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把摩托车停在了洗车场门口,把猪耳朵放在院门口的小饭桌上。 “我要先洗澡。”宁笙说。 徐岭:“那我也去。” 木质的楼梯,被两个少年快而急的脚步踏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洗完车的徐岭后爸坐到小桌子前,倒了杯啤酒,目光聚焦到那盘卤猪耳朵上。 徐岭后爸:“?” 明天来得这么快? “唔,我终于睡到正常的床了。”徐岭进门时,宁笙正趴在他的床上。 少年穿着新换的白色睡衣,把脑袋搭在他的枕头上:“好舒服。” 徐岭靠近床边时,腿猝不及防地被那双乱晃的脚踢到,当事人丝毫没有歉意,反而好奇地回了点头看他的反应,嘴角堆着点挑衅和期待的笑,然后踢一脚,再踢第二脚。 “学校为什么不给学生好点的床?”宁笙问,“学习已经很苦了,还不给好好睡觉吗?” “有道理,你努力点,当个校长,开个作业不多宿舍超大天天蹦迪的学校。”徐岭说。 宁笙:“你说的这个有人开过了,叫夜总会。” 徐岭:“……” 徐岭去一楼出了个头发,再回来的时候,宁笙已经保持那个趴着的姿势睡着了。 他侧着头,枕在徐岭妈妈买的粉色床单上,长睫低垂着,只露一半的脸颊静而温润,他大概是睡前和困意坐了点斗争,微微抓握着的右手还攥着被子的一角。 被子却只是斜而随性地搭在他的后腰上,仅滑落了一个边,恰到好处地强调了少年清瘦的腰线和腰后柔韧的弧度。 “宁宁。”徐岭捏他的脸,“这样睡会落枕。” 宁笙惫懒地掀开眼皮,撩了徐岭一眼,迷迷糊糊地扔开了枕头。 徐岭:“……” 挺好。 有落枕风险,所以扔开枕头,让头无枕可落。 徐岭感到哭笑不得。 “宁宁。”他把人翻过来,往床的内侧拨了拨,“公主?” 公主起来了,给了徐岭一脚加一个白眼,加一句模模糊糊的骂,然后又睡着了。 徐岭满意地关灯躺下。 半夜,徐岭仰卧起坐了。 徐岭:“……” 他扭头,借着玻璃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了看身边恬静的轮廓。 明明就在枕边,为什么还要入梦呢? 而且,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梦。 宁笙不会穿那样的衣服,也从来不会那样笑。 宁笙身上,有股冷劲儿,同他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会觉得他倨傲无礼,熟识一些,就觉得他口是心非,但那股子“公主气”始终特别正宗。 徐岭敲了敲自己的头,越敲越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思什么? 指望公主改改这破脾气吗? 不应该啊。 中秋节,月亮没来得及圆,徐岭的黑眼圈先圆了。 隔天傍晚的时候,宁笙就发现了。 “我打呼吗?”宁笙问。 徐岭摇头。 “那我梦游了?”宁笙又问。 徐岭摇头。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宁笙蹙眉问,“我吸你精气了吗,困成这样。” 徐岭:“不满。” “哪里不满?”宁笙好脾气地问,“倾诉一下,我先记个仇。” 徐岭:“……” 徐岭:“我说的是不敢,你听错了。” 恐吓完同床共枕的小伙伴,宁笙跟徐岭后爸一起,弄了个手推车出来。 按照以往的习惯,青安镇是有中秋夜集市的,每年都有很多其他村的人过来参观,今年也一样。 宁笙给他们几个人一起报了个摊位,卖点货。 是时候试着教教小魔王经商了。 集市今天有活动,销售额第一的摊位,有惊喜礼品送。 “我们要拿第一。”集市上,宁笙宣布,“我想要那个惊喜礼品。” “我记得前年的惊喜礼品是蜂蜜,去年的是奶粉。”陆鹏说,“估计今年的也是吃的。” “努力一下。”宁笙跃跃欲试,“等拿到了我们一起吃。” 下面,他要开始教徐岭了。 “陆鹏把你带的猪尾巴撤下去。”徐岭说,“还有你,数学呆子,把你的晦气玩意儿也撤了。” 李皓月怪叫:“什么叫晦气玩意!那是我的数学上门服务次卡。” 卖猪和卖艺的都收了桌子,桌上仅剩下徐岭妈妈编的叶编小玉兔。 “我们先卖这个。”徐岭说。 宁笙赞许地点点头。 不愧是以后的大魔王,才高一,就知道流量垂直了。 “你俩就在这条路上乱逛。”徐岭吩咐,“看见咱们摊人气不旺就溜过来假装买玩具。” 宁笙:“……” 好得很,都会找托了。 “还有你。”徐岭转向宁笙,“你坐这儿收钱吧。” “那你呢?”宁笙说。 “我负责在路边喊’好可爱的叶编小兔子‘。”徐岭说。 宁笙:“……” 好,太好了,营销也会了。 那没他什么事儿了。 不愧是未来的大魔王,根本不需要他带飞。 事实证明,宁笙也是有用的,他坐镇的摊位,能吸引不少邻村的人。 “可以合照吗?”有邻村的小孩问他。 “可以。”宁笙说,“你买五个。” 由于策略靠谱,宁笙的摊位当天进账飞快。 等到集市灯光渐落,人烟渐散的时候,集市快结束了。 宁笙数着钞票,骄傲地把营业额统计单递给集市管理员。 “没问题了。”管理员说,“你们就是第一名。” 管理员:“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奖品,今年奖项升级了,不会让大家空手走。” 大家高兴地跟上了。 管理员:“我保证今年的奖品比蜂蜜更香醇,比牛奶更营养。” 奖品在一辆小推车上,神神秘秘地蒙着黑布。 管理员掀开黑布:“怎么样!” 一只小黑猪猪仔缩在笼子里。 徐岭:“……” 陆鹏:“……” 李皓月:“……” “怎么了?”管理员问,“你们怎么不笑了?” 夜晚,集市门口的树上,坐着四个赏月的少年,树下的笼子里放着一只小黑猪。 “怎么说?”陆鹏问,“铁板还是盐焗?” 宁笙:“我想养。” 徐岭:“你想给我家改行吗?” 宁笙:“……” “我刚都给它想好名字了,叫徐有财。”宁笙说,“这是我们一起拿第一的纪念品。” 徐岭:“佩琪都养这么久了,不缺那一口粮。” 陆鹏:“徐狗你的立场呢?” 咬着月饼的宁笙偷偷地笑,他也不是一定要养,只是莫名很享受这种让对方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稳稳地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双腿,还拿月饼去比月亮的形状,嘴角压笑。 徐岭恰好侧目,看见少年的侧脸,顿时愣住。 “你怎么了?”宁笙问 徐岭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没事,月饼太好吃了。”徐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