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梅雨季节,雨水哪里都不少,正是生绿苔的时候。dykanshu.com 桑夏暗暗叫糟,要是脸被下面这些人看了去,以后就要成钦命要犯了! 秦沛被护卫层层护住,心里倒也不着慌。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这些护卫一半以上是皇上派给他的,身手远非一般人可比。 “不知是哪位英雄,请现身一见。” 当然不能见! 桑夏趴在屋顶上边想脱身之策,边撩起裙子下摆撕下一块内衬将头包住。 她很清楚,对方不会给她多少时间,她不下去他们会上来,露了脸,这一辈子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伍姨的药了,只是这样的话,有心人肯定会将关家与她联系起来,那样麻烦同样不会少。 “请英雄现身一见!” 下面的人越来越多,没时间了,桑夏将药抓在手里正准备下手,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突的出现在自己前面,一步步走到屋顶边缘,暴露在一众人面前,再一步,直直从屋顶落下,稳稳站立。 “现身了,待如何?” 秦沛被噎了一噎,嘴角勾起个未达眼底的笑意,“现身了自是要问问清楚,英雄在官邸的屋顶是所为何来。” “为潘家而来。” “哦?”秦沛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明白,“英雄和潘家是何关系?” “这个就不劳大人多问了,大人查大人的案子便是。” “这个,恐怕由不得英雄做主。”秦沛退后几步,厉声道:“拿下。” 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仿佛笑了笑,在包围形成的最后一刻退了出去,动作快得如同幻影。 桑夏趁着这个机会从屋顶上潜下去,这时候她才发现下面早就埋伏着许多人手,只是现在那些人都躺倒在地。 一个男人和她一样只是简单蒙面背手而立,不等她多想就指了个方向,率先往那里走去。 桑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顺畅无阻的出了官邸,外面巷子里停了辆马车,显然,比起桑夏的一念起即行动,这人早有准备。 在马车上坐定,男人将面巾取下来,桑夏顿时觉得马车里的光线都明亮起来。 男人用漂亮来形容不是什么好词,可这个男人是真的漂亮,漂亮到明艳的程度,但是绝不会让人错认性别。 身高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英气,那是男人才有的雄性气息。 桑夏看着,心里的警惕突的散去不少。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小的时候明明是个谁都会赞一句的漂亮小姑娘,可越长大越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去了。 穿女装会被看成男扮女装,穿男装又会被怀疑是女扮男装,怎么穿都会引来别人多看几眼,这种烦恼,普通人不懂。 不过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能体会她的心情。 男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艳光四射。 桑夏更觉得心有戚戚焉,想起对方帮了自己,忙倾身抱拳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也算不得相救,我不出手你未必就会有事,只是替你省点麻烦罢了。”男人虚扶了扶,“在下安平之,冒昧问上一句,姑娘可是在查潘家之事?” “安公子。”桑夏再次倾身见礼,“我乃出自桑家,公子这般问,难不成也是在查潘家之事?” “桑姑娘。”安平之回礼,“家中长辈与潘家有旧,听闻此事派我前来追查,若是潘家还有人存活也须得尽上一份心意,莫非姑娘也是……” 桑夏摇头,“我只是在外办事,半路听闻潘家出事才赶来瞧瞧情况,是不是与家中有旧却是说不清楚,不过多半也是有些关系的,公子可有查到什么?” “我昨晚前去探查了一番,其他不好说,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安平之定定的看过来,“潘家,是先着了道再送的命,听家中长辈说过,潘家的护卫中很是有些好手,我自认身手不差,手下也有些能干之人,但是不使下作手段的话也绝无可能做到这般无声无息。” 桑夏稍做考虑,将自己在官邸听到的话一一道出。 “你怀疑凶手是和潘家有旧之人?” “未尝没有这个可能。”桑夏其实更怀疑潘家出了叛徒,不过对初识之人,她不可能毫无保留,“程山真的疑惑我同样不解,这不是存心和皇上结仇吗?谁有这个底气?” 安平之沉吟,眉头微蹙的模样也是极好看的,“桑姑娘可有怀疑的人选?”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以潘家现在的地位实在想不出来谁有这个胆子,并且无所畏惧的连皇上一并得罪了,皇上不是其他人,一个不好可是要诛九族的,安公子怎么看?” 安平之微微摇头,“还不好说,我打算去潘家停尸之处查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桑姑娘可愿一并前去?” 桑夏想了想,点头,“也好,那个朝官带来的人身手不弱,和安公子一道也好多个倚仗。” “明天戌时,如何?” 戌时?天刚黑之时? “你想不到,别人更想不到。” 确实如此!桑夏欣然应下,“明日戌时,我们在离潘宅两条街的巷子里碰面。” “可。” “那么,我便先告辞了。”桑夏再次倾身行礼,“再次谢过安公子施以援手。” “我们都是为潘家而来,桑姑娘不用如此客气。” 目送人远走,安平之才转头看向赶马车的老者,“如何?” “虽然行事稚嫩,也太过容易相信人,但是并未卸去全部防备,说话知道有所保留,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来说还算不错,公子觉得呢?”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安平之走到太阳底下,看着自己脚下明显比旁边的人要淡上许多的影子,“太弱,她真能镇住我的三魂七魄?” “公子当比我更清楚。” 他是比谁都清楚,可是……心里竟升起些不忍! 那样温暖的眼神,只有生活幸福的人才会有,当她知晓平静的表象下掩藏的真相,当她不得行走在刀尖上,当她失去许多,这样的眼神,便再也不会有了吧。 ☆、005章 合作出手 昨天打草惊了蛇,潘宅的守卫明显增强了许多,桑夏有些懊恼,要是没有她的鲁莽,今天应该会要容易些。 可现在…… “我以为我已经到得早了,没想到桑姑娘更早。”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夏忙回头看去,和她一样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缓步前来。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黑衣衬得这人简直都要发光了。 “潘家今天不好进。” 