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这个头型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怪?”对着店里的穿衣镜,她拨了拨额前几绺卷发。 “chuī毛求疵,按你的标准九龙山所有理发店关门大吉吧。” “合着你就不是了?” 买衣服的时候沅芷在外面等她,夏瑾换试穿起码花费十几分钟,她看看表,还早,和一旁的服务员打了招呼,乘电梯到三楼的男装区。 上一次给邱正东买衣服是两个月前,买的还是夏衣。这个年纪的男孩和女孩一样,叛逆、时cháo,她一有时间一定给他添置新衣,之前因为跑马场和项目的事情搁置,现在想来,居然这么久了。 导购小姐给她介绍橱窗里的几件新款风衣,都是很好的面料,有名的品牌,做工jīng细。沅芷看中一件卡其色中长款,想着反正也买了,顺便给段怀捎上一件。他比邱正东高,也更壮,要大一号。要付账了,她想起家里还有一号人。 白小楼虽然比他们大三岁,她依然没办法把他当成男人。充其量,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吧。 “不如您看看这一款。”导购的惯会察言观色,极力推荐另一款,说这是当季的最新款,只剩最后一件了。 是双排扣的短款,小翻领,黑色,里面有配套的白衬衫和枣红色的格子线衫,她想着他皮肤白,穿上去一定好看。 “是和之前一样的尺寸?”导购小姐过来问。 “身高和之前第二位差不多,但偏瘦一点。” 她把三件衣服都打包带走,到下面的女装店,夏瑾早等地不耐烦了:“都gān什么去了?”一面翻她的袋子,抬头时正色脸,“好姐妹,说实话,你包养了几个小白脸?”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兔子不吃窝边草。” “这么说都是你家的。你不会连继子都不放过?”夏瑾说,“不过真要说起来,我远远见过他,明年上高三了吧?的确长得没的说。” 沅芷疾走中停下来。 夏瑾笑看她:“怎么?” “丧心病狂了你。” 邱正东出去打球了,她把新衣服放进他衣柜里,她可以预见他回来时惊喜的表情。 她来到段怀的房间。 门紧闭着,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不在,有时在室内篮球场打球,有时击剑,有时练习she击。段明坤从不gān涉这些,他甚至有意栽培他。 她以前也给段怀买衣服,他从来没穿过。 不过沅芷想,他穿不穿是一回事,她还是要买,这是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什么样的隔阂消除不了? “小怀,在吗?”她敲他的房门。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她走进去,段怀的房间和白小楼截然不同,乱糟糟的,球衣、拖鞋、电脑桌一股脑儿堆在角落里,chuáng边还有喝了一半的饮料、翻倒的酒瓶。 她只收拾了地上堆积的垃圾。以前也帮他整理过东西,反而招致他的反感。他讨厌别人进他的房间,动他的东西。 段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他chuáng边,把chuáng上一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你gān什么?说过别动我的东西。”他过去夺过袋子,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他看到这条大衣就怔住了,拎起来看,神色凝滞了会儿,有点不自在:“这什么?” 沅芷说:“新衣服,你试试。” “……我从不穿你买的衣服。” 衣服被扔到chuáng上,沅芷捡起来,爱怜地拍一拍:“试一试又不能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穿!” “你别生气,衣服我挂你橱柜里,等你有兴趣的时候再试试吧。” 他意外地没有搭话,只是背对着她。沅芷把风衣放进橱柜里时还诧异,还以为他一定要她连人带衣服滚呢。 门关上发出声音,他在门口听了会儿,确定她真的走远了,才走到橱柜前拿出那件风衣。 卡其色的长款,象牙色扣子,段怀摸一摸,触手温润,还有体温。他嗅到上面她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迪奥的真我香水。 他想,她一路上怀揣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应该是和她的朋友有说有笑,这女人两面三刀,抱着它一定还想着别的,想着别的一定还谋划着另外的。 这样想,他心里不屑,又控制不住、不得不嫉妒这件衣服。要要扯烂它,抓着一角时又下不去。 他这样怒火中烧,无可奈何。 佣人告诉她,白小楼往后山去了。 大院子,几进几重,她进到内苑,过一木制的拱桥,地势渐渐拔高。远处是一带山坡,开满白色的番红花。青桐落叶,垂槐和侧柏常绿,山坡下有水池,鹅卵石铺就,落叶顺水流到下游,每三四米一层台阶,形成一带带的小瀑布。 她在更深处的山里找到他,站在挨着岩壁的石梯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