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周瞳探案系列(共5册)

【惊悚悬疑+诡异传说】周瞳探案系列《死亡塔罗牌》《血符》《烧纸人》《剥皮者》《循环夜》 年轻聪明的学生周瞳,美丽谨慎而武艺高强的特别刑侦警察,以及可爱而强横任性的大小姐,九死一生中紧握幸运之神的手。让你的心脏,历经惊悚的过山车!

作家 于雷 分類 出版小说 | 76萬字 | 107章
第八章 云遮雾绕
市公安局会议室,大门紧锁。
罗子豪、严咏洁、王磊、李兴雯和周瞳围聚一桌,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桌上摆着一张白布,白布之上放着一卷展开的竹简,竹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晦涩文字。
这卷竹简正是周瞳拼了命从古墓中拿出来的。
周瞳简明扼要的把自己和李兴雯在红叶矿山的发现说了出来,至于其中的凶险和诡异,他则绝口不提,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他也不想让严咏洁忧心。
李兴雯也没提,对于她而言似乎更是工作职责所在。
不过虽然他们都不说,但是整个矿区坍塌却是事实,无论是谁都知道他们是死里逃生。严咏洁从见到周瞳那一刻起,就一直站在他身边,视线一刻也未曾离开。
“我初步判断这是西周时的金文,但是……我认不出几个字,恐怕还是需要专家来解读。”周瞳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
“根据上级要求,实物必须尽快上交国家博物馆,所以鉴定工作要尽快,如果实在来不及,就留存相片。”罗子豪说道。
“我安排了方子兴和靳轶衍在门外,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方子兴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个靳轶衍,靠谱吗?”罗子豪有些疑虑。
“靳轶衍是我要求李兴雯叫来的,我想顺便看看他。”周瞳笑道。
“罗科,放心,我会看住他。”严咏洁声音不大,但她的话够分量。
罗子豪这才点点头。
“好,让他们进来吧。”
王磊闻言,打开会议室的门,把方子兴和靳轶衍从门外带了进来。
方子兴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竹简,他就好像馋猫闻到鱼腥,“嗖”一声就奔过去,急迫的研究起竹简上的文字。
靳轶衍还戴着手铐,眼神冷漠,他似乎并不愿意来,进门后也是远远瞟了一眼竹简,仿佛有所畏惧,站在远处,并不上前。
方子兴越看越激动,脸色潮红,难掩兴奋之情。
“这……这竹简是在哪里发现的?”方子兴问道。
“红叶山矿井下的墓穴。”周瞳简单说道。
“马上带我去那里,这实在是重大发现,我必须马上过去……”
“整个矿井已经坍塌,恐怕很难再回去。”
“坍塌?这怎么行,你们……你们赶快找人去挖啊,这些可都是了不得的东西!”方子兴脑子里只有学术研究,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墓穴已经被人盗过,即使再挖出来,也不会有太多东西了。”
“你……你进去过?”
“是的,竹简是我带出来的。”
“里面是什么样的,你给我说说。”
“看那布局陈设,应该是战国时期的墓穴,与湖北随州出土的曾侯乙墓相似,我在里面也看到了四龙曾徽,可惜光线昏暗,来不及细细查看,墓室主人身份并不清楚。”
方子兴闻言长叹一口气,仿佛自己家里的宝贝被人偷走了一般。
“方教授,麻烦你帮我们把竹简上的文字翻译一下。”罗子豪清咳了两声。
方子兴点点头,他不愧是专家,拿起旁边的纸笔,一蹴而就。
“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智如士,不与士争智。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文多记而守以浅者,广。去矣,其毋以曾国骄士矣!积财千万,不如薄德在身。伎之易习而可贵者,无过德也。世人不问愚智,皆欲识人之多,见事之广,而不肯积德行善。纣王积天下之财于鹿台,然无德无道无善终。文王散天下之财于民,埋珍宝于九龙,随得人心!后人当谨记之!”
