嫌烫! 我打开水龙头放了点冷水,又拿起洗洁jīng,倒了几滴在水里,以后找不到东西就问我。” 他拿起洗洁jīng的瓶子看了一下说明书,不动声色地说:好。” 我说:等洗完碗,把案台擦gān净了,还有炉子,还有柜子,还有地,还有窗户,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