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再看向他娘的目光时,悄悄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秦彩兰走了,这无异于偏离了原本的剧情,但苏迦却愉悦轻松。因为这表明,剧情是可以更改的。 当初她那么阻止,秦彩兰还是嫁进曾家,的确把她吓到了。 现在秦彩兰走了,皆大欢喜。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老三媳妇肚子里应该揣上了吧。 这半年,她以锻炼秦彩兰为由,把大半活儿都从三个媳妇儿手里分过去了,老三媳妇儿应该也不会累着。 原本的剧情里,秦彩兰没少欺负这三人,尤其是柳氏和秦氏,还害的秦氏一尸两命,最后还撺掇曾山和跟原主离了心。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 以后的路就看秦彩兰自己的造化了。 苏迦想着,寻常人家一般不会看大夫,她该找个什么由头比较好。 谁知随意看过去,发现秦氏看着秦彩兰离去的方向,目露悲戚同情。 苏迦:……这傻女人。 “秦氏。”她喊。 秦氏一个哆嗦,脸色都吓白了。再看去,柳氏和于氏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迦:她有那么吓人吗。 如果三个儿媳妇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重重点头的。 秦氏她们不是苏迦,不知道秦彩兰的为人,只单纯以为秦彩兰脾气有些不好,敢在新婚第二天跟婆婆呛声,结果就被婆婆收拾了半年,最后忍无可忍拿上休书回娘家了。 婆婆实在是太刁钻,太不讲理了。 秦氏唯恐自己做错事,被婆婆点出来,情绪一激动,带动了胎气,当即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苏迦心知肚明,心里比谁都急,孩子可千万别出事啊。 “愣着干什么,叫大夫啊。那倒霉催的刚走,谁知道她在家里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迦发了话,曾山泰拔足狂奔,半个时辰就把老大夫请回来了。 然后一把脉,老大夫扭头对曾山泰道:“恭喜啊,你的娘子有喜了。” 这可是件大好事。 曾山泰都高兴傻了,还是苏迦亲自付钱,把人送走的。 回来时,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咳嗽了一声,带着几分不自在对秦氏道:“那个女人一走,你就有喜了,看来是个有福气的。” “以后你做些轻省活计,其他都教给老大老二媳妇儿。你负责好好养胎,这孩子生下来肯定又是一个福星。” 曾山和看着兴高采烈的三房,心里不是滋味儿,三哥又要当爹了啊,他还膝下空空呢。 又听到亲娘说“福星”,当初娘也是这么说他的,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以后这孩子生出来,不会分走他的宠爱吧。 那边苏迦还在吩咐秦氏,“你肚子里是个金疙瘩,这段时间吃好喝好,不许有半点差池,真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就找你,记住了没有。” 曾山泰和媳妇儿点头如捣蒜。 苏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给孕妇补身子了,她容易吗她。 苏迦是个行动派,每天早上,她亲自动手打两个荷包蛋,秦氏一个,曾山和一个。 没办法,谁让曾山和依然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呢。 秦氏可就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么多年,她婆婆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好,虽然是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 不由得,秦氏和曾山泰二人都对这未出世的孩子多了几分偏爱。 小孩子敏感,很轻易能察觉到爹娘的偏心,偏又无能为力,大丫二丫只能偷偷躲角落里哭。 苏迦偶尔看到了,不由得寻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过犹不及。 但是谁能想到,她只不过是稍微给三房一点儿好脸色,秦氏和曾山泰的反应就这么大啊摔。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苏迦暂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毕竟人设在哪里。她要是去关心两个孩子,估计两孩子不会惊喜,只会惊吓。 她想着时间能冲淡一切,等秦氏把孩子生下来应该就好了。 然而很快她就被打脸了。随着她对秦氏每日一个荷包蛋的“特殊关照”,家里的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不止是大丫二丫,其他人也变得不对劲。 清晨,饭桌上,曾山和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拉扯着老太太的衣袖撒娇:“娘,我没吃饱,我还想吃鸡蛋。” 苏迦无语,你想吃,我还想吃呢。 她面上安抚道:“今天的吃完了,幺儿还想吃,等明天好不好?” 谁知曾山和一把丢了筷子,吼道:“三嫂碗里不是还有吗?你让她把鸡蛋给我吃。” 苏迦简直想一巴掌拍他狗头上,抢孕妇的口粮还要不要脸了。 其他人都屏着气,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太太。 苏迦深吸一口气,劝道:“山和别闹,你三嫂肚子里还揣着娃呢,那娃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生出来了肯定旺家。” 苏迦不提这茬还好,她一提起,曾山和立刻炸了,“谁知道三嫂肚子里的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没生出来呢,下结论也太早了。” “小弟!”曾山泰猛的站了起来,拳头捏的死紧,眼睛红红的瞪着曾山和。 曾山和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讥笑道:“三哥现在胆子不小啊,以前哪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的。” “你不会真以为三嫂肚子里的那块肉能给你当一辈子的挡箭牌吧。” 听到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苏迦重重拍了拍桌子,“好了,闹什么,吃饭。” 曾山和却委屈大发了,“吃什么吃,这家里哪还有我的地位。不吃了。” 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在村中漫无目的的游荡。 然而每当他看到有人聚集,刚刚凑上去,人群就散了。 不止男人,女人,老人,就连孩子也避他如蛇蝎。 怎么会这样? 曾山和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出两块豌豆黄,他冲上去抓住一个小男孩,把豌豆黄全部塞给他,鼓着眼睛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告诉我?” 他双眼通红,神情狰狞,犹如厉鬼。 小男娃哇的一声哭出来,对着曾山和拳打脚踢,“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爹,娘,救我救我” 小男娃的同伴回去找了他爹娘,曾大牛抓着锄头就急吼吼冲了出来。 看到曾山和抓着他儿子,曾大牛气血上涌,三步做两步冲了上去,怒喝:“你这个败类,放开我儿子。” 曾山和本质是还是个孬种,看到在阳光下寒光闪闪的锄头,立刻吓的丢了孩子,滚到地上,堪堪躲过一劫。 曾大牛抱住儿子,单手拿着锄头指着曾山和,诘问:“你想干什么?” 曾山和被刚才那一下吓破了胆子,这会儿曾大牛一问,他就抖着身子全说了。 “我,我没有恶意,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躲着我。” “我还给了他两块豌豆黄作为报酬,我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 谁知曾大牛看到那两块豌豆黄,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悉数扔到了地上,踩了踩,小男娃也不哭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