虽然方子兴翻译过来仍旧是古文,但大家基本都能看懂意思了,尤其是其中一句“文王散天下之财于民,埋珍宝于九龙,随得人心!”,让周瞳心惊肉跳,这句话和高宝钱笔记里的内容不谋而合。
除了这番遗言,竹简背面上还刻有墓室主人的随身陪葬品,一一罗列,甚是详细。从中也能看出墓室主人十分喜爱这些东西,所以才会记录下来。
“这篇竹简应该是家训,落款为南宫适,以我个人初步推断,墓室主人是南宫适的后人,所以才会在陪葬物品中放置有这篇家训。”方子兴进一步解释,“你们看,在竹简最后,也有马明宇教授留下的南宫适家徽图案……”
“那不是南宫家徽,是九龙曾徽!”一直沉默不语的靳轶衍忽然开口说道。
“九龙曾徽?没听说过……阁下贵姓?”方子兴摇摇头,四龙曾徽他知道,但是九龙曾徽从未听过。
“免贵,在下靳轶衍,方教授的大名早有耳闻。”靳轶衍带着手铐,拱拱手,神情落寞。
“你就是人称靳三哥的靳轶衍,有意思,有意思,马明宇教授也提到过你,说你的水平比起某些混职称的大学教授强!”方子兴竖起大拇指,“只是这九龙曾徽从何而来,靳三哥还请赐教。”
“二十年前,我带着兄弟们去过九龙地宫,那里不但有此图,还有金文所书四个大字:九龙曾徽,只是……就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九龙地宫?真的有九龙地宫?那……那你看到些什么?”方子兴有些夸张的扑到靳轶衍身前,抓住他。
哪知道靳轶衍只是摇头。
“我们……我们只到门口,没能进去……”他的额头落下豆大的汗珠,几乎站立不稳。
“九龙地宫在哪里?”方子兴继续追问。
“不记得了……”靳轶衍摆摆手,不想再继续下去,往门外走。
方子兴却拉住他不放。
“怎么可能不记得……”
“方教授,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着急。”罗子豪走出来,吩咐警员带走靳轶衍。
方子兴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恰好,此时文物局的人也过来了,罗子豪安排交接。
文物局对这次的发现也挺重视,当场表示要给予周瞳表彰,颁发证书以及伍佰元奖金。
周瞳把持不住,含着泪,咬着牙,溜了出去。
严咏洁捂着嘴偷笑,跟着出去,拦住周瞳。
“干嘛不要钱?”
“没说不要,发的时候,记得帮我代领。”周瞳苦笑。
“不跟你皮了,说起来这个靳轶衍古古怪怪,你怎么看?”严咏洁言归正传。
“不好说,至少目前根据李兴雯和王磊的调查,他所说的人和事已经被部分证实。”周瞳忽然话题一转,问道:“那只牙齿有结果了吗?”
“已经验出DNA,对比了案件相关人员的dna,但是没有匹配的,目前正在比对DNA库,希望能找到匹配的,不过……你知道这种机会并不大。”
“如果这只手真是汤敏敏留下的,那她一定想通过这只手告诉我们什么……”周瞳闭上眼睛,大脑犹如拉响汽笛的轮船,劈开海面,掀起波浪。
过了半响,周瞳开口问道:“‘小小’的骨灰还在吗?”
