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185txt.com羿攸芒对着她扬唇一笑,眸中的柔光一闪而过。 “啊哈,贤弟真是好眼光,”玄烁挑眉,“弟妹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妙人儿,只不过已经名花有主……” “真是万分遗憾。”羿攸芒瞅了玄煜一眼,淡淡地说道。 这会儿周围的人见几人似乎只是叙旧,已经基本散去了。玄煜对着玄烁微施了一礼,拉着妙衣就走。妙衣也不好再挣扎,只好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对着剩下的三人道别。 直到上了马车,俩人依然没有说话,妙衣吹灭了莲花灯中的蜡烛,将它抱在怀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玄煜瞪着看了她许久,心头的怒火还未能完全平息。他想起刚才好容易抢对灯谜得到一盏花灯,然后急冲冲的回去找她,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不见了她的人影。他心急火燎的四处寻找逢人便问,一直找到湖边,谁知竟看见她手里提着花灯同陌生男子坐在一起,他气得把花灯塞给了跟来的小书,上前拉起她就走。可她居然说不认识他!现在还把那个男人送的花灯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玄煜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跳动了。 王爷发火了,后果很严重。这次他不仅把妙衣限制在沉香阁,还不给她饭吃。他说,除非她愿意反省自己的错误,否则就等着饿死好了。 妙衣缩在床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弄到吃的,沉香阁外守着侍卫,她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去厨房碰运气了。至于玄煜说的让她好好反省,她却压根儿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误,而且回忆起来貌似全是玄煜的错。 是的,她不是个容易低头的人;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去见那种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独断专行恶劣之至的人。 第一天她还能够坚持,因为大多数时间为了减少能量消耗她都在睡觉;可是第二天夜里的时候她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胃也开始痉 挛起来。她捂着胃部,额头冒出了虚汗,蜷在被子里,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得叫出声来。心里却还在低咒:靠,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 “想清楚了吗?”玄煜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让你反省有这么难么?”他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不觉皱了皱眉。 “你别跟本王装睡,本王知道你醒着。”他说着掀了她的被子,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令他顿时有些惊慌。 “妙衣,你怎么了?!”他见她满头大汗面色苍白,顿时明白过来,急着对外面吩咐,“快去熬些红糖水来!再熬些粥膳。” 玄煜将蜷成一团的她抱在怀里,接过小环递来的红糖水喂她,她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糊了,只能任他摆布。 喝完一碗红糖水,感觉比刚才好一些了。玄煜依然将她搂在怀里,为她擦着额头的汗,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饿死我算了……”这样就能早死早投胎早超生早日脱离苦海了,免得在这里活受罪。 不过玄煜很明显曲解了她的意思,因为他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她以为他估计是烧糊涂了才会说的话,他说:“对不起。” 她有气无力的道:“麻烦王爷大人能否别再来刺激我了。” 这时小环端了莲子粥来,玄煜很自然的接过,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然后送进了她的口中。她浑身无力,且由着他去。 吃完了粥,玄煜抱了她一会儿,才将她放在床上躺好,自己也上床来在她身边躺下。 她都这样子了他还要拿她当抱枕,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玄煜却不知道她这些心思,依然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问道:“这会儿好一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并不想多说话,面向里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似乎还做了个梦,梦见有个温软的东西落在脸上,就像柳絮抚上面颊一样柔软。