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床难堪动静,韩水越是挣扎,齐林越疯,越狂,一条又一条扯碎他身上衣布,占尽他唇舌芬芳,似如当年,夜夜混账暖春宵。 半盏茶,一床凌乱,韩水已失去扑腾的气力,趴在半- shi -的被褥上,满面潮红,喘息不止。 齐林眸中噙着泪,慢慢扫开他身上碎布,那只烙在白皙肌肤之上的血色麒麟,赫然入目。 韩水不敢回眸,紧紧揪着被角,却突然感到背后几点灼热,难分是泪是情。立时,酒醒,慌张不已,韩水用全身力气挣下了床。 “齐将军自重。” 天方启明,冬青、田胥在府门前等候,见韩水衣衫不整而出,面色铁青…… 冬青哑着嗓子问了几句,韩水却不答,只一扬衣袂,飘然上马,徒留背影绝尘而去。 开春,朝会。百官踏细碎星步入宫,分两道六列,次序井然。圣驾未至,兵部尚书李昂在殿中站定,打了个呵欠,却听背后传来一句:“大人让让,您站着我位置了。” 李尚书道:“本官站这儿也不是一年两年……”便闻殿内议论之声,李尚书回头一看,登时下巴落地:“齐,齐将军。”看不够,还伸手揪了几下。 齐林拱手作揖,笑道:“大人这是作甚,齐某又不是鬼,且活着呢。”首排,萧煜、楚容、韩水几人亦回头瞥了一眼,肃静朝堂。 随后,正朝。谈论起阅天营重建事宜,云冰眼前一亮:“齐将军今日也来了?”语气之诙谐,惹堂笑不止,唯萧煜面色- yin -沉,张口道:“军治不可儿戏。论用兵打仗,开疆拓土,萧达将军是不二人选。望陛下明鉴。” 众目睽睽,齐林站了出来,满面春光:“陛下勿忧,听臣一言。”云冰饶有兴致。齐林上前一步,朗声道:“时下,不该重建阅天营。” 众臣哗然,皇帝拍案而起拂袖去,空留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韩水紧咬着牙,回头看齐林,心里百般问候。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齐林经银州之难,六年风花雪月而活,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刚直不阿的正派将军。 半晌,群臣已晾干,大太监金年从后屏匆匆跑来,宣齐林入内殿答话。齐林“哗”地一抖衣袍:“谢陛下!” 其余的自然是无事退朝,偏偏内殿,灯火不熄三昼夜。齐林道,云梦军制之弊端,在军心涣散。 数载以来,党争不断,王侯、军府各自为政,若不加整饬,强行练出新军,也只是乌合之军,非一国之军。 云里雾里,半句没懂,但云冰总算想明白一件事----此人不仅霸道,而且堪用,堪重用。 “朕不图功德,愿助将军与日月同辉。” 齐林一顿,揶揄道:“甚巧,方拓也说过这话。”金年在旁,着实捏了一把汗,却也不知是今日第几把汗。云冰眉间微蹙:“敢问将军之志?” 齐林眸间清澈,不卷半点烟云,坦然应道:“云梦偏安于乱世已久,臣不才,愿率军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云冰问:“为江山,为英雄名,还是为朕?” 若卯时来早些,宫人倦懒些,亦或蟾铃少响一二声,让齐将军咽下那番话,后来那番事也就不会发生。 可齐林偏偏星眸一弯,道:“若陛下不负江山,臣为陛下,若陛下负了江山,臣为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 ,主要讲天凊早年云梦主要的军事活动,也就是,齐林重振阅天营的事。 也是二人互相扶持,互相了解,互相征服的过程。 第17章 雪珀 齐林领“轩辕将军”封号,官同兵部尚书,主四境军府改制。线人四处打探,难探究竟,那三日三夜的君臣对话,竟成当朝第一密宗。 盛传,齐将军上头有人。 涂月初五,雪不止,冬青办事而回,黑袍已成白袍。他呵着热气,往影阁里一钻,道:“御史台又添了道参齐将军的折子。”半夏眼睛一圆:“又?” 前些天,韩水命雨花阁压低皇城戏价,收了行莲居那作祟的戏班,方摆平金钗一事。 冬青又道:“齐林往地方派去的人,未经礼部科考,亦未经吏部荐举。”韩水摇了摇头:“无可救药。” 当夜,韩大人持影部金令,亲至大理寺,提审罪臣施墨。 牢房高窗,透入天光,施墨端坐炕上,不答话。韩水悠然掏出斑黄官纸一张,悉心展平,压于烛台下。 施墨眸间一诧:“这路引,碧树给了你?”韩水笑道:“施大人只要把先前礼部的事交代清楚,仍可与碧树厮守余年。” 听完这句,施墨浑身颤抖,手上暴起青筋:“你,你要是连碧树都害……”韩水道:“韩某奉圣明查案,且伤不了碧树公子,施大人放心。” 方党把持朝政多年,一直是和气生财,暗中与之瓜葛者无数,萧煜虽身正,手下人却非全是清白。 是夜,施墨抖出五六个官员,大理寺公案记录。寺卿左右为难,韩水则义无反顾,揽责于影部。 归途,马蹄踏雪。冬青劝道:“大人留下这份公案,便是公开和皇上亲族作对,是否三思?” 韩水顿了顿,停马,执柳鞭为身边人扫下肩头积雪:“此路不归,你若无心与我同道而驰……”冬青立时下马,单膝跪于厚雪之中:“属下誓死相随!” 数日内,影部请旨,御前批红,韩水派人抄了礼部尚书的官邸,左迁其为西境州官。 朝中骤起轩然大波,隔日,林尚书来了。韩水顺便招待,笑道:“大人又来求泽霏所制古琴?”林昀架起腿,自觉往棋盘上落了黑子:“古琴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