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玉心口一惊,利落一个飞旋,落了马。 “这不是能利索么?”徐皎然真不懂这小子什么脾性,能做好的事儿非要懒,“下次要是再敢偷懒,我就把你吊在马上,奔驰三十里路。” 冷冷警告他之后,不管他瞬间臭脸,负手施施然进了府。 下人过来将马牵至后门,赵瑾玉抚了抚下唇,轻轻地一声哼。而后转了转袖子里的石头,懒洋洋地跟着进了门。 府中下人至今为止,还是未能习惯姑娘变公子。见着赵瑾玉进门,男子都刻意避开他三尺远。不过赵瑾玉素来不关心这些,旁若无人地往东院而去。他如今只想弄清楚,这石头到底有什么古怪。 门房随徐皎然走到外书房,将上午之事完整地学了一遍。 原来一月前,徐皎然命人送了信去崇山城。并未找到那个叫雁南飞的人。然而今日一早,有个浑身恶臭的脏叫花子抱着门口的石狮子就死活不松手。徐府下人好说歹说,什么话都说尽了,那人不理不睬。 等管家上棒子打,那叫花子刺溜一下窜进门,直接窜到东院里。 东院是家主的院子,他们这些下人便是有正经事也不敢擅闯。偏偏一早家主出门,贴身伺候的不在府中,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到叫那人窜到屋顶上:“家主,那叫花子现如今还在屋顶上,打不下来。” 熟悉的做派,熟悉的无赖…… 徐皎然嘴角勾了起来。 这么混不吝和不要脸,除了雁南飞,还能有谁? 徐皎然倒是有些想笑了,她找他两个月,丁点儿人影不见,转头这厮却自己送上门来。 “此事我知道了,”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踱步回了东院,雁南飞确实在她屋子的屋顶。身上破破烂烂不说,脸也黑成炭,头发纠结在头上,看那样子估计生了虫都有好几窝了。他此时翘着二郎腿,乌黑的爪子抓着一只鸡腿撕扯。 在他身边,小男宠阿尔列半点不以为杵地,跟他乱七八糟地说笑。 “小雅,别来无恙。”雁南飞老远就看到有人从玄色中来,一口吞下口中的肉,就抛弃阿尔列跳了下来。 一个闪身,到了徐皎然的身边。 “小雅。” 浓厚的馊味扑鼻而来,不知占了什么,竟还有些辛辣味儿,熏得人眼睛疼。徐皎然听清他的称呼,面色骤然一变:“闭嘴,不准叫我小雅!” 相逢的喜悦被人冷漠地踹开,雁南飞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搭话:“哦,那你现在叫什么?” 徐皎然没理他,反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投靠你呀,”雁南飞咧嘴,龇出一口大白牙,“崇山城我混不下去了,你赏我口饭吃呗。” 徐皎然冷着脸一言不发。 雁南飞却不知道自己讨嫌,硬是往人跟前凑:“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治一辈子病。有了我,你可以放心生病。”他涎着脸,“你看,是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徐皎然抿着嘴:“……” 味道太熏人了,要人命的熏人。 徐皎然从屏住呼吸,到屏住呼吸也躲不开味道,抬腿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滚!从京城混到崇山城,大半个大周都混不下去。”踱着步走过去,一脚踏在叫花子的胸口,狠狠碾了一脚,“谁知道你又干了什么,捅了篓子就来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做梦!” “我也没做什么!” 被人踩着还不忘叫嚣,雁南飞嗡声道:“是他们自己大惊小怪!” 阿尔列也从屋顶跳下来,捂着鼻子,好奇地看看地上的男人再看看徐皎然。最后在两人对峙之中,睁着潋滟的蓝眼睛上眼药:“徐姐姐,我看见他抱了一大坨东西,塞到你帐中了。” 地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顿时一僵,剧烈挣扎起来。 “哦?”徐皎然脚下使力,踩得他翻不了身:“阿尔列,你去瞧瞧,他到底塞了什么东西。” “啊,好!”阿尔列立即去看。 等了一会儿,东西搜出来,是一块像肉不像肉的发着腐臭的东西。东西一拿出来,雁南飞就热闹了,跟扑腾的蛾子似得:“这是好东西啊!你别不识货啊小雅,这东西皇宫都没一两,这儿可是一斤!” 徐皎然药材上确实不识货,半信半疑,“真这般珍贵?” 雁南飞恨不能用全身来笃定。 徐皎然拧起眉,“说罢,你从哪儿弄来的。” 既然珍贵,想来雁南飞这个穷鬼,定然又用了作死的法子拿到。怪不得这幅鬼样子来投靠她,怕是外面失主正漫天地追杀他呢。 第30章 关山月 雁南飞既然来了就赶不走, 这厮就是个牛皮糖。若非必走无疑,除非生命垂危, 否则他一般缩在一个地儿就不会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