安平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意料之中,别看新来的朝官行事不像个能吏,他很有些手段,不然皇帝也不会派他前来,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也是要拿得出东西来的,不然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 她果然是轻看人了!桑夏脸色赫然,幸好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能帮她遮掩一二。 “跟我来。” 跟着安平之在巷子里七弯八绕了好一会,行人竟是极少,偶尔碰上一个也及时避开了。 桑夏忍不住轻声问,“安公子对这里很熟悉?” “早先来探过路,我记性好,什么东西看一回就记得住。” “真好,这样的人学东西最轻松了。” 安平之回头将她那一脸羡慕看在眼里,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最后竟然要走出那样一条路,实在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哦,对,没有遮面。”桑夏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恍然,忙掏出黑巾将脸遮住。 她现在是做的男装打扮,头不用包起来了。 安平之暗暗摇头,天道轨道已成,无可更改,芸芸众生皆只能顺应而为,他安家如此,这天下,也是如此。 “从这里上去,可有把握?” 被小看了! 桑夏看着眼前这不算高的墙,有些气鼓鼓的道:“我之前是大意了,没注意到瓦片上有绿苔,并非……并非……” “事实是你惊动了人,这个时节雨水多,墙头多日未有人清理,可能也生了绿苔,你须得留心。” “知道了。”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好在前,桑夏也没脸替自己说话,看男人轻松跃过墙头消失在眼前,她加倍小心的跟了上去。 落脚之处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堆放着一些老旧器物,好像只做杂院在用,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东西也没有有翻动过的迹象。 “这里像是没人来过。”不用寻得用的东西,潘家人不进来正常,可是现在看起来竟然是连凶手都不曾进来。 做为外来人,他们怎么就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要杀的人?就不担心有人躲在这里避过他们的屠杀?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潘家占地不小,两人避开守卫众多的地方,专寻那无人问津之处,果然和之前那个小院子一样,连脚印都不曾多出来一个。 “程山青说得对,凶手极为熟悉潘家,知道所有潘家人的动向。”安平之拿了黑巾出来蒙上,“这个等会再说,秦沛有心守株待兔,定会过来布置,说不定今晚都会留在这里,我们得在他来之前离开,最主要是潘家老爷子和潘家长子潘俊生的居处,我们就去这两个地方。” 老太爷的居处很好找,潘家最大的院落就是,地方大,守卫难免就有顾不到的地方,两人没花多少力气就潜进去了。 屋里看起来有些凌乱,却还算有序,东西都在该在的地方,桌椅柜子之类的大件家具的位置也未有大幅度移动。 桑夏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道:“潘老爷子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 安平之也不追问她这般说的凭证是什么,立刻沿原路离开。 到了潘俊生的居处,要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明处暗处加起来有二十七人。”怕惊动了人,安平之凑在桑夏耳边说话,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桑夏丝毫不觉得这有何不对,她脑子里根本没这些事,从不曾有人教过她这些,她现在想的是,凭她的本事,就算她学会了飞想要悄悄潜进去也是做梦! 这里才是潘家的重中之重,也就是说,潘家长子潘俊生才是凶手的目标。 “我们分开行动,一会我将人引开,你进去,只有一刻钟,不管有没有收获一刻钟后都要撤,如何?” 桑夏毫不犹豫的点头。 安平之对她其实一点也不放心,在他看来桑夏实在太弱,只是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帮她,他随时可以再来,不让她进去这一趟就白跑了。 “小心不要露了行踪。”现身之前,安平之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 潘俊生住的是仅次于老爷子的大院子,护卫全部换成了秦沛从京城带来的人,本事自然远非衙门里的捕快可比。 所以当一点轻微的声响传来,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野猫野狗在作祟,而是提高警惕以包围之势齐齐靠拢过去。 安平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出手,最前面的两人便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激烈的举动让所有护卫大惊,哪里还敢有半点分心。 桑夏趁着这个机会潜了进去。 比起主屋,这里明显更乱,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柜子桌椅东倒西歪,连床都移了位,就差掘地三尺了。 这里的屋子格局也不同于他处,卧房和书房是打通了的,尤其显得大。 只有一刻钟时间,桑夏不敢耽搁,脑子里不停的分析各种可能,边利落的寻摸她觉得可疑的地方。 毫无所获。 这不意外,明面上这些地方,就算真有什么也早被人得了去,哪可能等着她来拿。 环目四顾,桑夏直奔床前。 床上被子凌乱的搅成一团,桑夏没有去动被子,而是在床单上摸了个仔细。 果然在靠里的地方摸到了一大块触感明显不一样的地方,低头一闻,淡淡的腥味,血渍无误。 能住在这屋的,除了潘俊生只可能是潘夫人。 血渍集中在床内侧,外面大块地方却无痕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当时床上只有一个人。 从床上摸到床下,踏板,再往外走了约三步,依旧没有血渍,心里更肯定了这个猜测。 桑夏看向书房。 和关家一样,书架上的书一本不剩,书桌上同样空空如也,从很多细节来看,潘关两家遭灭门明显是同一伙人所为。 走过去细细查看,不是,潘俊生当时不在这里。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往这个院子集中。 天还微凉,桑夏额上却见了汗,一刻钟,她只有一刻钟,现在已经过半了,可她非但什么东西都没找到,连最关键的人当时死在哪个位置都不能确定。 有没有可能潘俊生那晚没有回屋?根本不是死在这屋里?不,不对,桑夏摇头否决这个可能,一定是她遗漏了什么。 游移的视线突然看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