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晚自打想起自己说的那话后,一夜没睡好。 梦里梦到了傅沉。 睡梦中她扬言要追傅家三爷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吓得她魂飞魄散。 出了一身冷汗,之后脑子晕乎乎的,直到天蒙蒙亮才起来背了会儿单词书。 宋风晚收拾好书包下楼的时候,宋敬仁已经坐在餐桌边看早报。 她略显诧异,她平日七点必须到学校上早读课,起得非常早,通常是见不到宋敬仁的。 “爸,早。” “嗯。”宋敬仁将报纸放到一边。 自从出了江风雅的事情,他们父女之间虽没爆发大的冲突,但是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更让人煎熬。 “今天公司有事吗?起这么早。”宋风晚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吃早餐。 “过几月就要艺术联考了,最近准备得怎么样?” “还好。”宋风晚低头喝着清粥。 “你还记得之前订好在京城学习美术的课程吗?昨晚傅家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宋风晚拿着筷子的手指顿了一下。 京城那个美术课程,每年招收的学生有限,宋风晚得到这个名额还是托了傅家的关系。 包括一系列报名事宜都是傅家经手的。 “我和你妈昨晚通过电话了,这个课程很难得,对你帮助也很大,不去太可惜了。” 宋风晚点了点头,昨天宋敬仁的秘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江风雅暂时不敢有动作,她不可能为了提防她耽误自己的事情。 “傅家那边说会帮你安排房子和借读的学校,我和你妈本来不同意,不过傅家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我们也不好推辞。” 傅家对宋风晚心存愧疚,什么都安排好也正常。 云城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宋家的人脉关系伸不到那么远,托人办事劳神费力。 这些事对傅家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这件事还是看你,你要想去我就早点回复人家。我和你妈工作都比较忙,可能没法去那边照顾你。”宋敬仁想到她一人不远千里求学,还是有些担忧。 “我想过去。”宋风晚并没犹豫,她一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几个月而已,应该没问题的。” 宋敬仁微怔,没想到宋风晚如此果决,道:“那我待会儿给傅家去个电话。” 决定去京城之后,宋风晚第二天就到学校办理了请假手续。 到了晚上,宋风晚刚收拾完部分行李,正坐在客厅喝着热茶。 “风晚,明天公司有重要的事,我让你张叔送你去机场,到那边有傅家人接你。”宋敬仁捏着眉心,只觉得诸事不顺,随手点了根烟。 “不用了,我妈让表哥来送我,他会送我到京城的。” 宋敬仁掐着烟头的手指顿住两秒,“你妈她……” 他这几天几乎一直在家,就是想等乔艾芸回来。 她离家已经半个多月,这期间除却交流宋风晚的事情,两人几乎没有通过电话。 这有些事不是在电话里能讲清楚的,他一直想找机会当面和她聊聊。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宋风晚出远门求学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回来,他眯着眼,狠狠嘬了口烟。 “你妈她在你舅舅家?”宋敬仁觉得嗓子干咽熏疼。 “应该吧。”宋风晚也不是很清楚,乔艾芸对自己的行踪并没多透露。 宋敬仁沉吟片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俯身将烟头按灭,直接起身上了楼。 乔家…… 宋敬仁不敢去。 尤其是他这个大舅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这段时间心神不宁,也是怕乔家这位忽然过来。 现在他没来,可见乔艾芸一定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给他留了脸面。 要不然那位铁定一早就冲过来。 宋风晚低头看了下腕表,“我今晚和表哥在外面吃饭,不用给我留饭了。” 说完,她回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了门。 * 餐厅停车场里。 宋风晚坐在车上,等着表哥乔西延将车停进停车位。 但前面有辆车始终倒不进去,于是只能等着。 眼看着那车半天倒不进停车位,宋风晚忍不住吐槽,“这哪个新手开的车,连倒车入库都笨手笨脚。” 好不容易等了五六分钟,那车终于停了进去。 乔西延立马发动油门停进了车位。 宋风晚舒了口气,从车上下来。 却没想到那辆停了半天都没停进去的车的车主,竟然是傅聿修。 她眯着眼看了眼身侧的车,又狐疑得看了眼傅聿修,忽然就笑了。 “真巧啊,你什么时候换车了?我还真没认出来。” 这是被家里制裁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开这种价位的车。 傅聿修脸霎时一阵青白。 他今天好不容易等三叔回了京城,却被管家告知,他三叔将他所有车子都扣了。 但今天是他约好请江风雅室友吃饭的日子。 之前他一直说不靠家里,所以不想来自家餐厅,这次实在没办法,就带着人来了傅家开的餐厅。 原本想向朋友借个车,没想到平时玩的不错的人都拒绝了他。 说是他三叔在外放话了,不许有人帮他。 这才只能去租了个车,充门面。 这会儿江风雅和室友们还在楼上等着呢。 “宋风晚,我三叔已经走了,你适可而止,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上次不就威胁我,让我等着嘛,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 “以前我都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 “啪嗒——”清脆关门声,傅聿修余光瞥见一个男人从驾驶位下来。 “以前我也没发现,傅少爷派头这么大!” 傅聿修看过了过去,是宋风晚的表哥,乔家的少东家——乔西延。 他从前见过一次。 傅聿修对乔家并不熟悉,只知道乔家经营着几家祖传的玉石店。 祖居吴苏,世代都是手艺人,擅长玉雕石刻。 这年头科技发达,在石头上雕龙描凤都不稀奇。 乔家这种,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沉入西山的斜阳,没前途。 而且他家现在也就剩下宋风晚的舅舅和乔西延两人,都是潜心研究这行的。 专研某样东西的人,多有些痴狂,乔家人就是如此,性格多有点偏执古怪。 “傅少爷怎么不继续说了?”乔西延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