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山外,一处路边的酒水摊。 李福顺与林墨语同桌而坐,几名弟子坐在另一桌,陆颖珊气色恢复了很多,正在几名师兄弟的照看下,默默调理气息。 “小友,你未免太过冒失了点儿,这雷鸣剑宗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你可知道,他们这些人脑子不灵光,一旦血气上涌,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今日之事,林墨语全都看在眼里,雷鸣剑宗的确有店大压客之嫌,但是李福顺的张狂,也是事情闹到这一步的主要原因。 “今日多谢林前辈和陆道友了,这份恩情我李某人记在心上,他日必当报答。 不过这雷鸣剑宗,我招惹就招惹了,没什么可说的,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李福顺先是拱拱手,谢过林墨语今日的维护之意和陆颖珊的舍身相救,不过他不后悔招惹雷鸣剑宗,毕竟这件事,他觉得是对方无理在先。 自己今天并不想惹事,但是严四海一番添油加醋后,徐龙兴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要致自己于死地。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再让步,因为已经没有余地再给他让了。 何况严彩蝶的表现,也让李福顺深感失望,明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结果今日自己面对生死局,她却默不作声,毫无反应。 这让李福顺有些心烦意乱,他开始不确定起来,到底严彩蝶,是怎么想的。 “呵呵,小友这般胆气,倒是颇对老夫脾气,既然你不肯拜入我的门下,那么干脆,你我平辈相论,你叫我一声林大哥,我称你一声李小弟,如何。” 林墨语这番话说完,李福顺不禁一呆,而邻桌的弟子,更是惊掉了下巴。 这个提议未免太过惊世骇俗,那些弟子全都面露苦色,心想他们两个要是兄弟相称,那么自己怎么办? 以后见了李福顺这个炼气期修士,他们这些筑基期弟子,莫非还要行晚辈礼不成。 这也太丢人了。 “与您兄弟相称,我李福顺可不敢当,但若是您不嫌弃,我叫您一声林大伯,还是可以的。” 虽然张狂,虽然没心没肺,但李福顺也知道平白大了一辈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起前世自己家的事情,逢年过节,许多老家的叔叔大爷都会以旅游的名义离开,毕竟他这一代孩子太多,压岁钱发上一圈,钱包就要瘪上许久。 偷偷看向邻桌那群林墨语的弟子,李福顺本能的扣住了储物袋。 毕竟修真界,辈分观念极重,赶上个大事小情,长辈都会表示表示,林墨语弟子不少,自己若是真和他兄弟相称,日后口袋里那点儿灵石,恐怕就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叫吧,你叫我一声大伯,我叫你一声贤侄,也好,也好。” 林墨语抚须一笑,少了一颗门牙的嘴呼呼漏风,不过邻桌那些弟子听了,却是心中稍安,松了一口气,而李福顺摸摸胸口,暗想自己的灵石,安全了。 双方对视一眼,均是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 “不过贤侄啊,你得罪了雷鸣剑宗,这件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王八蛋什么样子我很清楚,心眼小得很,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去找你的麻烦。 不如这样,你先搬来乾玉宗暂住,等风头过了,再回到万山镇也不迟。” 林墨语笑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觉得李福顺回到万山镇太过危险,不如去乾玉宗暂住些日子。 毕竟乾玉宗大得很,客房就有上百间,李福顺一天换一个地方住,保守估计,都能住上小半年。 “大伯的好意,福顺心领了,不过我那铺子,是父亲留下来的,我必须照看。 何况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事情是我惹下来的,我就不怕他们来找。” 李福顺也是有脾气的,他知道雷鸣剑宗会来找麻烦,但是他不怕,只要有乾坤鼎在,他相信自己就有翻盘的能力。 当然,他也没傻到等着对方来找茬,这次回去,他便准备收拾细软,去外面周游一段时日。 修真界,终归是讲究实力的,今日之事告诉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雷鸣剑宗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想过安生日子,就必须先把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 “好,贤侄有这份胆气,老夫佩服。 既然你叫我一声大伯,我也不能吝啬,这是老夫的令牌,若是有难处,可以随时来乾玉宗,雷鸣剑宗若是敢追来,老夫定然留下他们几颗脑袋。” 看来李福顺还是真合林墨语的脾气,只见这个老头儿从腰上解下一块配饰,放于桌案之上。 李福顺先是谢过,随后拿起这配饰,只见此物似玉非玉,手感冰凉,神识沉入,却有一种刺痛之感。 “这是老夫常年温养之物,留下一道神识印记刻印其中。 不仅无法作假,而且也有平心静气的妙用,贤侄可以随身携带,对修炼大有裨益。” 林墨语见李福顺不识此物,于是耐心讲解一番,这让李福顺连连称谢,知道自己拿到一块好东西。 “师尊,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若是和雷鸣剑宗就这样交恶,万一对方真的找上门来,我们岂不是要和他们大打出手。” 白易亥看不过去了,心想这李福顺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师姐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师尊又是如此看重,一时嫉妒心大起,赶忙过来小声在林墨语耳边说道。 “嗯!?你怕了? 看看贤侄,再看看你,我执法堂的弟子,怎么会出了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 雷鸣剑宗又怎样,他敢来,我们就敢打,他们的剑能杀人,你们的剑难道是烧火棍不成。” 听了白易亥的话,林墨语当即大怒,盯着白易亥,大声训斥道。 “不是你让我们不要和雷鸣剑宗起冲突的么。” 白易亥低下头,小声嘀咕着,心想自家师父说话,怎会如此前后矛盾,先说不要和雷鸣剑宗起冲突,现在又巴不得打起来。 “对了,这次陆道友救我一命,我李福顺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他日定当报答。 只是有些疑惑,记得上一次,我曾赠予陆道友一柄寒水剑,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带在身上。 若是有此剑在,陆道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福顺说出心中疑惑,虽然陆颖珊说那柄剑会交由宗门处置,但是李福顺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柄剑都会落在陆颖珊手中。 “哎,不瞒贤侄,那柄剑,被我留下了。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珊儿的缘故,而是因为你。” 林墨语叹了一口气,此时店家已经送上酒水,他说完话,便端起来,直接喝掉大半碗。 “因为我?” 李福顺不知道林墨语这是何意。 “当然是因为你,其实道理很浅显,这法宝来路不明,我怎么可能随便交给弟子使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害了他们。” 这话意思就很明白了,李福顺拿出来的法宝,全都不明来历,林墨语不敢交给徒弟使用。 当然,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希望李福顺,能够说出法宝的来源。 “哎,原来如此,这是我的过失,连累陆道友了。 不过请大伯体谅,这些法宝丹药的来路,我实在无法讲出来,毕竟不说,对大家都好,若是说出来,恐怕……” 李福顺露出为难的样子,林墨语一见,当即心下有了计较。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李福顺背后有高人,如今看来,这个猜测,恐怕要坐实了。 “虽然不能说明来处,但是请大伯放心,这些东西都没什么问题,可以放心使用,对于这一点,我李福顺可以对天起誓。” “我信,我信,不必起誓了,有你一句话,就行了。 等我回去,便把那柄剑交予珊儿,毕竟火鳞剑毁了,她现在,也没有趁手的飞剑了。” 虽然依旧没有说出法宝的来处,但是林墨语已经放下大半戒心,李福顺敢硬刚徐龙兴,说明他这个人,也是有傲气的。 这种人是不会用下三滥手段的,所以那个给乾玉宗挖坑的猜测,可以排除了。 “哎,都是受我连累,正好我还有一柄飞剑,或许适合陆道友使用。” 李福顺说的知恩图报,绝对不会停留于嘴上,只见他单手一翻,一柄火红长剑,就握在掌中。 “此剑名为飞火,算是二品中的上乘之作,拥有一式神通‘无形猛火’,可以召唤火焰对敌,威力还算不错。” 一边将长剑交于林墨语手中,李福顺一边介绍着,将这飞剑的特点,娓娓道来。 “此物不错,倒是合适珊儿使用,贤侄,老夫就替她先谢过了。” 林墨语抚摸着这柄火红长剑,作为剑修,他能感觉到这柄长剑传来的炙热之感,知道此物必是铸剑大师的手笔,颇为不凡。 “陆道友是替我受的伤,理应如此,要说感谢,也应该是我来讲。 这份恩情,岂是一柄二品飞剑能够报答的,他日李某若是能觅得良物,定当奉上,以报今日救命之恩。” 看了一眼依旧在调息的陆颖珊,李福顺心中也是颇多感触,这个陆道友虽然循规蹈矩,少了一分灵气,但是心地不错,自己今日可是欠下她一个大人情, “贤侄言重了,我这弟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心太软了一点儿,见不得有人受欺负。 不过罢了,今日之事,她也是捍卫心中道义,贤侄不必太过介怀。” 林墨语将这柄飞火剑收下,心中倒是暗自点头。 陆颖珊今日的确有些莽撞,不过却卖了一个大人情出去,看这李福顺的样子,也是一个有恩报恩的汉子,恐怕日后,自己这个徒儿,会从他身上,拿到不少好处。 关于报恩之事,点到即止,之后两人默契的谈论起其他事情来。 林墨语对周遭宗门多有了解,于是给李福顺介绍了许多。 而李福顺对于炼器炼丹之道多有涉猎,虽然从不曾动手,但是讲起来头头是道,加上穿越者的身份,总能萌发出一些奇思妙想出来。 两人谈的投机,不觉已经坐了半日,待到陆颖珊去除体内那道徐龙兴的真气,天色已经暗了。 知道时候不早,林墨语当即起身,与李福顺道别,随后带着众徒儿,匆匆赶回乾玉宗去了。 而李福顺则是沿着大路往万山镇赶,他要回去简单准备,然后离开一段时间。 说是金丹之后再回来,有些夸张了,不过对于筑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