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手机上名字陈叔叔，问：“爸爸？” 爸爸说：“浩然你没事吧？打你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听出爸爸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充满担忧和克制。 一种悲伤的克制。 我问：“我手机丢了。我没事。你跟妈妈没事吧？” 沉默—— 爸爸沉默一会。 我听到电话那头妈妈在旁边小声嘱咐。 别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别说？ 别说什么？ 我追问：“妈妈还好吧？让妈妈说说话。” 爸爸忽然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悲伤。 爸爸说：“跟妈妈视频吧，再看看你妈妈。” 什么？ 我心里涌起一阵惊慌！ 听爸爸的语气，像是要见妈妈最后一面！ 我连忙的挂断电话，打开微信。 我问：“胖子有我爸微信吧。” 胖子说：“当然有，你搜一下。” 我搜到爸爸的微信，点击视频。 我上学的时候，胖子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妈妈过生日吃饭也邀请了胖子，当时爸爸和胖子相谈甚欢加了微信。 第二卷初恋如画会有详细介绍，我和胖子的青春时期。 很快爸爸同意。 视频接通。 我看到爸爸身后，妈妈还在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问：“妈妈怎么了？” 爸爸把手机递给妈妈。 妈妈连忙的平复好情绪，露出笑容，故作轻松的说。 “妈妈没事，你不用担心。你说话声音不会吸引到僵尸吧？” 我鼻子一酸。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我说：“没事，这里很安全。刚才听爸爸语气还以为你——” 我愣住了。 心忽然被揪了一下！ 我把手机拿近眼前，仔细看屏幕上的妈妈！ 妈妈发现我的举动，连忙的移开手机。 把摄像头移开！ 可是—— 刚才我已经清晰的看到，妈妈脸上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管。 如同一片树叶上的经络。 我心中不想承认事实！ 但是—— 我见过许多僵尸。 亲手砍过许多僵尸。 僵尸的模样我再清楚不过！ 不管白眼的。 还是红眼的。 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皮肤表面血管凸起呈现红色或暗红色。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心中的害怕，像海水一样把我淹没。 妈妈—— 被感染了！ 我哽咽的喊：“妈妈—— 妈妈你没事吧妈妈？” 手机里的画面对准房顶上大吊灯。 我听到妈妈捂住嘴哭泣的声音。 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之前跟爸爸通电话，还说在家里很好很安全。 我还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开门。 怎么转眼之间，妈妈被感染了？ 我不愿意妈妈变成僵尸。 我更不愿意失去妈妈。 从小疼爱我。 照顾我。 无私的爱我二十六年的妈妈啊！ 我哽咽的说：“爸爸！ 你和妈妈没有在家是不是！ 我看到房顶上的大吊灯不是我们家。 你们在哪里？” 爸爸拿过手机，悲伤的说：“今天中午吃过饭，我和你妈去新小区看看房子。 准备不和你商量就订套房子。 想让你早点结婚。 结果——” 爸爸抹了下眼泪，继续说：“我们和售楼小姐来到小区，先看看环境。 忽然有人扑过来要咬我们，小姐保护我们受了伤。 我们三个人躲进一家联排别墅内。 刚开始还好好的。 我上个厕所的时间。 没有想到那个小姐变成僵尸，咬到你妈妈了。” 我心里一阵的难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到这里，见到许多僵尸。 从来没有为变成僵尸的人而难过。 当初在主题酒店二楼包间，我打电话确定爸爸妈妈没事。 我更放心下来，没有为世界末日到来感到悲伤。 我反而感到庆幸！ 末世降临给了我机会。 成全我和卓清涟。 现在—— 我就要失去妈妈了。 我最亲的家人！ 我说：“你们在哪里？我想过去。” 爸爸说：“我们在玖——” 爸爸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拉了一下。 爸爸这才反应过来。 妈妈拿过手机，说：“你别过来啊，你的安全最重要。 再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吧。 跟妈妈说说话。”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到这是属于彼此最后一次聊天。 要永远永远失去最亲最爱的家人。 这份感情我割舍不下。 就像我另外一半的心里，全是妈妈。 现在要生生的割舍，我做不到！ 我哭着说：“妈妈…… 妈妈，一定还有办法的！ 一定还有办法能救你的！ 