“在……你是说……”
“比对一下骨灰里的DNA,而且如果有参照细胞,相信利用高分子分析仪,可以验出骨灰里的DNA……”
“等等,你什么时候懂这些高科技玩意的?”严咏洁没想到周瞳竟然对生物学还有研究。
“学无止境啊,老婆。”周瞳得意的眨眨眼睛。
市局临时看守所,靳轶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现在最恐惧的是睡觉,因为噩梦如影随形。他甚至都不愿意闭上眼睛,因为只要一闭眼,他就会看到那些犹如千军万马般向他涌来的丧尸军团。二十年,那段他自以为早已忘记的过去,却又似惊涛骇浪,卷土重来。
他死里逃生之后,曾经费尽心机寻找莹莹,但是莹莹这个女孩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了他自己的回忆。他也想重新组织队伍,再次去到那片原始深林,寻找昔日的“战友”,可是他没有了地图,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最后,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忘记,但是当九龙曾徽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起点,回到了那个劫后余生的早晨。
那个早晨,阳光刺眼,回忆痛苦不堪,身后巨大的岩石和塌陷的山峦覆盖了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境。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片丛林,只记得一直走啊、走啊,跌倒了就爬起来,渴了就喝溪边的水,饿了就吃树皮树叶,累了就坐一会儿,就这么不分白天黑夜的走。他自己都不记得走了几天才走出来,直到看到公路,看见一辆车后,他就晕倒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医院……
正当他沉浸在煎熬般的回忆时,牢房的铁门“哐”一声被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靳轶衍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刚才在会议室见到过他,应该是某个警官吧,他心里这么想。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瞳,警方的特别顾问。”来者正是周瞳,他打算亲自和靳轶衍聊聊。
靳轶衍茫然的坐起来,并不明白特别顾问是做什么的,不过他也没信息去弄明白这件事。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恐怕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问你过去的事情,我想问得是关于你现在的事情。”
“哦,那你是想……”
“你想不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瞳打断了靳轶衍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年……”靳轶衍一时为之语塞,当年实在有太多的谜团,他事后也想过许多,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莹莹的真实身份?那张地图的来历?自己是怎么从九龙地宫里出来的?邓瑞琪、牛大力和吕半仙他们还活着吗?地宫里的丧尸是真的吗?……许许多多的疑问已经折磨他二十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弄明白的。
“我想……我想弄明白,可过了这么多年,物非人非……”
“想就好,只要你下定决心,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我可以帮你。”周瞳笑着拍了拍靳轶衍的肩膀。
“我……我只记得是在神龙架林区,可那里有三千多平方公里,没有地图,根本不可能再找到具体的位置。”靳轶衍叹口气,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周瞳有这个能力帮自己。
“我会找到地图,但到时候需要你带路,也需要你尽力回忆……而且有人故意让我们找到你,马明宇教授的死也并非偶然,恐怕这些人都是冲着九龙地宫而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如果他们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要让你们来找我,而不是自己来?”
“靳三哥的脾气谁不知道,你不愿意做的事,谁能强迫你?”周瞳早就看穿了凶手的意图,“他们是想把你交给你会信任的对象,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你……你还要去找九龙地宫?”靳轶衍惊讶的问道。
“他们算错一件事,我可不是螳螂,我是老鹰!”周瞳裂开嘴,露出三颗雪白的牙齿。
王磊记得当他赶到红叶矿山时候,看到李兴雯披头散发,灰头土脸,身上有好几处刮伤,红色的血刺眼夺目,他差一点就冲上去抱住她。他也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爱上了这个小师妹。他越是关心她,越是无法集中精神办案,他脑子里全是怎样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他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也遇到过几起凶残的谋杀案,可那些都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但这一次……这一次,他能闻到危险的气息,这让他十分不安,为了李兴雯。
李兴雯却全然没把矿井里遭遇的危险放在心上,她脑子里就不断重复着周瞳在矿井即将坍塌的时候,把自己托上绳索的一幕。他那温暖的手,坚定的眼神……无不让她心神颤抖。但每次想完,她又忍不住叹息,有些事,她越是明白不可能,越是刻意的逃避,却越是来得凶猛,让她无处可藏。
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
李兴雯和王磊又何尝不是都陷入情感的旋涡,不能自拔。
两个人在市局食堂相对而坐,虽然都捧着饭盒,但却各怀心事,嘴里吃的什么,恐怕都不知其味。
“李兴雯!”化验科老彭的大嗓门,打破了安静地午餐。
“彭叔……”李兴雯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干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跟我去办公室。”老彭也不管李兴雯吃没吃完,拉着她就走。
王磊抬起头,看着就要离开的李兴雯和老彭,犹豫了片刻,还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老彭的办公室里,摆满了仪器和书本,桌面上也堆了很多报告,外人走进去都不知道该在哪儿下脚。
“小李,你上次让我化验的东西有结果了。”老彭从一堆报告里翻出一张纸,是北华大学传真过来的化验结果。
李兴雯差点都忘了这事,听老彭这么一提,才又想起来。
“是啊,那本书上的血迹到底是什么?”