她醒来时还在回味那种奇怪的感觉,心底如同一汪春水中投入了一粒石子漾出缕缕微漪。她是梦见春天了么? 揉了揉眼,才发现天已大亮,那家伙已经走了,她舒服的赖了一会儿床,忽然发现帐帘中间少了什么东西。 “小环!”她叫起来。 “王妃,您醒了。” “小环,我挂起来的花灯呢?怎么不见了?” “回王妃,今天早晨王爷起床时看见了那花灯,就摘下来拿走了。” “什么?!”她翻身坐起,秀眉紧蹙,“你是说他把我的花灯拿走了?” 小环点点头,有些疑惑。 妙衣靸了鞋冲出了屋子,出了沉香阁才发现外面的侍卫已经撤走了,她已经气得有些抓狂,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再妥协了。 到了书房外,不等人通报,她就推开门闯了进去,玄煜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望向怒气冲冲的她。 “你凭什么拿走了我的花灯?!”妙衣走到他的桌案前质问。 玄煜勾了勾唇,挑衅似的看着她:“你说呢?” “你虽然是王爷,可是你不能不讲理!花灯是别人送给我的,你有什么权力拿走?你把它还给我!”妙衣气急。 “本王不是早说过吗,本王从不讲理。再者,你还有脸提这是别人送你的?你既为王妃,竟然在外勾 引男人,这叫不守妇德!看来本王罚你的还不够,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此时玄煜唇边的清淡笑意在妙衣眼里已经成为了危险信号,果然,他接着开口,“本王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罚你了,最好让你一次就能有个记性。” “你……你怎么能这样?”眼泪夺眶而出,这么多天心中聚集的委屈像突然找到裂口冲破出来,然而她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软弱,一边懊恼的擦着泪,一边冷笑道,“好啊,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我也想开开眼界,反正每天闲着也是闲着。” 玄煜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满面泪痕却毫不示弱的骄傲表情,听见心弦“铮”的轻响。他微眯着眼,唇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很像是在告诉妙衣这样的回答正中下怀。 “看见那个了吗?”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案后靠墙放置的一个巨大的书架,“那上面的书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整理了,我要你按照分类归放整齐。” 妙衣瞅了他一眼,默然走到书架前开始整理起来。玄煜看着她的背影满意的微笑,走到书案后的圈椅上坐下,继续开始处理公务。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书类繁多、书目混杂,有些书她得区分半天才能将它们放在正确的书格里,而且最高一格她踮起脚尖也难以够着。唯一庆幸的是,她曾经练过毛笔字,繁体字还是认得的。 她看着手中的书,绝望地看了看书架最高一层,叹了口气,从几案边搬来一把椅子踩了上去。其间她故意弄出很大响动,可是玄煜办公的时候相当专注,根本不受她的影响,她就只能使劲瞪他两眼以示发泄。 当小书来报说该传午膳的时候,她才终于整理好了,擦了擦汗,重重地呼了口气。刚要转身,她显然忘了自己还站在椅上,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啊……”只是她并没有着地,而是倒在了玄煜的怀里。 她抚了抚受惊的胸口,才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连忙挣扎起来。而玄煜搂着她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放开……”就这么不经意的,她忽然撞进了他如一潭深水的眸中,渐渐沉溺,令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他的唇毫无预兆的压了下来,覆上了她柔软香甜的唇。脑中轰鸣一声,她瞬间瞪大了眼,恍惚而木讷。 当唇间的吻充实起来,他碾转、轻吮,火热的舌想撬开她的齿关时,她猛地惊醒,眼泪不可阻挡的涌泄而出,躲开了他的唇,终于用力挣脱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后退了两步,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身体微微颤抖,攥紧双拳道:“我不是替身!”然后冲出了书房…… 第08章 弄真成假 他怎么能这样?——这是她哭完之后一直在心里问的问题。他不仅不断的压迫她,把她当成他的专用抱枕,限制她的自由,不给她饭吃,把羿攸芒送给她的花灯拿走,到现在竟然还抢走了她的初吻,还是把她当成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替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他那么想折磨她,以看到她生气为人生一大乐趣,那么她绝不会再让他得逞。