妈妈，等我过去！ 等我过去救你！” 妈妈哭着说：“傻孩子，你好好保护自己。 你安全妈妈就安心了。 听说你跟阿涟在一起了。 能让妈妈看看吗？” 我点点头，说：“阿涟就在我身边，你要坚持住！ 妈妈—— 我想办法救你！ 妈妈，你不是很想我结婚吗？ 我这就带阿涟去找你。 要让妈妈看着我们结婚。 还要让妈妈照顾我们的孩子。 妈妈……” 卓清涟眼眶湿润，站在我身边想说什么，一时间没有说出口。 最后哽咽的喊了一声：“婆婆——” 妈妈高兴的答应：“唉—— 你们能在一起，真好！ 妈妈死也瞑目了。” 我看到妈妈脸上的红色血管，比刚才又增加了许多。 妈妈眼睛湿润，脸上泛起开心的神色。 妈妈满意的笑容显得那么轻松。 仿佛死亡与我的婚姻大事相比。 死亡显得微不足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妈妈也在一秒一秒的离我远去！ 我从来没有深刻的感受过时间。 现在一个死亡倒计时出现。 我感受到每一秒都无比的珍贵。 我连忙的抹掉眼泪说：“妈妈等我过去救你！我一定有办——” 突然—— 手机视频结束。 我惊慌的再次点击视频。 手机提示无网络信号！ 我快步的走到窗户举起手机。 还是没有网络信号！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没网了！ 我点击数据关闭。 再次打开。 还是没有信号！ 怎么办？ 怎么才能救妈妈！ 我联想到得了血癌的阿姨！ 当时阿姨惊疑不敢相信病情能会好转。 卓清涟当时解释的时候，语气明显出现转折—— “妈妈，其实是——” “这其实是医学奇迹。” 阿姨的病情每次复发，越来越严重。 这一次严重程度很不理想。 我当时抵透析科大门的时候，阿姨趟在病床上说话。 我看一眼就感觉阿姨时日无多。 而且—— 卓清涟在主题酒店二楼坚定的想来阿姨身边。 肯定是因为—— 我的思绪飞快的转动。 把能救妈妈的办法快速的串联起来。 卓清涟一定有办法！ 我问：“阿涟，你能救我妈妈，对不对？” 卓清涟被我问的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我追问：“你在酒店想要去医院见阿姨的眼神，很坚定！ 我知道阿姨病情恶化，你还要冒险去见。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愿陪着你，相信你！” 我看到卓清涟轻咬红唇，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继续追问：“现在我妈妈被咬生命危在旦夕，你是否有能力救我妈妈？” 卓清涟欲言又止，仿佛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看出来了——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把手机扔给胖子，说：“胖子你在这里好好养伤。阿涟愿意跟我走吗？” 卓清涟点点头。 胖子起身说：“我跟你一起走。” 我走到门口，掏地上死去僵尸的口袋。 掏出一个手机，拿起僵尸拇指按向屏幕。 指纹解锁成功！ 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播放音乐。 然后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说：“胖子别勉强了，等我们回来。” 胖子说：“把我的手机也带上吧。” 我说：“够了。” 胖子确实不能继续跟我前进。 毕竟胖子没有开挂。 半路上肯定要打僵尸，伤口绷开流血就能要胖子的命。 虽然卓清涟没有解释说明，可是我依然要带她走。 现在我没时间继续追问。 等见到了妈妈。 我相信卓清涟如果真有能力帮妈妈。 她一定不会拒绝。 我相信奇迹。 就像卓清涟所说的医学奇迹。 哪怕这个奇迹现在变得虚无缥缈。 我也要相信会发生！ 我真的不愿意失去妈妈。 哪怕拿我的生命来换！ 走下楼梯。 我看到柜台里面有个撑衣杆，拿起递给卓清涟。 没有防暴钢叉好用。 好在算是一件防身武器。 爸爸差点说出小区名字。 玖？ 县城里小区只有一个叫玖珑悦。 应该就是那里！ 心里盘算路程。 玖珑悦距离宾馆大约两里路。 在本县城南偏东。 高层和联排别墅混合的小区。 路程有些远，又没有交通工具。 我心里估算下时间，就算一直走也要十几分钟。 妈妈能坚持十几分钟吗？ 想到妈妈要变成僵尸。 我心乱如麻。 我心里一直不断的强调，相信能够救妈妈！ 阿姨的晚期血癌能恢复。 妈妈被感染也能恢复！ 我计划沿着河边走。 河道两边都是绿化，有树可以迂回，僵尸也比建筑物里的少。 我想过用船。 可是河道要么东西直线，要么南北直线。 用船从水路需要绕一圈，还没有走的快。 我心急如焚！ 我多抢一秒时间，妈妈能早被救一秒时间。 我握着弯刀，踮起脚尖。 带头前进。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竟然安静了。 除了几个徘徊的僵尸。 没有刚开始那么混乱。 我估计僵尸没有被声音吸引，会在一个地方漫无目的游荡。 果然—— 皮肤萎缩。 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僵尸嘴巴没血。 泛白的皮肤上凸起的经脉变得发暗。 