“你猜?真是怎么想都想不到。”老彭兴奋地喝口水,卖起关子。
王磊听李兴雯提过,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也有些好奇。
“不信我自己看不懂……”李兴雯话还没收完,拿过传真报告一看,犹如天书,没一个中文字,真是看不懂。
“说出来你们别不信。”老彭从李兴雯手里拿回化验报告,“根据北华大学那边的对比,那本书上血迹的DNA和他们留存神龙架野人毛发上的dna高度一致,虽然不能确认就是当年的本体,但是却属同宗同源,实在太令人兴奋了。”
李兴雯和王磊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愣住了。
“神龙架野人?开玩笑吧,北华大学的野人毛发是从哪里来的?”李兴雯反应过来,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大学就组织过野外考察,当时在神龙架森林里发现了这些非猿非人的毛发,做完DNA检测后就一直留着……而且这本书上的血液经过检验,沾染上的时间不超过一年,北华大学的几个教授都非常关注,希望能详细了解情况,如果属实,无疑是生物学上的重大发现。”
“这种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不过我会再后续调查中特别留意。”李兴雯苦笑道。
李兴雯和王磊拿着这份报告走出了老彭的办公室,李兴雯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她没打算操这份心,毕竟东西是周瞳送过来的,她能做的就是把结果反馈给他,让他去头痛吧。
周瞳接到李兴雯反馈的检验报告,也确实大吃一惊,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去追寻野人这条线索,比起野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才是更为可怕。他和靳轶衍长聊一番后,对于他提到的莹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这个神秘出现的莹莹,性感美貌,不但把靳轶衍迷得神魂颠倒,手中还有九龙地宫所在位置的地图。当靳轶衍等人失败后,她又悄然消失。
如果能把这个女人找出来,那么九龙地宫之谜或许能解开。
可是一个已经失踪二十年的女人,无论是容貌还是境遇肯定都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虽然拿到了靳轶衍做的的人脸拼图,但是要找到她,又谈何容易。
周瞳决定先从靳轶衍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李兴雯和王磊已经找过了邓瑞琪的家人,还剩下牛大力和吕半仙。李兴雯和王磊还带回来一张合影相片,靳轶衍也进行了辨认,相片中有牛大力和吕半仙,通过计算机图像还原,得到了他们的相貌。
李兴雯通过公安局的辨识系统,也找到了牛大力和疑是吕半仙的户籍资料。
为了加快调查进度,周瞳和李兴雯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李兴雯和王磊按照原计划调查牛大力的情况,而周瞳则去核实吕半仙的信息。
根据户籍信息显示,疑是吕半仙的人叫做吕辰畴,江西九江县人,年少时家庭贫困,父母养不起四个小孩,就把身为老二的吕辰畴送到了道观。他当了几年道士,后来耐不住清闲,跑了,从此再无消息。
周瞳先找到吕辰畴老家的位置,原来的祖屋早已不在,他的父母也已过世。费了一番功夫,周瞳才找到吕辰畴的一个妹妹——吕虹。
吕虹今年也已有五十七岁,退休和老伴在家安养天年。周瞳的拜访,让她有些惊讶。
“如果他还在,今年应该六十八了。”提起自己的二哥,吕虹唏嘘不已。
“你和他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周瞳早已拿出相片让吕虹过目,通过交谈,也确认了吕辰畴就是吕半仙。
吕虹扶了扶眼睛,想了想,才说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以前他至少隔个大半年会来看看爸妈,但96年春节回来后,就再没见过他了,也没听到他的消息,哎……”
“你们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吗?”
“这……”吕虹犹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你要说完全不知道也不是,爸妈那时候常骂他,说他装神弄鬼,到处骗人什么的……”
“你知道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
吕虹摇摇头。
“他回来一次就待两三天,会放下一些钱给爸妈,从没见过他带什么朋友回来。”
周瞳又向吕虹要了其他几个兄妹的电话,一一打过去询问,但得到的信息都并无二异。
虽然核实了身份,但是却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周瞳正准备告辞,吕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仙人洞道观那里你可以去看看,他在那里住了好多年,或许会留下点什么……”吕虹眼睛有些红,“其实当年二哥也是为了我们,才不得不离家,日子苦啊!”
