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 怀里的卓清涟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呆呆地看着地面。 我感觉到一阵的饥饿。 中午没有吃饭。 从酒店到这里一路的逃命。 消耗太多的体力。 主要我体型偏瘦,体能并不强。 除了全身疲惫乏力。 还有胃有些疼。 我只要感觉到饿了,没有及时喝水或吃东西。 胃酸会反流。 早已得了反流性食管炎。 以前做兼职跑外卖,吃饭不规律。 身体就像台机器。 不懂得保养和适当使用,某个部件就会提早坏了。 我饿的直咽唾沫,胃酸反流有些烧心难受。 现在卓清涟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胖子叼着烟,说:“这个女人好像被咬了。” 我这才仔细看墙角边的妇女,看样子三十多岁。 妇女一直的看着我。 看得我有些发毛。 不知道这个妇女想什么。 她说:“我真羡慕你们,能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死了也幸福。” 听她这么说,我把视线落在门后的那具男性尸体。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门后,说:“是我老公,之前被咬了非要拉着我。 说他自己活不了也要让我陪着。 呵呵……” 我看到妇女自嘲的笑了笑,表情充满了可悲可叹。 我也看出了妇女并不愿意,因为—— 妇女脸上两边都有巴掌印。 如果男人被咬强行拉着妻子在身边。 柔弱的妻子就算反抗,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呢。 好自私的丈夫! 妇女长呼一口气。 表情轻松。 似乎—— 什么也不用在意了。 什么压力也没有了。 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妇女说:“我毕业之后妈妈就催我结婚。 直到成为大龄剩女,还在催我结婚。 生怕我嫁不出去。 无奈的相亲。 匆匆的结婚。 怀了孕,生了孩子。 我还没有清楚的感受婚姻。 家务和孩子转眼就全压在我的身上。 婆婆嫌弃我生了女儿,话里话外催促我再生一个。 我真的不想再生了,婆婆脸色难看不像往日亲和。 我身材走样腰肥了一圈。 妊辰纹爬满了我的小腹和大腿。 老公竟然嫌弃我的身材。 丝毫不自知,我的身材是因为谁才这样。 老公结婚时的耐性与爱意荡然无存。 本性毕露! 坐月子美其名曰照顾我,实则天天打游戏,经常忘了做饭给我吃。 对我也失去了以往的热情与温柔。 脾气也不再收敛,随意的爆发。 我一个女人结婚前活的好好的,婚后什么也没学就要当妈妈。 就要照顾孩子。 每天每晚都很累,都是一种煎熬。 我常常想婚姻到底是什么—— 妈妈说婚姻都是这样,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还美其名曰,孩子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 呵呵—— 如果不是亲生的,每当孩子哭喊令我烦躁的时候,我真心的想扔掉。 我想把寄托放在孩子身上。 直到被家暴。 被无数次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家暴。 我才明白—— 我只是爸爸妈妈封建思想的牺牲品。 按部就班的完成了,爸爸妈妈以为幸福美满的婚姻。 让我牺牲全部来保存家庭。 为了家。 为了孩子。 为了莫须有的面子。 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牺牲吗? 呵呵—— 这才明白。 我成为了婚姻里,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成为了男人家庭里的全职保姆。 很多女人的婚姻都是这样 只是我更可悲—— 我的婚姻里没有爱情。 婚姻法束缚了自由。 孩子、家庭需要承担责任。 可是一个家如果没有爱—— 真的好累! 好累!” 胖子听妇女娓娓道来,讲述完她的婚姻。 胖子猛的抽一口烟,扔掉被咬成爆米花的烟屁股。 并递给我一把菜刀。 胖子说:“我去楼下找点吃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看到胖子一脸的同情,估计下不了手砍妇女。 因为妇女手臂被咬了,羽绒服有两个血洞。 血从里面浸湿了衣服。 所以妇女肯定会尸化,时间因人而异。 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胖子为什么走? 感同身受。 妇女提醒说:“厨房柜子里有卤好的肉。” 