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 距离王重阳离开，已经过去一月。 外面江湖风起云涌。 为华山论剑之事，闹的沸沸扬扬。 山中道观岁月静好。 为参玄悟道之事，制住心猿意马。 李霄玄的日子平淡而规律，越发有道门真人的淡然风采。 静坐阁楼，看庭前花开花落；闲走山间，观天上云卷云舒。 有时，煮一杯清茶，翻几卷道书，便是一个昼夜。 有时，练一套剑法，搬几个周天，就是半日时光。 这日，朝霞行空。 终南山，全真教，藏经阁中。 元气涌动，平地起风。 将楼中书卷吹得猎猎作响。 很快，再次传来一股突破的气息。 待一身气息平复，巩固了修为，李霄玄收功，不由莞尔一笑。 时隔一月，他再做突破，修为已至二品巅峰。 即便是面对宗师之下的一品武者，都能应对。 生存能力又高了不少。 起身。 抬手招来桃木剑，演练一遍基础剑法，活动一下筋骨，仔细感受了二品与三品的不同后，李霄玄休息了半日。 焚香、煮茶、下棋。 享受一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后，感到腹内空空，饥肠辘辘。 李霄玄没有吃道童送来的斋菜，而是径直前往山中，准备吃些荤腥。 反正重视清规戒律的王重阳不在终南山，他可以放心大胆地享受美食。 于是，山中可见一位身穿白衣道袍的老道，在林间纵跃。 犹如灵动的燕子。 一步跨出，便是数丈之距。 宽袖临风，衣袂飘飘。 银丝白发，仙风道骨。 随手间，挥动衣袖，真气如银丝一般飞舞，转瞬间便有一只野鸡落入手中。 寻一处地域，正准备动手烹饪美食，不远处突然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紧接着，是几声急促又不甘的兽吼。 好奇心驱使下，李霄玄脚尖点地，犹如一片羽毛，飘然而起。 落到数丈外的树梢上。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视下方，发生的一幕被其映入眼帘。 一只豹子正在猎杀麋鹿。 母鹿似乎刚生产不久，并未逃走，而是拼命护着身后的小鹿。 可惜，双方差距太大，实力悬殊。 母鹿即便竭尽全力，遍体鳞伤，都无法阻止猎豹。 拼命踢踏的双腿被咬碎，一身皮毛染血。 临死之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鹿，发出凄惨的鹿鸣。 随后，被咬住咽喉，鲜血飞溅，奄奄一息。 小鹿虽然尚未睁眼，但母子连心，发出焦急不安的鸣叫。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李霄玄，心神为之动容。 “畜生亦有母子情，犬知护儿牛舐犊。 鸡为守雏身不离，鳝因爱子常惴缩。” “天生万物，人间因情而精彩。”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遇上便是有缘，终究要救上一救。” 话落。 李霄玄飞身而下，踏地无声，将猎豹一脚踢飞。 后者在地上翻了几个身，抬头凝视前者，满脸凝重，如临大敌。 随后，四肢发力，犹如离弦之箭，张开血盆大口，猛然下扑。 恶风扑面，杀意腾腾。 面对这一击，李霄玄不闪不避，从容淡定。 以脚尖为支点，身子侧转三百六十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精妙弧度躲过这必杀一击。 随后，猛然再出一脚，从下往上，直中豹腹。 后者发出痛苦的哀嚎，不敢停留，落地翻滚之后，立刻逃之夭夭。 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抱起小鹿，将其送到濒死的母鹿面前。 后者先是怜爱又不舍地瞅了眼子嗣，随后看向李霄玄。 看着母鹿祈求的眼神，他心领神会，颔首而道。 “老道与这小家伙有缘，自会妥善照顾。” 母鹿满是感激。 最后留恋地看了眼小鹿，眼中的亮光逐渐消失。 李霄玄无奈一叹，将母鹿埋了以后，没了进食的兴致，抱起小鹿，纵身而起，回了全真教。 ………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小鹿的出现，为李霄玄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 除了翻阅道经，练功悟道外，他每日都会用真气为小鹿洗经伐髓，温养身体。 数日下来，后者一身皮毛逐渐变得油光水滑。 四肢有力，眼神灵动，格外活跃。 在李霄玄忙碌时，它就在旁安静沉睡。 等李霄玄闲暇时，它就立刻玩闹起来。 仿佛颇通人性的灵兽一般，惹人喜爱。 这一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看完一卷道经后，李霄玄熄灭烛火。 带着小鹿，步入三楼，躺下休憩不久，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尽管后者很小心，动作轻柔，似有不俗的轻功。 却依旧没有瞒过李霄玄的感知。 他耳朵微动，翻身而起。 犹如鬼魅一般循声飘去。 很快在藏经阁二楼，见到了来人。 那是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正在书架之间翻找着什么。 其中一道矮小身影突然惊喜道。 “找到了！” “全真教内功心法，能令人修行至一品巅峰。” “老大，还是你英明神武。” “有了这门心法，我们兄弟定能更上层楼。” 被称为老大的高大身影，得意道。 “全真教建立仅有数年。” “底蕴不足，高手稀少，只有王重阳一尊宗师坐镇。” “这次华山论剑，王重阳又将教中高手尽数带走，争夺真经，全真教群龙无首，这就是你我兄弟两人的机会。” “赶紧再找几本全真绝学，之后，我们避一避风头，潜修几年，重入江湖。” “必能声名大震。” “就是宗师，也不是不能肖想一二。” …… 通过两人交谈，李霄玄逐渐知晓他们的来意。 原来两人是江湖上的散修，已经有上三品的武道修为。 想趁着王重阳不在，到全真教混水摸鱼，捞些好处。 “倒是聪明！” “可惜，打错了算盘。” 李霄玄暗叹。 若是没有他在，王重阳会留下全真七子镇守终南山。 这次，因为有他，后者更是放心，将亲传弟子都带走，涨见识。 全真教看似空虚，实际上依旧有他坐镇。 这藏经阁，更是全真教最危险之地。 偏偏这两人运气不好，挑中了这里。 李霄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瘦小黑衣人身后，并指成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对方后脑。 后者瞬间毙命，倒地不起。 见此，高大黑衣人惊怒之余，立刻脚底抹油，转身就逃。 只是，李霄玄早就防着他。 弹指间，发出一道犀利无匹的剑气，划破虚空，直冲贼人。 他苦修全真剑法数月。 每一道剑气，都有切金断玉之力，粉碎巨石之威。 非二品武者不可挡。 双方差距明显。 即便贼人极力抵抗，依旧被破开真气，洞穿眉心，气绝而望。 将秘籍重新放回原位，李霄玄转身回房。 他头次杀人，有些适应不良，需要喝几杯浓茶压惊，慢慢平复情绪。 前世小说中，那些穿越到武侠世界的主角第一次杀人的潇洒场景，根本就是放屁。 世界再变，人的本质未变。 除非是天生冷血之人， 否则，谁都无法在第一次杀人后，视若无睹，当作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