周瞳点点头,即使吕虹不说,他也打算再去吕辰畴待过的道观看看。
“如果有二哥的消息……哪怕是……”吕虹握着周瞳的手。
“我会竭尽全力。”周瞳非常认真的说道。
仙人洞道观位于庐山牯岭西南的悬崖绝壁之间。洞深三丈,高二丈余,系天然岩洞,门上刻“仙人洞”三字,相传为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修炼之地。
仙人洞清嘉庆年间,道士来此住持,于洞内辟纯阳殿供奉吕祖已有百来年。仙人洞道院殿宇典雅壮丽,香炉钟鼎焕然一新。洞内有乳泉一滴,浮空而落,故名“一滴泉”。泉下有池,围以石栏。石壁上有“天泉洞”、“静善泉”、“洞天液”等石刻。洞外有一岩石形蟾蜍,伸展于陡壁上,石隙上生一古松,俗称石松。曾有诗人作诗赞道:“穿云揽月挹清泉,崖上长松倚洞天。”
周瞳沿着山间石道,一路攀登到仙人洞道观,此时正值旅游淡季,山上寒冷,并没有见到几个游客。
仙人洞道观冷冷清清,有几个道人正在殿宇前清扫落叶。
周瞳走到一个年级稍大,约莫三十多岁的道人面前,询问道:“师傅,向您打听个人。”
道人以为周瞳是游客,含笑点头。
“师傅,请问您知不知道吕辰畴,他以前也是在这里出家?”
“吕辰畴?没听过。”道人摇摇头。
周瞳倒也不意外,算起来,吕辰畴在这里出家至少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看这道人最多三十五六岁,自然不可能会知道。
“他是三十多年前在这里出家,请问观上可有老人?”
道人看着周瞳没有说话,有些犹疑。
周瞳装出一副虔诚唏嘘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是他的后人,缅怀长辈,所以特来探访他以前长居之地。”
道人这才舒口气,表情又见轻松,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你随我来,或许我师叔知道。”
道人带着周瞳走到后院一间瓦房,一个白头发的老道人正蹲在地上烧柴火,炉灶里熊熊火光,透着阵阵热气。
“师叔,这位香客想打听一个叫做……”道人没记住名字,所以顿了顿。
“吕辰畴。”周瞳在一旁补充道。
老道人加柴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放下柴火,站起来,然后缓缓转过身。
老道人长须白眉,脸额通红,眼睛炯炯有神。
“吕辰畴?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二伯父,最近我母亲常梦到他,心里不安,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他的遗物,回家安葬,也算了却多年来的心结。”周瞳编起故事一套一套,他深知如果以警方的名义来调查,反而还不容易接近这些化外之人。
老道人闻言,果然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还真是等到这天了。”
周瞳这时知道自己押对了宝,不再乱说话,静待老道人解释。
老道人先遣走门口扫地的道士,然后领着周瞳来到后堂,从床底柜子里翻出一本很老式的笔记本。
“你二伯父打小和我都是被家里人送到道观,那时候穷,又闹灾荒,不怪父母狠心,也是没有办法。你二伯父聪明,有本事,十五六岁就在这里待不住了,出去闯荡。后来他虽然走了偏门,却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终究运气不好,恐怕是出了意外……”老道人把手上的书放到桌子上,为周瞳倒了杯水,才继续说道:“大概二十年前吧,他回来过一次,说是要帮朋友去做件事情,虽然明知道很危险,但却不能不管。所以他把这个留下来,说如果自己回不来,就把它交给来找自己的亲人。”
说完,老道士把笔记本递给了周瞳。
笔记本是黑色封面,很厚实,里面似乎还夹着东西,封皮上也有锁扣。
周瞳解开锁扣,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里是吕辰畴写的日记,周瞳粗略的扫了一眼,内容大多是有关他盗墓的经历。周瞳翻到最后一页,日记里日期没有年份,抬头写了:十月十一日,雨。这片日记只有一句话:友欲寻来历不明之古墓,事有蹊跷,虽劝阻,不听,吾不能坐视不理,然祸福难料……
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存折和少许现金,总计一万三千七百元,放到二十多年前也算是一笔巨款了。除此之外,笔记本里面还夹着一张地图。这是一张湖北省神龙架的地图,在当年应该是非常常见的,只是吕辰畴在神龙架无人区的下方位置划了一个圈,然后打了一个问号在圈里。
周瞳详细查看了笔记本的里里外外,再没有其它发现,不过即使如此,靳轶衍所说的事情也进一步得到了证实。他又和老道长聊了一会儿,这才千恩万谢的告辞。
周瞳回到县城里,把存折和钱交给了吕虹,并向她暂借吕辰畴的笔记本和地图。
牛大力,安徽人宏村人,一身蛮力,据说三四岁就可以举起跟自己一般大小的石头。在宏村,提起牛大力,但凡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他。李兴雯和王磊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他的祖屋。他的父母还在世,今年已经八十有七,生有二子一女,牛大力排行老三,家里人对他是百般宠爱。但是他虽然有力气,可脑子却不好使,上完初中就没再读书,跟着乡亲出门做工,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干上了盗墓。牛大力很孝顺,每年都会回家看望父母,自己在外赚的钱也大多孝敬给父母。他失踪那年才二十四岁,正值壮年。
