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卫明和吉祥跟着王承恩回到了乾清宫，海大富留在东厂休息。


    路上，王承恩把近期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卫明，包括周遇吉几个人升官的事情。


    得到卫明回来的消息，皇上亲自在暖阁外迎接。


    之前，他看到那幻象之后，就把王承恩撵回了东厂，让他在那里等着，果然，三天后，卫明回来了。


    “卫爱卿，卫爱卿，你终于回来了，真是想死朕了！”


    要不是在场人多，皇上就差点来个熊抱了。


    对他来说，卫明不啻于沙漠中的绿洲啊！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快进暖阁说话！王大伴！”


    “在！”


    “赶紧命人设宴，朕要和卫爱卿好好喝一杯！”


    “喏！”


    “小吉祥，你也进暖阁来，外面太冷了。”皇上说道。


    这分明是爱乌及屋啊！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是羡慕不已。


    以卫明今时今日的威望，哪个还敢得罪吉祥啊！


    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皇上，小的还是在外面看着白龙马。”吉祥说道。


    “吉祥，听皇上的，白龙马让其它人看着。”卫明说道。


    “是，少爷！”


    “看来朕的话还不如你卫明啊！”皇上笑道。


    卫明一回来，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小的不敢。”


    于是，三个人进了暖阁。


    很快，精美的酒菜上桌。


    君臣对座，吃喝起来。


    吉祥另开一桌，也在旁边吃着。


    这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荣焉。


    酒过三巡，卫明说道：“皇上，这山西的土地分配了吗？”


    “工部正在测量土地，计算人口，有了结果，就会分配土地。”


    “应该很顺利吧？”


    “顺利，当然顺利！卫爱卿为何有此一问？”皇上问道。


    “皇上，如果这分配土地的事搁在其它省份，会顺利吗？”


    皇上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什么不顺利的？要是朕颁下圣旨，谁敢不从？”


    卫明微微一笑，“要是让山东和山西一样，也把田地分给农民，一人十亩地，做得到吗？”


    “没问题吗，有什么问题吗？”皇上反问道。


    “皇上，你觉得山东农民可以每人分到十亩地吗？”


    “这——”


    皇上迟疑了一下，“应该可以吧？”


    卫明笑笑，“我来得的时候，在路上问了王大人，王大人说，现在山东有三位蕃王，分别是鲁王朱以海、德王朱由枢和衡王朱由棷。他们三人的封地差不多占了整个山东的三分之一，而且占了最好的良田，尤其是鲁王，占地面积最多。


    把他们三人的封地除去，山东的农民能够每人分到十亩地？”


    皇上难堪的说道：“十亩没有，人均五亩应该有吧，五亩没有，也有三亩吧？三亩地应该养活一个人吧？”


    “皇上，大明开国的时候，天下的农民和军户都有自己的土地，或多或少，对吧？”


    “对啊，都有土地的。”


    “那到后来，为什么没了土地呢？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那些农民会造反呢？”


    皇上一脑门的冷汗，“这个，这个朕也不是很清楚啊！”


    “皇上，这些土地最后都被蕃王和大小地主给兼并了，农民没了土地，军户没了土地，他们只好当流民，当流民都活不下去时，他们只有造反了。”


    “啊，这个——”


    “皇上，现在山西之所以能顺利把土地分下去，是因为山西被李自成犁了一遍，那里的蕃王和地主都被他杀了，或是抢了。那些土地成了无主之物。


    那如果要让全国所有农民能得到土地，皇上，你明白怎么做了？”


    皇上吓了一跳，“卫爱卿，你不会是让朕把所有的蕃王都杀了吧？把他们的土地都分给农民？”


    “皇上，你认为呢？”


    “不行的，卫爱卿，这会把他们逼得造反的！这些蕃王都有甲兵，多少不等，少的几千，多的上万，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朕吃不消的！


    就算朕能把他们都杀了，可是这个罪名，朕也承担不起啊！他们只有犯了事，朕才有借口削蕃啊！”


    “皇上，大明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农民没有土地了，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也是大明税收的主要对象。


    农民没有土地，活不下去，朝廷没有税收，也运转不下去。


    土地都去哪里了？


    你心里明白，就是被各个蕃王和依附他们的大小地主拿去了。


    皇上，你再想想，整个朱姓宗室有多少人要养？”


    “朕不太清楚。”


    “我也问过王大人了，他说，那些有名有姓，登记在册的接近三十万！这三十万可不是三十万普通老百姓。就算最低的奉国中尉都有二百石，对吧？


    这些人什么都不做，只管领朝廷的俸?，还霸占着全国大量的土地，还不用给朝廷交税。


    这此消彼长，朝廷能养得活这些废物？”


    皇上苦笑道：“蕃室制度那是老祖宗规定好的呀！朕有什么办法？朕要是削蕃，得有充足的理由啊！要不然，他们造反，朕也吃不消啊！”


    “皇上，要是不解决蕃王这个问题，大明是没法好转的，更谈不上中兴了。农民手里必须要有土地，他们交税之后，还能吃得饱，穿得暖，这是保证大明能中兴的前提条件。


    而且，土地还不能像之前一样被人夺走，如果这一点做不到，一切都是空谈！”


    卫明表情坚定的说道。


    皇上苦着脸说道：“卫爱卿，要让蕃王把土地拿出来，朕真是做不到啊！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啊！再说了，就算让他们拿出土地，这么多人，要吃要喝，也要养着啊！


    你不能把他们的土地拿了，还把人杀了吧？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朕可不想被后世唾骂！”


    皇上心里很郁闷，你这次回来，不是要搞什么商行吗，怎么扯上这些事了？


    我要是把蕃王逼急了，我这皇上的位置还能坐吗？


    卫明说道：“微臣倒是给皇上想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拿出土地，又可以不用养他们，当然，也不会杀他们。”


    “什么办法？”皇上急切的问道。


    “对外扩张！”卫明嘴里说出四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