胖子脚步一顿,没有说话的离去。 拧锁。 开门。 关门。 离开了。 胖子和妇女可谓真心付错了人。 我已经26了,许多同学都结婚有了孩子。 以前同学们很热情的聚会,都还没有被生活磨灭情谊。 还会每年同学聚会。 随着生活压力大,也变得现实了。 聚会上的同学们越来越少。 我知道—— 活得好又活得自由的同学,很少很少。 多数为家庭奔波着。 为了还房贷车贷努力赚钱。 再也不像学生时代活的那么自由潇洒。 不为家庭考虑。 不为金钱发愁。 哪怕身上只有十几块钱。 上网包夜,或者一包花生米就能喝酒。 和好朋友一起说玩就玩,说走就走。 可以任性! 拥有自由! 然而—— 以前聚会有些同学会不由的感慨。 还没活明白就结婚了。 还没有玩够,身心被家庭锁住了。 还没赚到钱,生活压力很大。 钱—— 可以解决穷人全部问题。 可惜穷病没法治。 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苟且的活着。 只有少数人能够痊愈。 或者—— 独善其身。 我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安慰,说:“这家饭馆你家开的吧,应该不缺钱吧?” “怎么不缺钱呢。” 妇女凄然一笑,说:“ 我老公本事没有,傲气很大。 平时怨天尤人,爱慕虚荣。 有十万块就想买几十万的车。 饭馆里的活却不想干,只想享受当老板。 家庭,孩子,生意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现在终于轻松了。” 妇女把全部积压在心中的劳苦、积怨倾诉而出。 可见压抑的太久太久了。 我忍不住的说:“你可以离婚的,不必继续生活在婚姻的泥潭中。” 妇女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抹充满了无奈与自嘲的笑容…… 妇女把目光落到卓清涟的身上,说:“姑娘,我看到他搂着你一脸的心疼。 由内而外表现出的爱惜,真情流露。 以前我在老公身上没有看到过。 有,也只是敷衍。 不像你们—— 这就是爱情吧…… 这就是真爱吧…… 你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有一半在你身上。 所谓心动就是如此吧……” 妇女喃喃细语,语气中带着追忆与惋惜。 我能体会到。 她也喜欢过一个人。 只是有缘无份。 能在心里留下烙印的人,谁又能够忘记呢。 每次回想。 每次遗憾。 她也向往着和喜欢的人幸福生活。 只是—— 胖子急忙的进了门。 关上门。 咬牙切齿的说:“狗日的校服红眼僵尸又来了!” 阴魂不散! “什么!” 我直起身。 没有想到又跟来了。 刚刚害死阿姨。 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我的胸膛燃烧着一团愤恨。 找机会,一定要砍死那个王八蛋。 胖子抵住房门,说:“校服僵尸拿蓝牙音箱和石头,相互的砸发出声音,把别的僵尸吸引过来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 一些僵尸向美味酸菜鱼馆聚集。 又要被包围了! 干! 我说:“这次逃不掉,我一定拼死砍爆那个穿校服的!” 胖子说:“你先走,我断后。” 我看到胖子坚定不移的眼神,一副准备赴死的态度。 心中很是感动! 刎颈之交! 什么是兄弟! 这才是兄弟! 曾经一起翻墙头上网包夜。 一起打过架! 耍过酷! 追过女孩子! 一起喝醉了心心相惜,对着天空拜过把子。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我心中顿时豪气冲天。 胖子能为我去死。 我也不是怂货。 虽然我下意识的看向卓清涟。 我舍不得她。 但是—— 真到了必须要死一个人的地步。 我绝对不会后退! 现在—— 我看到窗外医院的围墙栏杆前,许多僵尸挤在那里。 形势像将要冲垮堤坝的泛滥洪水。 一排排生锈的栏杆,随时会被挤坏。 我不由的打开窗户。 终于听到吸引僵尸的声音。 咚咚咚…… 该死! 狗日的校服僵尸弄出声音,别的僵尸怎么不把他咬死! 趁现在僵尸没有包围我们。 杀出去? 可是—— 只凭两把菜刀? 我顾不上饥饿! 还有疲惫! 紧握一把没有安全感的普通菜刀。 趁现在僵尸多数在医院栏杆那里。 我准备像阿姨一样。 用声音吸引僵尸离开。 我回头说:“胖子照顾好阿涟!” 说完我抬腿翘在窗台上,准备从二楼跳下去。 结果—— 我身子趔趄后退! 妇女把我拉回房间,没让我翻过窗户。 妇女说:“你们努力活下去!” 我惊呼出声:“大姐!”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跳下楼的妇女。 心里还认为妇女是个正常人,并没有认为是僵尸。 我站到窗边向下看,妇女落在地上摔倒又站起。 