从今往后,她若是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她就不是妙衣了。她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用完午膳,她躺在床上假寐,刚闭眼就听见小环高兴地声音:“王妃,你看,王爷把花灯又还回来了!” 她闻言坐起身,拿过花灯看了看,问道:“他让你拿回来的?” 小环笑着点头:“是啊,王爷亲手交给小环的,说让小环还是帮王妃挂起来。” 她不禁纳闷:莫非那家伙是良心发现了?一边想着一边自己又将花灯挂在了帐帘中间。想起那天羿攸芒同她说过的话,她不觉扬唇轻笑——同帅哥游荡江湖么?还真是件激动人心的事。 玄煜轻轻走进屋来,隔着珠帘看见她立在床前,身着一件淡绿衣裙,外穿薄缎的同色罩衫,一块莹玉系在腰间松松垂下;皓如凝脂的素颜秀丽清雅,长长的青丝直垂腰际柔顺光滑,更显得亭亭玉立、风流尔雅。 她的唇边是轻浅笑意,纤柔的手摆弄着那盏花灯,玄煜看着她的侧脸流露出一幅梦幻般的表情,知道她在睹物思人,心中不免沉了沉。 妙衣听见外间一声咳嗽,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转头瞅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花灯上。 “母后这些天一直在念叨你,我昨日答应她今日带你进宫请安,你准备一下。”玄煜说完这些并不出去,反而撩了珠帘进了里屋来。 妙衣也不理他,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木梳梳着头发。 玄煜走到她身后,无比自然的从她手中拿过木梳。妙衣怔了怔,他却已经开始为她梳起长发来。 是糖衣炮弹还是怀柔政策,抑或仅仅是源于他的心血来潮?妙衣镇定的想着。她还记得那个不再同他说话的决定,也就并未阻止他。 玄煜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顺滑的青丝中鱼一样的穿梭着,带起她的头皮微微的酥麻,令她差点要睡着了。他看着镜中双眼轻阖的她,唇边溢出一丝轻和笑意,而心中也是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如同被春风吹过的湖面,波光潋潋、涟漪阵阵。 “簪子。”他轻轻说道。 妙衣睁开眼,从妆奁内摸出一支金簪递给身后的玄煜。玄煜瞟了一眼:“那根翡翠玉簪。” 她只好把金簪放回,摸了好一阵也没摸着那根玉簪,心头跟着跳了一下,暗叫不好:他不会说的是那根带珠子的玉簪吧? “就是那根带珠子的翡翠簪子。”玄煜见她半天也没找出来,蹙了蹙眉,“真笨。”然后一手固定着她的发髻,一手拉过妆台上的妆奁匣子翻动。 “怎么不见了?” 妙衣见镜中的玄煜脸上是怀疑的神色,怕他责问下人,忙道:“被我弄丢了。” “丢了?”玄煜眼中的疑问更深,“簪子也能弄丢?” 糟糕。她连忙改口:“不是丢了……是那天翻墙出府去的时候,我从墙上摔下地时动静儿太大,簪子松了掉在地上摔断了,我怕你责问就、就把它扔了。” “你还真大方。”他一边从匣子里找出一根白玉簪子为她簪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那也算是个稀罕物件儿,而且同你挺配……”顿了顿又道,“那天摔疼了没有?” 如果她不知道他的恶劣本性,如果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怀 春少女,那么就很容易被他现在的温文尔雅柔情脉脉所迷惑,甚至是神魂颠倒。毫无疑问的——她在心中一再肯定并极力证实——他是一个阴险的人。他现在举手投足中表现出的温和优雅也无法隐藏他内心的邪戾狡诈。 于是,她很理智且平静地说:“没有。” 接下来,她刚刚的想法就立刻得到了证明,他说:“我想也是,你不是小强么?对了,小强是什么?” 她心平气和地道:“蟑螂。” 玄煜笑着点头:“入木三分。” 她偏着头看了看发髻,虽然这家伙手法笨拙,不过挽的并不难看。见玄煜似在等她,便默然起身跟着他出了屋去。 一路上她都未同他说一句话,面上也淡淡的。直到见到了太后,才展露笑颜,心中也稍觉欢欣鼓舞。 太后刚睡了午觉起来,见到她双眉舒展,拉着她的手唠起了家常;她也很喜欢亲切的太后,自然是尽力哄老人家高兴。 玄煜在一旁陪了两人好一会儿,才因有事告退出去了。 一直到日影见斜,太后才有些困乏,那时妙衣已经拼凑着讲了好几个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了,这还得多亏她临场发挥的能力不错。她扶着太后在贵妃榻上倚着,便告辞轻轻退了出去。 “那家伙上哪儿去了?”她心中暗忖。问了宫人,被告之好像是往湖边去了。 湖边并没人。她叹了口气,郁闷的往前面的园中而去,姑且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慢慢走着。 “……你这些天好像瘦了……”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令她心头一惊,连忙闪到假山后藏起来,接着就听见了另一个娇柔的声音。 “我没事……谢谢你关心。其实我过得很好……” 当女人对着喜欢的男人说她们过得很好时其实她们正过得不好——妙衣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话。 “可是你瘦了……雪,他对你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