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摆放的全都是手指。 从大拇指开始到小指，按顺序整齐地收在盒子里，手指的断面很整齐，并且手指上没有指甲。 那一根一根的手指每一根都挺得笔直，指向同一个方向。 于是我再一次朝着那些手指指向的方向搜查…… 找到了没有手指的断手。 心中不寒而栗！ 这里简直就像是在做人体手部和眼睛的展览会，整齐地摆放着人类的零部件！ 到底是何等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非人所为！ 这都是……这都是雪情干的吗？ 我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一样摇摆不定，心中反复交替地默念着‘不会吧？’和‘不可能！’。 但是无法反驳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该死！ 雪情……怎么会……！ “君……诚？” 背后传来才变得熟悉又突然陌生起来的声音。 我的心坠落到了谷底！ 第22章 杀人、动机 “君……诚？” 糟糕，她找过来了！怎么办！ 牙齿在打颤，在看到了那些东西之后，我又怎么可能保持冷静嘛…… 是不是我也会被雪情抠出眼睛，再拔掉指甲，切掉手指，断掉手腕，最后成为这里的一员？ 我早该想到的……早就该逃走的……不该跟着她来到这里！ 根本不敢回头。 我怕我回头就会看到手持刀刃，用赤红瞳孔凝视着我并想要砍死我的雪情。 “君诚……”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了好多，不对，本来雪情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音调起伏，都可以说是用背景色才能表达感情的无口角色了。 现在听起来更像是恶魔的耳语。 要被杀掉了吗！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主人公在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后，被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掉一样，现在我也落得同样的境地。 腰部抵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完蛋了！完蛋了！这回真的完蛋了！ “给你。” “哎？” 给，给我什么？是要把刀给我吗？是要我和她厮杀吗？但是看之前雪情用刀的样子，绝对比我厉害无数倍啊，别说是手里拿着一把刀了，就算是手里拿把枪，我都不觉得自己能赢她。 那么，也就是说，她是要我自行了断吗？ 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所以让我自杀，自己再做后继工作？ 人就是这样，在开始往坏处思考就停不下来了，不断地想着更糟糕的情况，不敢再睁眼去看现实…… 自己吓自己罢了。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紧接着雪情就用事实表达了自己并没有想要加害我的想法这件事情。 “衣服，给你。” “啊？” 刚听到的时候，我是真的没听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武器也就罢了，还给我防具？然后紧接着又想到，要给我的是什么衣服？我记得雪情身上现在穿着的只有…… 果然当我回头后，看到雪情将自己身上的衬衫脱掉了，我亲手给她穿上的白色内裤暴露在空气中，一只胳膊捂住平坦的胸部，另一只手拿着我的衬衫递给我。 在这么寒冷的储藏室里，竟然主动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里，温度低。” “你！把衣服给了我的话，你怎么办！你不是比我穿的还要少吗！” 我倒是只有上半身是裸露的，但你不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吗！小裤裤？那是遮羞用，不是保暖用啊！ “我不冷。” 很认真地如此说道。 明明身体在微微颤抖，还是逞强说出了‘不冷’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话。 “呵……” 我苦笑出声，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做出的那些猜想简直蠢透了。 我从雪情的手上接过衬衫后，直接套到了身上，只系上了最下面的两个扣子。 然后也不询问一下雪情的意见就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怀里，让她张开双腿盘住我的腰，就像是树懒挂在树上一样抱住我，然后我才合拢衬衫将她裹了起来。 她没有拒绝，用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胳膊，用紧贴身体的方法来互相取暖。 “雪情，这里到底是……” “这里是、冷藏室。” 冷藏室……和我的猜想一样，至于需要冷藏的东西自不必再多说，肯定就是那些人类的肢体零件了。 “为了、防止……”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 点头。 果然是这样吗，我会觉得这里很冷并不是心理作用，而是这间储藏室的温度真的很低。 为了防止这些身体零件腐烂，所以才刻意制造了低温环境，就像是医院的太平间或殡仪馆的冷藏室一样。 在冷静下来后，我就没再觉得那么害怕了。 应该说，我早都已经习惯见到这些东西了，老爸上班的医院里就有各种各样的标本，而在老妈上班的殡仪馆里我也没少见过新鲜的尸体。 只是因为没有在‘这些东西应该出现的地方’看到这些东西，所以才会感觉到慌乱。 如果是恋冰看到了说不定反而会兴奋起来吧（笑）……啊，也不对，说不定会很愤怒？毕竟这也算是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啊。 不清楚储存这些零件的人的目的，因为那份未知而感到恐惧。 而我现在为了驱散心中的这份恐惧，要向她问出口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问出这句话后就没办法再后悔了，无论雪情她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都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了。 “标本、而已。” 雪情扭头看向那些眼球和指甲，没有露出任何激动或者是狂热的感情。 这个反应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太过平淡了。 像是在墓园那次，遇到僵尸的时候，恋冰表现得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我怎么说都不听，我怎么劝都不走。我敢说，要不是我再一次舍命冲进僵尸堆的举动吓到了恋冰，让我抓到了带她离开的机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和我一起离开墓园的。 对她们这样的狂热者来说，那种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才对。但是雪情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类似的感情，对这些残肢断臂没有任何执着。并不是因为雪情表情变化较少，所以没有将那种感情透露出来，我能说她确实是对这些身体零件没有兴趣。 然后就如我所猜想的，雪情自己表达了对这些身体零件的看法。 “都是……” 都是什么？ “多余的。” 多余的？ “嗯。” 然后就没再开口了。 我还是不太懂雪情说的‘多余的’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些断指断掌和眼球都是多余的部分吗？ 那既然是多余的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储藏在这里？ 这是什么逻辑？明明不喜欢这些多余的东西，却还要将它们收藏起来？ 雪情似乎是不想再留在冷藏室里了，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出去吧。’这三个字。 但是我却没有迈开脚步。 总觉得要是不在这里弄清楚雪情的价值观的话，我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解了。 “我不太懂……雪情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呃，身体零件冷藏起来？” 我还是以一贯风格，将心中的疑问直白地问了出来。 雪情沉默了一会儿，见我没有要走的意向，最后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我、杀的。” 先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们、该死。”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动机。 “留下他们的、手和眼。” 雪情抬起头来与我对视着，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似乎有开始泛起红色。 “清洗、罪孽。” 为了清洗罪孽，所以才会留下他们的眼和手。 这样的说法有一种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既听感……应该是相当耳熟能详的事情才对。 对了……这种说法不就像是‘代替神来给罪人降下惩罚’吗？还有‘执行正义’什么的，就是用自己的一己之见去惩罚那些自己认为是坏人的人。 她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观念去杀人的吗？那么，她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区分好人和坏人的呢？ 都不用我去问，雪情就继续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杀人者，人恒杀之。” “……” 很熟悉的一句话，解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雪情她杀的人都是杀人犯，或许是有谁委托她的，又或许是她自愿的。 总之，能确认她不是那个网上盛传的分尸杀人狂了。 先不管她是不是在撒谎骗我，我是想去相信她的。我之前一直都在怀疑雪情，但这一次我不想再怀疑了。 我相信她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 但是，但是这件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吧……我突然开始心疼起她来。 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做这种工作呢……太残忍了。 怜惜地将她抱紧在怀里，我快步走出了冷藏室，不想她在感受寒冷了。 回到她的卧室之后，我将雪情放到了床上，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刚才在冷藏室待了不短的时间，她的皮肤都很凉了，要赶紧回温。 然后我打开衣柜，看着那一套套的校服，对雪情问道。 “雪情，你都没有别的衣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