整个脸也显得黯淡无光，像放了很久的苹果快腐烂一样。 或许僵尸身体里的病毒也需要营养吧！ 吃不到食物的话，想必病毒会不停的消耗本体能量。 听到声音变得兴奋啃咬的僵尸，潜意识里很饥饿想吃东西补充营养？ 我不再去想，尽量与游荡的僵尸保持距离。 脚步加快的赶路。 我很想骑一辆电瓶车，不过医院附近中午比较繁华。 又是过年期间。 末世来临的太快，导致马路上到处停着汽车。 人行道路口处遍地电动车倒在地上。 环顾四周。 整个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 现在能躲起来的人不会出来。 那些僵尸不被声音刺激不会那么暴动。 所以—— 我带着卓清涟走了几百米，顺手砍死两个僵尸。 还算顺利的离开县中心商业街区域。 我原本想从河边走。 发现马路上虽然也有汽车堵路，却有较大的空隙。 三线城市离开城中心越远，马路上车越少。 时不我待！ 我把弯刀插回刀鞘，扶起一辆倒在地上的电动车。 钥匙还在车上。 卓清涟默契的快速坐在车后坐。 我右手拧动车把。 一辆电动车在马路上穿梭！ 快点！ 再快点！ 路上遇到几个僵尸，我骑着电动车快速的与之擦身而过。 哪怕其中一个僵尸反应快一秒就要抓到我。 那么我就会被拖下电动车。 我已经顾不了危险，只要有三成把握。 我就敢赌！ 马路上横七竖八停了许多汽车。 虽然有空隙。 僵尸游荡在空隙之间。 要么砍死。 要么从僵尸身边蹿过去。 我也想试着右手握车把，左手握弯刀砍。 我心里捉摸一下那样不行。 用力去砍僵尸身体失去平衡，可能就要翻车。 时间一秒也不想浪费。 也没想让卓清涟来骑电动车，我坐后面拿弯刀砍。 我怕卓清涟会慌。 前方有个漂亮女僵尸。 身材火辣，双手美甲，脚穿高跟鞋，身体左右摇晃像不倒翁一样。 女僵尸站在空隙之间。 汽车堵在僵尸的两边，边缘人行道倒几辆电动车。 我又要冲了！ 从这个僵尸身边冲过去。 我赌这个女僵尸反应慢！ 女僵尸听到电动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也听到不远处僵尸的脚步声。 女僵尸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我！ 不！ 应该看向我的方位！ 我心里一横！ 骑电动车朝女僵尸冲去！ 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 女僵尸伸手抓向了我！ 呲啦！ 我肩膀上的羽绒服被抓破。 破口处绒毛飞出几片。 女僵尸没抓住我！ 当我又一次庆幸自己，有惊无险的和僵尸擦身而过。 抬头看到玖珑悦的高层楼房在前方。 哒哒哒……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我回头撇了一眼。 握草！ 之前和我擦身而过的僵尸。 都一窝蜂的向我追来。 我骑电动车比较快。 马路上又有汽车横七竖八的阻挡，僵尸没有追上而已。 现在我如果减速，不超过五秒就会被追上。 我右手车把拧到底，冲向玖珑悦小区！ 好在前方路上都有空隙。 追在后面的僵尸越来越多。 十字路口有几个僵尸，听到声音朝我扑来。 没办法！ 车不能停！ 被僵尸包围就得死。 转动车把向右骑行！ 车轮磕到人行道台阶，把我们颠簸而起。 卓清涟左手紧紧地抱着我，右手竖起衣杆。 电动车在人行道上飞驰，前方有两个僵尸，一左一右的斜扑而来！ 直接穿过不行！ 我说：“左边！” 我右手回松“电门”把手，车速下降，左手抽出弯刀甩臂撩刀！ 卓清涟举起衣杆，戳向左边扑来的僵尸。 我的弯刀从下而上的把僵尸脑袋划破。 同时僵尸的身体被衣杆抵住。 我的右手稳住晃动的车把，电动车稳住了平衡。 把手再次拧到底！ 电动车加速继续冲刺！ 右边的僵尸已经靠近伸手抓向卓清涟。 只差一厘米抓到卓清涟衣服！ 转眼—— 僵尸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终于看到玖珑悦的大门！ 小区外圈是一排二十多层的高层楼房。 中间是联排别墅。 我不知道妈妈具体在哪里。 回想刚才视频里那个大吊灯。 我知道妈妈在某个别墅内，可是不知道在哪家。 追着我的僵尸越来越多，像一群想要食物的野狗。 妈妈会在哪里？ “妈妈！ 妈妈！ 爸爸！” 我连喊三声没有人回应。 我看到一排别墅旁边有个身穿制服的女人。 一身售楼小姐的打扮。 而且有一户二楼的窗户玻璃碎了。 小姐头发上还有玻璃碎屑。 应该从窗户掉下来的！ 售楼小姐就是她？ 原本游荡的小姐，听到我的声音向我扑来。 我断定妈妈就在那栋别墅二楼内！ 电动车擦过小姐身体。 减速。 下车。 拔刀！ 我闪躲加平削！ 骨碌碌…… 售楼小姐的脖子被我一刀削断，脑袋掉在地上滚动几圈。 地上的脑袋像一条没有死透的鱼，不断的张嘴！ 卓清涟灵活的跳下，电动车倒在地面。 我看了一眼追来的一群僵尸。 想办法转移僵尸们注意力。 跟着我进别墅就麻烦了！ 怎么办！ 怎么办呢？ 用手机？ 我连忙的拔出电动车钥匙，一边向别墅跑一边按动钥匙上的锁。 随后—— 我跑的时候一个侧身，伸手把钥匙扔出！ 钥匙砸中电动车车把。 滴滴滴…… 电动车的报警器开始响起！ 一直追我们的这群僵尸，被声音吸引疯狂的扑到车上啃咬！ “妈妈！ 我来救你了妈妈！” 我一边向别墅二楼上跑，一边呼喊着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