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家占据义瓦山由来已久自英翠娘祖父英平海那辈就已经小有名气当时边城之主名叫梁堡曾欲派兵剿山后几经周折两人竟然成了莫逆念着英家并无造害四方百姓梁堡一笔将义瓦山勾成了村寨免了土匪的坏名自然也就没了剿灭一说后来梁堡迁官南地英梁两家的联系也逐渐稀少两位老人接连驾鹤西去后也就基本断了往来到了英翠娘这一代梁家长孙梁文龙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被人使绊丢了官职一气之下改行商贾——倒腾药材谁知道还没出东齐地面就被土匪抢了个干净巧合的是遇上了英翠娘的父亲两相一说原来还有这等关系英翠娘的父亲便将梁文龙接上了山因为膝下无子就想把自己的独生女嫁到梁家怎么说梁家也是世代官家英家再有势力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土匪名号若是梁文龙回去再能使上些钱银说不准又是将袍加身以后他们英家的子孙也就免了这土匪的名头老头子不顾女儿的反对直替女儿许了身也没打听这梁文龙原来早就娶了妻室儿子都十多岁了到最后不但女儿这官夫人没坐上反倒还要替梁文龙养活妻儿难怪当初一上山就有人替英翠娘说媒这女子确实嫁得够屈的。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这些事都是英翠娘的奶娘蔡婆婆说与我听得秦权、焦素义离开边城不久许章便来了口信说是让我们这边务必拉拢义瓦山听他这话音汉西赵家怕是也等不住了许章这么急着让秦权拉拢义瓦无非也是怕李氏兄弟万一闹翻了天到时天下一乱秦权无兵无将哪有立身之本! 他这口信一传我便安下了心由他传信与英翠娘英翠娘再来找我也免了我不少麻烦只要暂时不把秦权手无存权的实情说给英翠娘这一切自然就好办了到时秦权真有了自己的势力也就不怕义瓦不服何况英翠娘此刻也是强敌环伺若想突出重围也要拼命搏这一把。 大概半月的时间焦素义的回信通过英翠娘传到了我这里英翠娘的奶娘——蔡婆婆前几天混进府里做了仆妇往来的消息多半都是由她传到我这里的。 “夫人厨房的蔡婆婆刚送来的参汤。”扶瑶将托盘摆到琴案旁。 伸手抚弄两下琴弦看了一眼案旁的参汤“扶瑶你来府里多久了?” “……两年了夫人。” “嗯这府里原本住得是谁?”指尖压在琴弦上不动。 “这府里原本住得是瓷窑张家的二爷后来张二爷生意垮了连同祖宅一同卖给了大盐商孙家孙家的小姐、夫人们春夏都住在这别院里我就是孙家买进来的。” “铮——”指尖一动琴弦跳弹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 从琴弦上调开视线望向窗外“没什么就是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是想家了吧?”将汤碗从托盘上端下来“奴婢也时常想家想娘亲想山里的甜果子还有那些摘也摘不完的地皮、野蘑菇。” 接了她递上来的汤碗焐在手心直直得望着她。 “夫人……”被我看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念过书?” “奴婢家里穷连兄弟都不识字奴婢怎么会认识字……夫人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从琴下取了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织绣潘家铺新绸三捆。英翠娘三次派人送信只有第二次未用口传却现似乎被人动过了索性动得人单以为这是接头点其实不过是说派去汉东的人已经走了三拨孰知潘家绣铺次日便遭人闹事多亏英翠娘心细告诉我注意身边的人而满府上下贴身侍奉我又得我喜爱的只有扶瑶。 见我拿出纸条扶瑶吃惊地望着我但什么也没说。 喝一口参汤腾出左手以指尖挑拨琴弦“说个故事给你听那还是我年幼时听过路樵夫讲得说山里有只兔精修行了五百多年自认为灵性过人常笑凡人愚笨土地爷劝它不听恰逢山里来了一对狩猎父子土地爷便与其打赌说你变化成那儿子若能与那父亲同住三天不被拆穿以后我便再不说你于是兔精变成了那儿子的模样无论样貌、声音都很像它还特地用通灵之术弄清了那对父子的生活习性以及那儿子的诸多经历谁知一天没到那父亲便识破了它的身份。”将汤碗放下“你知道为什么?” 她只是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凡人是很容易忘事的有些事情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有时候越是记得精确越让人好奇那猎人的儿子怎么可能对他五岁时的事情记得那般仔细?”起身来到窗前背对着她“连府上的老门房都记不得张二爷是开瓷窑的你不过才来两年又怎会知道那么多?何况孙家买下这宅子已近二十年……” “奴婢……是听孙家老夫人的丫头说得……” “我不知道周先生是怎么教你的如果他觉得我会用这么细致的问题来试探你那可真是太高抬我了我从开始就没想过要试探身边任何人。”原来周辞真得是连我都没放过这人实在是滴水不漏。 听我说完这番话扶瑶双膝跪地“夫人……奴婢不是成心的这些日子夫人您待我这么好奴婢心里也明白将军和夫人都是好人可是……奴婢的父亲采药摔断了腿收了周大人的银两请大夫奴婢本想把夫人赏得饰当了把钱还给周先生还没来得及……奴婢这就去把银子还给周大人。” 这银子自然是不能让她还回去的还了后这丫头是别想再留在府上定是要被赶回山里再者周辞既然对我有怀疑走了个扶瑶保不住还有下一个扶瑶既如此不如当什么也没生过日子照样往前过他还听他的暗报我照收我的消息至于谁听到的是真谁听到的是假那可就只有到最后才知晓了。 扶瑶这丫头原本跟着孙家的丫头们学过几个字不想就是这一点促成了她与我的缘分周辞本欲借她来监探秦权是否与义瓦有关联不想如今她却成了我的腿脚府里多了蔡婆婆与扶瑶我这才耳聪目明许章、焦素义的暗信便是通过她们传到了我的手上。 周辞对我也只是停留在怀疑这点上加之随后汉北王李伯仲国丧一事惹得天下群雄并起我这小小的女子怕是根本比不上大好河山来得惹人注目自然引不起别人正眼相看何况我足不出户“也许”根本就没一点威胁。 只盼秦权晚一些再回边城或者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李伯仲的大军为了缩短与诸侯联军的对阵战线接连退守此刻汉东东部就如同一块被忘记的肥肉谁先想得起来就是谁的能多待一天他便有可能站住脚跟我给焦素义的信上便是这个意思:沿途让兵士以秦军自称对秦权则说是扩充军力! 到时来投的人多了他也不好不收收得越多被汉北军现得就越快一旦被现了他就当真正名正言顺了以他的实力暂时还引不起汉西、汉南的敌视更何况赵战西、楚策与他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因此他这么做到一时出不了太大的纰漏。 许章的意思与我相同虽然他通过英翠娘送来的书信上依然写着秦权的名字可我们俩心里都清楚岳帝一天在位秦权就一天不会拥兵自重他笔上的那个“秦权”是谁再明白不过。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做法毫无纰漏之时收到了秦权写来的第一封家书看罢掩卷失笑。 “将军说了什么笑话?竟把夫人您乐成了这样。”扶瑶正跪坐在榻子上收拾冬衣。 伸手凑近烛火将信点燃趴伏在琴案上望着纸张化成烟火笑容却是不愿退去原来他还是猜到了我们想做什么只是婉转地叹了一句——娶妻求贤无才为上他对当前的情势非常清楚只不过他还是放不下京城里的皇帝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