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喜欢自己,自我从家里出来,一路上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眼光,她们之中有很好的姑娘,但是我心中只有对兄长的担忧,并不能放下任何一个。说起来兄长也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当时我却茫然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如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兄长分开一样。兄长见我一脸茫然,忍不住笑了,然后跟我解释,女孩是怎么一回事。说我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在自己眼中她是最独特的的存在。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我的心,自己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她。她是上天安排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于是我反问他怎么样知道一个女孩就是上天安排的最好的礼物,到底是要一见倾心还是应该日久生情,如果我真遇到了这么个女孩,我又怎么知道她就是那一个。兄长面对我的问题,难得地迟疑了,我就知道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些话都是别人说的,他不知道怎么听来的就照搬给我。之后,我们都笑了,就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倒是我出来了以后,渐渐明白了互相倾慕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眼神、语气都会泄露他们的心情,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自兄长称帝之后,事情越来越多,虽然他还是和原来一样,时刻过问我的情况,我也随时都能去见他,但是像以前那种日常琐事的交流总会被更重要的事情打断。久而久之,我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只有吃饭的时候是值得期待的,这个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我和兄长还是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兄长也一样过问我的身体如何,修炼进展怎样,再说一些其他的小事。我就和他说说自己神力又增长了多少,又学会了哪些法术。兄长对我的进展是很满意的,常嘱咐我不要太辛苦,其实我知道与他相比还差得很远。兄长称帝之后和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仿佛他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生的,就像久远前的预言最终变为了现实。人们已经习惯了他用不变的表情说出永远正确的话,就像天地间的道理终于通过了一个具象的人表达了出来,不容置疑。他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明,值得所有人顶礼膜拜。他永远注视着远方,不会为眼前人停留,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有一丝陌生。但我们眼光相接时,那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点点温情,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让我知道他还是自己的兄长,原来的兄长。我虽然还是和兄长待在一起,但是我本能地不去接触他掌管的事务,虽然也参加族长们议事的会议,却拒绝担任任何职位,在王都,我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兄长的弟弟。因此虽然兄长很忙,我的空闲时间却多。除了修炼神力以外,我还学会了品酒、操琴,赏歌悦舞这些闲事。我会长久地去注视一朵花开的样子,一棵草荣枯的过程,一只鸟飞来飞去的姿态和天边的云聚散分离的情景,别人看起来很无聊的事情,我却觉得自有滋味。然后在难得的与兄长共处的时候讲给他听。看得出来他对我讲的这些也不以为然,他关注的更多的是天地间的大事,就是在谈论这些大事的时候他也永远从容淡然。但是在听我说这些小事的时候,他却会耐下心来,努力地理解我所说的有趣之处。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觉得真正有趣,只是因为是我说的,他便也随着我的样子做出合适的表情。不过没什么,只要他愿意听,我就愿意说。就在我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意外却令人猝不及防,兄长有一天倒在了大殿上。消息传来时我只觉手脚冰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兄长是这天地间的第一人,就算天塌了地陷了,他也不可能倒下。可是当见到兄长时,我又不得不信。他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儿,闭着双眼,只是听到有人通报说我来了,才又勉强睁开。怎么会这样?我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兄长,这一切看起来都太不真实。“太一,你来了。不要担心,哥哥没事。”眼见得我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兄长出声安慰我道。“哥哥,你,你怎会如此?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充满惶恐,还有气恼。他这样强健的身体,怎么可能毫无预兆地倒下,他就这样滴水不漏地瞒着我,而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一时我简直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等到其他人都出去,兄长挣扎着要起身,我只得去扶他。他拍拍我的手,对我说:“别这样,太一,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不相信哥哥吗?”“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红着眼睛,我才不相信他。“这只是暂时的,这一阵子忙了一些,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别这样。”他安慰我。“我不管,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许做了,我看着你。”我还是瞪着他。“好,都听你的总行了吧。”兄长无奈说着,又习惯地抬手抚了抚我的头。“那好,那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巫怎么说的?别跟我说什么忙了就会晕倒,我没那么好糊弄。”“你呀,”兄长一愣,“真没有骗你,不信可以传大巫来见。”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立刻把大巫叫了来,可是不管我怎么仔细探查,大巫回答确实是身体的一时衰弱,但是却不能肯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推测是近期事务繁忙导致的身体亏损。“你看吧,我并没有骗你。”大巫退出去之后,兄长又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