奋力推开一个僵尸。 向马路上奔跑。 她边跑边仰头大喊:“你们努力活下去! 我自由了! 我解脱了! 努力活下去!” 我没有想到大姐会这么做! 更没有想到—— 被咬了这么长时间还有意志。 非亲非故。 大姐选择奉献自己,为我们争取活着机会。 可见大姐是个多么善良的人。 婚姻里不幸的女性多数是善良的。 不善良的人早就离婚了,谁愿意忍受欺负和折磨。 我看到医院栏杆内的僵尸,兴奋的像着急上岸的鸭子。 顺着栏杆向西边马路扑去。 尽管还在医院。 医院里的僵尸离我们的距离。 越来越远。 楼下饭馆里的僵尸也出了门,追向大姐。 似乎大姐高亢的声音,更加的吸引僵尸们的注意。 我们抓紧这个机会转移。 胖子打开门,还有两个僵尸转身正在走。 “嗨!孙子!” 我小声的说,僵尸转头。 手起刀落。 我与胖子爆了僵尸的头。 不过我手中的菜刀不行,差点断了! 我们继续前进下楼梯。 就在我们准备从后门离开时—— 我看到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校服身影。 他的双眼泛红,像个没戴眼镜高度近视一样左右张望。 又侧耳倾听,想听到什么动静。 我伸手拉下胖子衣服。 此仇不报! 更待何时! 我对胖子使个眼色! 胖子心领神会的点头。 悄悄地走过去。 准备袭击! 忽然—— 校服僵尸转头,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我。 我不再捏手捏脚! 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校服僵尸还想跑! 我飞起一脚将他踹倒! 手起刀落。 草! 手中菜刀断了! 我用力的踩中校服僵尸的后背。 用力的将他踩在地上。 他还想双手碰撞,继续想用蓝牙音箱和石子发出声响。 胖子手脚麻利,举起刀对准僵尸的脑门砍了下去! 我说:“让阿涟砍一刀!” 胖子又砍了一刀。 校服僵尸终于抽搐一下。 卓清涟跟在后面,听到我的声音也靠近。 接过胖子手中的砍骨刀。 卓清涟把心中的恨意,全部凝聚在刀上! 双手用力握紧刀柄,对准僵尸的后脑! 砍了下去! 噗! 刀刃砍在了校服僵尸的脖颈上。 卓清涟不解气! 轻声的告诉母亲:“妈妈——为你报仇了!” 又举起刀对准僵尸后脑勺,用力的砍了下去! 噗! 刀刃又砍在了僵尸脖颈上。 脖子快断了,只剩皮肉相连。 我说:“快走!” 胖子拿过卓清涟手中的刀,观察四周掩护着我们。 我起身时抬脚用力一踢。 校服僵尸的头。 像断了线的悠悠球飞了出去。 这下死透了吧! 狗日的! 我边退边看向四周。 从美味酸菜鱼馆后门离开。 路过厨房时,卓清涟抱起一个圆口深锅。 我想换把菜刀,发现只有一把趁手的长柄勺子。 扔掉断刀,从汤锅里拿起勺子离开。 撇了一眼马路,县中心原本车流量很大。 马路上堵的到处是车。 远处冒出男男女女的惊叫声。 不远处的僵尸像野狗一般啃食尸体。 随处可见燃烧的房屋。 四周一片混乱,令人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有些走不动了。 人一旦没有被强迫的行动,精神又放松下来。 身体的疲劳会迅速的蔓延全身。 疲惫不堪。 卓清涟也很累。 反而一百八十斤的胖子依然面色如常。 前面有家宾馆。 我指向那里说:“去二楼。” 二楼有窗户,万一出不了门,还可以从窗户逃跑。 一楼如果再被前后夹击堵住,那样很难逃掉。 胖子带头冲锋,进了宾馆大门差点滑倒。 地板砖上全是血。 门口里面的血脚印,像雪地里踩出的一条路。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上二楼,这家宾馆并不大。 住房都在二楼。 从这个房间后面楼梯上去。 我以为中午宾馆里人会很少,中午应该会出去吃饭。 我看向地面还没有干透的血迹,想要叫住胖子。 结果—— 胖子已经快步走向楼梯。 我连忙的走到柜台翻出一张保洁卡。 这张卡可以开楼上任何没有反锁的门。 上了二楼。 胖子才想起来没有房卡,转头看向我。 我伸出手表示已经拿了。 走廊两边的门只有一扇没有关。 我隐约听到从那扇门里,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 仿佛几只饥饿的狗疯狂的刨食。 危险! 我感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战斗了。 伸出保洁卡向旁边的门锁靠去。 滴—— 解锁。 我按下把手。 门竟然没有反锁。 把门打开一个缝隙,还没让我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况。 听到席梦思吱呀吱呀的声音—— 策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