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十几年又怎么了?”对李倬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令蔓说:“等你出入社会之后就会知道了, 真的交心的朋友没几个,真正待你好的都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那些。偏偏我的学生时代几乎是空白的,这么多年也只有大牛一个好朋友, 而且大牛对我有恩。” 她接着说:“当年我爸卷走家里所有积蓄,我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是大牛帮我家渡过难关的。后来我一意孤行要去北漂, 也是大牛二话不说把自己存的私房钱都借给我了。” “哦。”李倬云不为所动,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借你钱,你就不会被连靖那个混蛋拐跑。” “……” 令蔓一度翻白眼。 李倬云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固执且自我。 她不得不跟他把话说明白, “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李倬云, 我的人生不是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也不会因为男朋友而跟自己多年的好朋友绝交。” “所以, 你自己看着办吧。” 令蔓把话撂下,态度异常坚决。 这一次,李倬云沉默了。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令蔓补充道, “最近有一个项目要把大牛的爸爸挖到我们公司来,由我去谈,你跟大牛能不能言和应该会对结果有蛮大的影响。” 李倬云许久没说话。 再开口时,他态度缓和许多:“你要我怎么做?” 李倬云肯配合,已经是一个很乐观的转折。 令蔓想了想,说:“下个星期是大牛的生日,我们给她准备一份大礼,再请她吃餐饭,你觉得怎么样?” “吃饭可以。”李倬云把话说在前头:“但我是为了你去的,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而且她也骂了我,所以你别指望我像赔罪一样对她低声下气的。” “嗯,不用你赔罪。”令蔓说,“我只希望吃饭的时候你能拿出友好一点的态度,克制住自己不要说任何一句刻薄的话和字眼。而且这次是我们明确地邀请人家吃饭,你要像对待客人的样子,OK?” “OK。” 令蔓终于露出微笑。 李少爷性格孤僻惯了,从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进步很大了,得给他一点鼓励。 令蔓捧住李倬云的脸,给他盖上一个大大的亲亲。 令蔓难得主动,李倬云一撩就起,不放过任何一个与她亲密的机会。 他很快反客为主,压了上来,加深这个吻。 然而好景不长,没亲多久,令蔓的手机震个不停。 她最近加班加习惯了,这个时间找她的只有可能是公司的事。 令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没猜错,是漾酒小组工作群。 她一边躲避着李倬云的追吻,一边模糊不清地说:“等我回下短信。” 李倬云有些不满,但也没办法。 他扫兴地从令蔓身上翻下来。 那瞬间,令蔓感觉到自己的左腿被李倬云带着往左边拐了一下,然后僵住了。 她以为是抽筋,缓了一阵子再尝试去移动那条腿,却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痛,遂放弃。 令蔓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李倬云还没察觉到异样。 令蔓讷讷道:“李倬云,我的腿动不了了……” “什么?”李倬云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哪条腿?”李倬云问。 “左腿。” 李倬云掀开被子,露出令蔓白花花的两条腿,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妙。 令蔓左腿膝盖以下都出于麻痹状态,使不上劲,更坐不直身,因此她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腿。 “怎么回事?”令蔓问。 李倬云说:“你的膝关节滑到左边去了。” “……什么?” “有块骨头错位了,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具体得去医院看。”李倬云马上做决定,又问:“你能下床走路吗?” 令蔓摇头,“我小腿以下都动不了,怎么走路?” 李倬云说:“我叫救护车。” 李倬云立即打求救电话,向接线员说明伤员情况和地址。 腿不能动,令蔓着急也没用,干脆趁这个时间拿起手机看群消息。 一看吓一跳,漾酒小组里所有人居然都在找她。 令蔓不停地往上翻消息,才知道出大事了。 令蔓离开广告部时,跟她交接的那位新同事脑子不太灵光,很多事情都没听明白。 问她清楚了没有,她却点头说都清楚了。 这不,令蔓刚走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漾酒最新设计的一系列包装,马上就要投入使用。 今天临下厂印刷,才发现文案和图像没有对号入座,全部弄混了。 他们十万火急地联系令蔓,找她核对最初敲定下来的内容。 事关整个漾酒小组的存亡,毕竟曾经也是自己负责的项目,令蔓不敢怠慢,一时也顾不上腿痛,抓紧时间与他们核对起来。 李倬云联系好医院那边,挂了电话。 救护车二十分钟之内到,李倬云匆忙穿好衣服,准备一会儿下楼接他们。 他看了一眼床上赤身裸体的令蔓,帮她捡起裙子和毛衣,“快穿衣服,救护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好的,等等。”令蔓心不在焉地说,“等我回复完他们。” 令蔓打完一串字,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穿衣服。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办不到。 刚才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去摆弄腿,疼痛倒不是很剧烈。 可这会儿哪怕是稍微移动一下腰部,都会殃及左腿膝盖的位置,伴随的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痛。 令蔓拼尽全力,只能将裙子穿到胸口的位置,再往下拉她就忍受不了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同事们仍在找她问别的事。 令蔓赶忙拿起来回复。 李倬云在一旁看得着急,“赶紧穿衣服啊!” 令蔓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双手飞速打字,“等一下。” 李倬云眉头紧蹙,“你这时候还有空看手机?!” “好了好了。” 令蔓放下手机,继续跟裙子做第二次斗争。 她咬紧牙关,努力地尝试坐起来,然而腰部刚刚离开床垫,左腿立即收到压迫,所有的疼痛瞬间集中在了关节处。 “啊!” 令蔓吃力地叫喊一声,倒回床上。 满头是汗。 就在刚刚,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左腿的全貌。 正如李倬云所说,关节处那块圆拱型的骨头滑到了一个异常的位置上,以至于她的整条左腿看起来像是一种扭曲的姿态。 光是看一眼都觉得疼。 “怎么会这样啊?”令蔓欲哭无泪地说:“是不是因为刚刚你翻身的时候把我的骨头蹭过去了?” “……”李倬云也很莫名其妙,“我压根没使劲啊。” “痛吗?”他问。 “当然痛了!” 李倬云托住令蔓的背,试图将她扶起来,“快点穿上衣服,去医院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