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

第5章
    她让小满将自己箱笼里的衣服都取出来,她的衣服多,要用半人高的大箱子装。

    编制箱笼的竹条细密,但透气,若不细看,从外侧看不出箱笼里装了什么。

    沈诉诉又闻到满屋子的血腥气,她皱眉,命令道。

    “他身上都是血,好脏,罢了,你们给他处理一下伤。”

    重九点了点头,小满哆哆嗦嗦地从马车里取出了药箱递给他。

    沈诉诉的马车是特别定制的,她自己爱享受,所以这小小的空间里各项布置一应俱全。

    重九在马车外间给那男子处理伤口,拉上屏风,小满伺候沈诉诉换了干净的衣裳。

    她重新梳了发,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

    “小姐,就算老爷管着咱们整个长洲县,但看那批黑衣人的样子,咱们不一定惹得起啊。”

    小满一边替沈诉诉梳发,一边劝道。

    “我可不管这些。”沈诉诉眨了眨眼,将妆奁里的金钗递给小满,让她给自己带上。

    那群黑衣人居然敢对她起杀心,死不足惜,至于外面那满地的尸体,就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了。

    重九只会简单的医术,给那男子包扎之后,暂时止住他的伤势恶化。

    依照沈诉诉的吩咐,他将他装进了她的箱笼之中。

    忙完这一切,天已快亮了,沈诉诉靠在马车里的榻上,睡着了。

    她怀里抱着一个鎏金镶祖母绿的暖炉,还觉得身子有些凉。

    睡梦里,她朝那男子躲藏的箱笼靠得更近了些。

    一夜雨过,清晨的天明净晴朗,不远处被堵塞的官道被挖开。

    前方,穿着红色布衣的几名衙役拄着铁锹呼呼喘气,他们忙了几乎一夜才将官道挖开。

    “大小姐!”他们依稀见到官道里那辆熟悉的马车。

    但下一瞬,他们的目光触及马车旁被平白无故斩首的白马。

    这群衙役竟也奇特,见此情况,并未惊慌,只朝后方使了个眼色。

    不久之后,有人牵来两匹新的马匹,另外有下人沉默地将马车轮沾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老九,这是怎么了?”为首的一名衙役低声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等大小姐回府里了,你们问老爷去。”重九比了个嘘声,“大小姐在睡觉呢。”

    两人交谈的声音放轻,总之,在沈诉诉睡梦间,这一地的狼藉如奇迹般被清理干净。

    除了马车的青纱帐上沾上的红色马血,她仿佛没事人一般从弥提寺归来。

    沈严等在长洲县外的官道一侧,踮起脚看向前方。

    他是一位模样很普通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尽显老态,蓄着朝廷官员中流行的八字胡。

    沈严的身材也不好,腆着个肚子,将红色官服撑得紧巴巴的。

    不过他一般面上经常带着乐呵呵的微笑,所以他的模样倒有些像弥勒佛,慈祥可掬。

    很难想象他竟然会有沈诉诉这样明艳绝色的女儿。

    当然,现在的沈严并没有笑,他看着久久不见人的官道,眉头紧锁,不住念叨着。

    “诉诉,诉诉还没回来吗,我可怜的诉诉啊,从小没了娘,还在外面受苦了,雨那么大,天那么黑,她这可怎么熬得住啊!”

    “什么,你们说什么?给她拉车的马被人砍死了?”

    沈严面色变得凝重。

    此时,一旁的仆从奔来,对他行礼说道。

    “大人,京城那边派了使者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让他们先等着,我等诉诉回来,啊,我的乖女啊,你到底遭了什么罪啊。”

    沈严挥了挥手,又开始哀嚎。

    不多时,沈诉诉坐着的马车由两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出现在沈严的视线里。

    “诉诉——”沈严奔了过去,模样有些滑稽。

    “老爷,小姐睡着了。”小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小声说道。

    “好好好。”沈严笑眯眯地说道,看到沈诉诉回来,他就放心了。

    护送他们回来的衙役迎了上来,低声对沈严说了些什么,应当是报告了官道障碍后的情况。

    “竟有此事?”沈严翻身上马,跟着沈诉诉的马车回县里,他眸中露出一点精光,眼珠子转了转。

    “都处理了。”他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

    “大人,为何,此事不上报州里那边吗?”衙役有些惊讶。

    沈严盯着沈诉诉马车印在雨后泥地里更深的车辙印记,笑呵呵说道:“我乖女捡了个东西回来。”

    “是。”衙役领命退下。

    回到沈府,沈诉诉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自以为无人知晓她偷偷带了个人回来,便命人将藏着那男子的箱笼带到自己房间去。

    在小满的服侍下,她沐浴净身,将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干净净。

    沐浴之前脱下绣鞋的时候,沈诉诉盯着自己鞋尖上的粉色绣花,又想起一些难堪的记忆。

    她将自己的绣鞋蹬开,怒声道:“这鞋扔了。”

    小满惊讶:“小姐您不是最喜欢这双鞋吗?”

    沈诉诉恼:“丢了,直接烧了,我不要再看到它。”

    她一气,情绪起伏过大,又觉得身子发凉,小满赶忙把她搀扶到浴桶里,拿热水给她暖身子。

    “是是是,我等会儿就去将它烧了,当着你的面烧,好不好?”小满哄她。

    “嗯。”沈诉诉感觉自己面颊有些发红,便将脑袋埋进热水里。

    小满识趣地没有询问她到底和那男子发生了什么。

    待沈诉诉梳洗完毕,她披上石榴色的外衫,将桁架上的软帛一拽,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她院里前厅还藏着那躲在箱笼里的男子,她要想想到底该如何报复回来。

    不过,伤还是要先给他治的,不然他因伤死了,她报复谁去?

    沈诉诉暗自思忖着,院内已有侍女将几个食盒呈了上来。

    她们将食盒打开,将保温着的各项菜肴端上,都是春淮楼里沈诉诉喜欢的菜色。

    当然,还有她心心念念已久的清蒸鳜鱼,为了这道应季的菜肴,她才撞上了意外的祸事。

    “是我爹吧?”沈诉诉兴致勃勃地拿起筷子问道。

    “是老爷让我们准备的,他说您刚从弥提寺回来,嘴里肯定淡出鸟了。”

    侍女面无表情地复述沈严的原话。

    “哼,算那老头识相。”沈诉诉轻哼一声。

    她回过头,正想着要不要塞个馒头给箱笼里的男子吃,沈严已迈步走进院子里。

    “乖女啊!”一见沈诉诉,他就扑了上来,口中不住念叨。

    “你昨晚伤了哪里没有?雨那么大,犯病了吗?若是受了什么苦,一定要与我说啊。”

    沈诉诉给他舀了一碗笋汤,眨了眨眼,表情闪躲。

    她正色道:“没有。”

    昨晚的事实在是太过丢人,她不好意思对她爹说。

    等那男子伤好了,寻个由头,把他丢监牢里算了……沈诉诉暗中盘算。

    “诉诉,你可不要骗爹啊。”沈严接过沈诉诉递过的热汤,又眯起眼笑了。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