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的一声轻响，手冢接到了来势变幻的球，堪堪触拍，他微微一震，这个球……他加力往上挑，但是那球在触拍的时候突然变得没有力气，沿着他的球拍……滚了下来。

    “嗒”的一声，落地。

    风微微吹过不二的褐色头发，他对着手冢弯眉，微笑的神韵温润愉快。

    “1－0，不二领先。”大石在场外说，倒抽一口气，“那是……什么发球……”

    “球……居然沿着手冢的球拍滚下来了？”菊丸拉了拉越前，“小鬼头，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越前嘀咕。

    “这是——熟人的玩笑？”手冢低沉的问，声音冷静威严，“好球。”说着他拾起地上的网球，回身往自己的场地走。

    “熟人的玩笑？什么？”菊丸睁大眼睛看着不二，“不二很正常啊。”

    “熟人的玩笑……”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平板的声音说，“不二根据平时对手冢的了解，打出一个球的力道刚好和手冢接球的力道相当，当两种力量抵消的时候，网球就从球拍上滚下来了。这就是只能施展一次而且只能在熟人之间使用的，所谓‘熟人的玩笑’……”

    “乾～～～”菊丸吓得跳到一边，“什么时候又站在这里，这样的事，可能吗？”

    乾推了一下眼睛，“所以说，是十分偶然的，所谓‘熟人的玩笑’。”

    “但是不二前辈的确因为这一球而领先手冢部长一局，”越前低低的说，“他们两个比赛，即使是谁领先一局，也会是很沉重的负担。”

    “越前的话多了……”乾的眼镜精光一闪。

    大石没注意听乾在说什么，握拳说，“越前说得对，手冢现在处于不利的地位，不二那家伙不会让手冢有……”他的话还没说完，不二拿拍子微笑，手冢领域连扳四球，1－1平。

    “看来不二很喜欢平局。”乾说。

    “不，那是部长的实力。”越前眼睛眨也不眨的说，“嘿嘿……”

    “这四球……好厉害……”菊丸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舞蹈式网球完全没有办法，小鬼头，你能接得住吗？”

    越前答，“不知道。”他开始轻轻的跳跃，单脚碎步。

    看得出越前很兴奋，大石开始心神不宁的一会儿看场内一会儿看场外。他一个不留神，场内不知发

    生了什么，菊丸“啊”的一声大石猛转头，只看见不二“呵呵”的奔到边角好勉强的挑回一个球，转身往回跑的时候，汗水点点洒落在地上。

    “呵——我还以为不二这一下肯定接不到了。”菊丸按住胸口，“大石～～大石？”他双手枕在脑后，“很少看见不二这么拼命，是不是？”

    大石看着场里注意力都在网球上的不二，满场的跑动，本来还担心他的身体，突然看见那些从褐色头发上洒落的汗水。“大石～～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打网球了，你会怎么样？”菊丸问。

    “啊……”大石望着满场跑，笑得很愉快的不二，“英二，我会和你一起不打网球……”他突然醒悟过来，“英二！你问的什么啊……”

    菊丸没在听，却在嘀咕，“那为什么手冢会陪着不能打网球的不二在这里练习，而且练习得就像比赛那么认真啊。”他看着球场里面，“那两个人都很认真啊……”

    “那是因为……”越前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菊丸没听见，“小鬼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越前说。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没有网球就不知道人生的人，尤其是手冢部长。

    我也是。

    越前一手抓住围网，他希望现在站在不二或者手冢对场的人是自己，但他进不去。

    “诶——”不二再次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接到一个球，“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手遮住阳光，他笑得灿烂，“啊，真可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嗨哟嗨哟，下一球。”他走到底线中间。

    很多年以后大石终于开始疑惑，当年手冢没有要不二放弃网球，究竟是因为相信不二，还是为了满足不二的心灵，还是为了他自己……或者……都有？如果没有他们彼此站在彼此的对场，他们的人生，岂非是很空茫的？

    就像存在一个平面，世界有无数对手，星罗棋布。但是如果没有站在对场的对方相伴并立，他们的网球，也许就不再是愉快的，而把人生等同于网球的他们，尤其是手冢，就更加不会再是愉快的。

    “1－2，手冢领先。”菊丸在旁边喊。

    “嗯——madamadadane，”越前在旁边看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不二身上，那个家伙——深不可测！

    手冢部长的实力是超越普通中学生的，但不二前辈的实力……即使是和不二打到3－4的他，也不知道那个持拍微笑，还被医生警告不许打球的男人纤细的骨骼里，还能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长得并不像很强。

    也不给人威慑力。

    医生说他不能打球，再打球会死的。

    但是——

    越前低笑了一声拉低了帽子，那个人却站在手冢部长面前，打到了——

    “2－2，平局。”菊丸继续喊。

    而且还像会赢的样子。

    至少，他不打算输。

    很厉害。

    很强。

    越前的眼睛燃烧着跃跃欲试的光，脚下轻轻跳着单脚碎步，凝视着不二周助。

    那个持拍在身前，正在网前笑得像一朵花的温润男生。

    这就是tezuka的真正零式？

    不二眼中的冰蓝之色深了三分，眉头上扬，弯起了眼线。

    “0－15，手冢领先。”

    越前拉帽子的手停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旋转得很均匀而后停止的球上。

    无法回击的球。

    这就是手冢的实力？

    乾的笔尖停了，手冢的实力他本是最清楚不过，但是他似乎看到的是冰山的角。

    菊丸牢牢抓住大石的手腕，握得非常用力，大石浑然不觉。

    不二的目光从手冢的眼神移到球网上，抬头一笑，用球拍触了触网。

    球网摇晃了一下。

    “勉强去接这种滚网球，很危险。”乾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还带着呼吸急促，“尤其手冢的球旋转滚网，下坠比一般不规则滚网要快，如果不二勉强用球拍去接，一个不小心就会掀翻球网，而且因为球在内旋，即使球拍接到球，它也是往球网的方向弹出去。”

    “a……那就是——这是一种无法回击的球？”大石额头浮起一层冷汗，“手冢从德国回来以后，竟然进步到了这种境界……”

    “不——”乾推了一下眼睛，“如果是真田的发球，以他的速度和力量，手冢或者没有办法把那种发球在削球的时候化解为零式……或者冰帝桦地的发球也不能。零式是非常技巧的技术，失败率也是很高的，如果对对手的球不够了解，是零式还是发球失误，只在一瞬间。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