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稍后可要劳四妹妹帮我戴上。”裴浅酒淡淡道。裴锦屏一僵,戴上?你自己没丫鬟嘛!可话赶话说到这里,裴锦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若是三姐姐能拨得头筹,我为三姐姐戴上就是。”要是拨不得,那可就丢人了。众人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管心中有没有腹稿,都先等着裴浅酒出下联了。“既然裴三娘子已经有了下联,那我们就不班门弄斧了。”章元英话中带刺道。裴浅酒从容起身,走下亭子。众人不解她要做什么,目光随着她移动。裴浅酒走到一处墙脚,下面长着一片含羞草。她微微俯身伸手略过它们,多数都合上了叶子,只有一棵始终开着。晏君知一摇折扇,轻轻扇动,露出蜜汁微笑。晏云飞道:“堂兄不冷吗?”晏君知一顿:“多嘴。”晏云飞讪讪闭嘴。晏同归轻笑道:“二郎似乎胸有成竹,莫非已经与弟妹心有灵犀?”晏君知拱手道:“大兄且看就是。”“裴三娘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窃窃私语。裴锦屏等不及道:“三姐姐还是回来吧,若要细想也无需走这么远啊。我们先献丑一番,再等三姐姐的佳句也是一样的。”裴浅酒指着含羞草道:“下联不就在眼前么?”众人看向那棵含羞草,同时等她的下文。裴浅酒道:“向柔婵的上联是‘梅不低头,低头因有雪’。我给她对‘草长开叶,开叶莫知羞’。”向柔婵:“……”她更膈应的是裴浅酒竟然对她直呼其名,半点都不尊重她。裴浅酒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嘲讽,客气?她没直接骂人就算客气了,一个个真当她软弱可欺呢?说句难听的,在场的人除了晏同归,没一个值得她虚与委蛇。哦,晏君知那沙雕不算。章南嘉听完这下联,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章元英也僵住,他还等裴浅酒出丑呢,结果小丑竟是他们自己?“哈哈哈,对得真妙!”晏云飞毫无顾忌地笑道,“别的草都知羞,就它不知羞。”也不知道在骂谁。向柔婵见章南嘉的面皮都快被踩地上去了,忙转移话题:“还有谁愿意一试?”晏同归不知抽什么风,捧裴浅酒道:“这对子齐王妃已经对绝了,我们就不必再班门弄斧了。”晏君知:“……”孤还在呢,你当孤死了吗?裴锦屏忍不住低声道:“太子殿下。”晏同归微微侧身:“太子妃有话与孤说?”裴锦屏咬咬唇,还是摇头:“算了。”晏同归虚拍她几下,以示安抚。裴浅酒顿时不吃醋了,心想着这一定是太子殿下的策略,后面有裴浅酒苦头吃。“既然如此,那就是王妃夺魁了。”晏君知给裴浅酒撑腰,“向小娘子是否该将簪子赠予王妃?”向柔婵再不情愿也反悔不了,只好拿起簪子走向裴浅酒。裴浅酒抬手按住:“有劳四妹妹了。”先前说好的,她赢了簪子,裴锦屏得亲手帮她戴上。裴锦屏深吸一口气,上前:“三姐姐拨得头筹,我也与有荣焉。”她将簪子戴在了裴浅酒的头上,却不料裴浅酒轻轻挥手,仿佛挥退丫鬟一般。裴锦屏一噎,可现场不好发作,只能憋气回去。向柔婵眼神一动:“那这次不如就让裴三娘子出上联吧。”“这不错,以裴三娘子的才情,定能出绝对。”章元英又出来拱火,“而且彩头也要配上绝对才好。”裴浅酒淡淡道:“我身上也就这块宝石值钱,你们想要,我就拿它当彩头。”说着便把腰间荷包里的宝石取了下来,果然珠光宝气,不是凡品。裴锦屏眼珠一转:“可我瞧着,三姐姐手上的串珠更有韵味。”裴浅酒摸了串珠一把,从容地将其推入袖中:“此物不便赠人,切莫再提。”“三姐姐不要小气嘛。”裴锦屏偏跟她过不去,“不过是一串串珠罢了。”裴浅酒没理她,直接将宝石放入先前放簪子的托盘:“既然以梅为题,我这上联就出‘傲雪’二字吧。”“这也太简单了,我就献丑一番,给你对‘寒梅’。”裴锦屏接道。裴浅酒微微摇头,不甚满意。崔洵光直言不讳道:“我都听出不好来了,傲雪本就指寒梅,你还对寒梅,已然落了下乘,这里上联没有梅字,下联也不当带梅字才好;而且傲雪非雪,寒梅是梅,你这对的也不工整。”裴锦屏脸色一青,有些下不来台。崔士元故意板起脸:“洵光,不可如此直白无礼。”崔洵光吐吐舌头。裴浅酒面色更难看了,什么叫“直白”?真是太侮辱人了!裴浅酒意味深长道:“四妹妹还是重新想想吧,不必着急。”裴锦屏都快急哭了,裴浅酒这话太嘲讽人了。晏同归到底要护一护裴锦屏,便道:“这一联孤替四娘对吧。”裴锦屏欣喜不已:“太子殿下!”晏同归含笑颔首,示意她不必羞恼,裴锦屏顿时被安抚住了。“弟妹的上联是‘傲雪’,那孤就对‘暗香’吧,如何?”晏同归笑道。裴浅酒还没回应,晏君知就直接嚷嚷道:“大兄怎么把我想说的下联给说了?”活脱脱一个胡搅蛮缠的弟弟。晏同归笑容僵住,裴浅酒也干脆闭嘴了。经验告诉她,在晏君知作妖的时候,最好别乱说话。“既然是二郎想到的,那就权当是你对的吧。”晏同归大方道。晏君知是真不客气:“那可太好了,还有没有人要对?”没有谁会这么傻的,专程去超越太子和齐王。就算肚子里有更好的,此时此刻也得装作没有。“看来这宝石跟孤有缘了。”晏君知直接把裴浅酒的宝石给收了。裴浅酒真想把脸遮住不去看他,竟然真的有人会脸皮这么厚,用这种无赖的方式赢得彩头。晏同归也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晏君知,心中一阵后悔。为什么要装好兄长把宝石让给晏君知?不然他就能得到裴浅酒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