牛大力的父亲叫做牛天赐,母亲叫做汪慧芳,两老一听到李兴雯和王磊是警察,而且还在寻找牛大力,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我还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哪怕……哪怕是……落叶归根啊!”汪慧芳拉着李兴雯的手就跪了下去。
李兴雯连忙抱住她,把她扶起来,急忙劝慰。
“我们一定尽力,老人家,您先别激动。”
“老婆子别这样,你吓到人家……”牛天赐一边抹眼泪,一边招呼李兴雯和王磊坐下。
“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们了解牛大力当年的情况,您们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越多,我们越有机会能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兴雯坐下来,语气柔和地向两位老人解释道。
“哎,这个不孝子,我们不知道骂他多少回,让他不要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什么歪门邪道,你知道什么,胡说八道,儿子不是那样的人!”汪慧芳急忙为儿子辩护。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护着他,现在好了,当年我如果打断他的腿,也不会出这种事……”
“你说什么打断他的腿……”
两个老人都急了眼,吵了起来。
李兴雯和王磊苦笑不得,只能先劝架。
“伯伯、阿姨您们先别急,不如我们分开来问,您们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好吗?”
两位老人互相白了一眼,不过还是点点头。
李兴雯问汪慧芳,王磊则扶着牛天赐走到院子里去聊天。
“阿姨,您最后一次见牛大力是什么时候?”
“你等下。”汪慧芳从卧室里找出一个小本子,里面记了许多日期和事情,她翻了一下,才说道:“我记着呢,他是1995年九月十一号回来,然后九月十八号走,那之后,就……再没见到他了。”
李兴雯默默把日期记下来,调查了好几家人,这是唯一记得准确日期的一家,也只有亲生父母才会如此。
“他回来七八天,有没有说些什么?”
“大力是个乖孩子,他说他要好好再干几年工,等攒够了钱,帮我娶个媳妇……”
“您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工吗?”李兴雯试着问道。
“别听他爹胡说,他总说孩子的钱来历不明,可大力他不贪钱,你看,他赚的钱都给了我们,我都帮他存着,等他回来……”汪慧芳拿出夹在本子里的存折给李兴雯看。
李兴雯看了一眼,一共是五十一万,放到今天也是一大笔钱了,二十多年前这笔钱可真是能买房买地了。如果只是普通做工,很难赚到这些钱,不过李兴雯也不忍说破。
“您老好好回忆一下,他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汪慧芳沉默了,开始努力回想,但毕竟年纪大了,那么久远的事情,确实费心神。
李兴雯并不催促,耐心地静静等候。
“他好像是说过接了一个棘手的活,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还让我帮他收拾了一样东西……你等下,年纪大了,真是忘性大……”汪慧芳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房间,在衣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本红色的小册子。
“你看看,这上面他写了不少东西,可我一个也看不懂。”汪慧芳把小册子递给李兴雯。
小册子还没有手掌大,红色的封皮,一看就知道放了很久,边角已经脱色泛黄。
李兴雯打开册子,里面写满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符号,文字不像文字,数字不像数字,她也看不明白。
“阿姨,这本册子或许是重要的线索,我们想带回去研究研究。”
“好的,我们老了,不中用了,如果闭眼前能知道大力的消息,哪怕是尸骨,我也瞑目了。”汪慧芳老泪纵横。
李兴雯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安慰一番,就起身告辞。
王磊这边也问完了,牛天赐所说的内容与汪慧芳差不多,只是牛天赐更清醒,他虽然不知道牛大力在外具体做什么,但也猜出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否则在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容易赚钱。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反复研究小红册子上的符号,却始终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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