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油门啊!” 薛向东再一次催促驾驶员。 初秋九月尚有些暖意,陆军迷彩的的猎豹2030a越野车在非铺装路面上疾驰着。 “团长,听说是二师的政委亲自送过来的,新来的什么人啊,排场这么大?” 驾驶员把油门再踩深了几分,问道。 快不惑之年的薛向东国字脸,穿一身87式四色迷彩服胡子拉渣的,皮肤很粗糙。 个子不高,身材敦实,没什么军人的气质,更像是中年民工。 官兵们都知道薛团长喜爱穿87式丛林迷彩服,衣摆有皮筋的夹克式。 薛向东的空73师里的地位很超然,他没架子,和兵们像兄弟一样相处,是个兵都敢和他开几句玩笑抱怨几句。 可是对干部他却十分的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牛人,比你团长我还牛。”薛向东摇下车窗点了颗烟。 “下部队不到一年,三个一等功,还有一个二等功和两个三等功,见识过吗?” “什么?怎么可能!”驾驶员惊呼道。 “可不是,他娘的,老子干半辈子飞行也没这个成绩。”薛向东往外吐了一口吐沫。 “那,那,那咋来咱们团了呢?”驾驶员下意识地说。 薛向东瞪起眼睛来,“小陈子你什么意思,我幺洞幺团很差吗?” “没有没有,咱们团虽然装备稍稍落后了一些,但是战斗作风是极其顽强的,训练是搞得相当扎实的。”驾驶员连忙补救。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101团是无可争议的空军航空兵部队中的一线三流部队——驻扎一线,装备三流。 “派这么一个尖子来说明什么,说明上级对咱们的重视!知道什么意思吗? 上级开始重视,鸟枪换炮指日可待!什么歼十苏两七老子不稀罕,要上就直接上最新的歼十一歼十六。” 薛向东意气风发地挥着手说。 “我都想好了,人接回去马上就宣布任命,先干个副大队长,接着放去长安学习,回来扶正,不出三年就是副团。 上级这么重视咱们团派了这么个人才来,咱们团不能没有表示。” 三言两语决定团里的人事安排,而且还是在车里当着兵的面,多匪夷所思。 然而,后排的上尉参谋和驾驶员早都习以为常了。 这一路,薛向东都在左一句右一句的憧憬着101团的未来,显然是光明以及充满希望的。 他如果知道他眼里的大人才是被贬过来的,该作何感想。 “给油门啊!”薛向东看了看镜面都花了的海鸥防水机械表,已经是下午十三时三十分 “航班没延误,应该是十四时十五分落地,半个小时之内赶到机场。” “团长放心,绝对能到。” 上了市郊区的柏油公路,驾驶员把中网的警灯打开,不时的摁响警用专用声波喇叭,不断超越地方车辆。 手机响起。 “师长,我薛向东,是,我在路上,航班降落之前肯定能到不会丢你面子,什么?哦,好,好,我知道了。” “去兵站招待所。”薛向东若有所思地说。 驾驶员以为听错了,“去哪来着?不是机场吗?” “兵站招待所。”薛向东凝眉思索着说, “人家坐的公务专机,一个小时前就落地了,现在在兵站招待所等着,师长和他们师政委都在。” 后排的上尉参谋猛地到抽了口凉气,驾驶员更是惊讶到没稳住方向盘,车子轻轻摆了摆。 “公务专机啊……” “来头这么猛!” 上尉参谋终于忍不出插了下嘴,“团长,看来上级对咱们团不是一点两点重视了。” “你懂什么!”薛向东瞪了眼车内后视镜的上尉参谋,后者吓得缩了缩脖子 “重视是好事,但是重视到反常,是好是坏就说不准了。 一个小飞行员值的这么劳师动众这么高规格?咱们师长也没坐过几回公务专机。” 上尉参谋心里委屈得很,驾驶员说什么都行,我不就是顺着杆子拍了下马屁吗,至于一下子拍马脚上去不? 薛向东自言自语道,“这个事情恐怕不简单,可是里面到底有什么来龙去脉呢? 二师的新锐王牌调到咱们这个三线歼击机师……难道是犯了错误? 犯了错误没可能这么高规格送人啊。 管那么多,总而言之是名副其实的人才,对咱们团就只有好处没坏处。” 驾驶员笑道,“就是啊,只要飞机开得溜,管他是天王老子。” “你这个同志讲话就是不好听嘛,你记住了,给老子客气点,一定要让人家感受到咱们西部破烂王的热情。” 薛向东正色道,不无自嘲。 驾驶员说,“俺晓得了,团长你妥妥放心啦。” 上尉参谋心里更委屈了,驾驶员的话不是更过分吗,怎么不叼他,凭什么就叼干部, 难道就因为干部比士官工资高? 难道就因为干部是干部? 谁不知道101团的兵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位偏爱大头兵的团长。 薛向东急急忙忙赶往兵站招待所的时候,空73师师长陈华林空军大校正在小会客室里与方成河谈话。 一半公事一半私事,况且二人曾在南疆有过数面之缘,气氛倒是融洽得很。 “老方,你们二师是王牌嘛,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我七十三师不嫌弃,你还有愿意过来的兵吗,我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