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讶异到极点。 肥皂及洗头水正是本才幼时用过的牌子,无限温馨。 梳好头发穿上衣服,保姆在门边张望,“加乐,可需要帮忙?” 加乐已经出来,全身整整齐齐。 保姆连忙去向女主人报告。 本才回到房内,取起十四行诗,轻轻朗诵数句:“爱,盲目的愚者,你在我眼睛做了什么手脚,以致我视而不见?” 忽然发觉房门口站着两个人,本才放下书,原来是王振波与医生。 医生惊讶不已,“加乐,你认得我?” 本才颔首。 “你在读莎士比亚?” 本才又点头。 “加乐,你可是突飞猛进呀。” 本才想对医生透露真实情况,他们是科学家,应该有更qiáng的理解能力。 才想开口,医生对王振波:“这种情形只可以说是奇迹,医学界时时有不可解释的情况出现,假使你们有宗教的话,便不难相信是上天的旨意。” 王振波颔首,“加乐,到我这里来。” 本才不想与他太过亲热,微笑坐在一边。 医生笑说:“享受这项奇迹。” “可是——” “她讲话的能力受到先天性局限,不过可以请语文发音老师矫正。” 医生已经向大门走去,回过头来,“不过人不需要十全十美,也并无十全十美的人。”他走了。 本才连解释的机会也无。原来大人都无暇聆听孩子的心事。 王振波对女儿说:“加乐,爸爸已经结束生意,从此有更多时间陪你。” 本才笑嘻嘻表示高兴。 “加乐,你可想上学?” 本才吓一跳,连忙摇头,她最怕学校刻板生活,对她来说,学习与课室不挂钩。 “我带你到学校看看可好?” 做小孩就是这点不好,统共没有自主能力,大人去哪里,孩子也跟着去,反对无效,最多在地下嚎哭打滚,最后招致更大的侮rǔ。 本才一直摇头。可是已经听见翁丽间在电话联络学校。 本才重新拾起诗集。 所有的十四行诗都在歌颂青chūn,又慨叹时光飞逝,少年的美姿不能久留。 本才苦笑,他们一定羡慕扬本才吧,又可重头活一次。 她闭上眼睛休息,听见王振波坐到她身边。 “加乐,真看得懂?” 他取过诗,读第七十八首:“我时时祈求你成为我的缪斯,玉成美丽的诗篇……” 本才看着他。 王振波神情英俊忧郁,他原是名出色的男子。 “这本书从何而来?”一翻,“咦,原属杨小姐所有,是她送给你的吗?” 本才不置可否。 “可惜杨小组重伤不起,否则,她一定非常高兴你今日心绪明澄。” 他说下去:“她一直悉心照顾你,你只与她一人投契。”他深深叹息,“我们得时时去探访她。” 在外头,翁丽间正对牢电话同伙计大发脾气,责骂之声,传到房内。 “你们怎样做事?一个个像算盘子,拨一拨动一动,又似单程票,用一次报销,我马上回来,你们不准动。” 她大力摔下电话。 王振波无奈,轻轻说:“好好一个女子,一做事就变成这样,加乐,相信我,女性千万不要工作。” 本才一听,笑得打跌。 王振波却感动了,“你听得懂,加乐,你明白我抱怨什么?” 翁丽间怒不可遏走进来,“我回公司去看看那班饭桶搞些什么。” 王振波的反应十分冷淡。 翁丽间出去了。 王振波对女儿说:“她一直不喜欢留在家里。” 也许,她有别的责任。 “她说她是翁志炎的女儿,必须承继父业。” 翁家,到底做什么?“加乐,你外公是著名的航运家。” 本才肃然起敬。原来王加乐有这样优秀的遗传。 “翁丽间什么都要机械化地做到最好,可惜我同你都不够好。” 本才恻然,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还有人比她更可怜,她拍拍振波的背脊。 王振波转过头来,看着小加乐。 “你会是爸爸的知己吗?” 本才拼命点头。 他们紧紧拥抱。在他怀中,本才觉得安全满足。 “我同你母亲,分手在即,你必须接受事实。” 本才连忙摇头。 “不用担心,与其貌合,不如正式分开。” 本才露出十分无奈的神情来。 王振波又惊又喜,“加乐,你竟然什么都明白。” 可以说明白,也可以完全不懂。 这时,佣人来叫吃饭。 “加乐,陪爸爸午膳。” 王振波想法正确,是女儿陪他,不是他陪女儿。 父女胃口都不错,可以看得出他已很久没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