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这些个情况,一味觉得钱氏把着大把的钱,却待她们吝啬苛刻。kuxingyy.com 虽然马车有意地绕开瑞香街那样的繁华街道,但街上的行人仍显得过于稀少,倒是巡视的禁卫军一波接着波经过,夏辰心中不禁纳闷儿,莫非安阳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为什么忽然多了这么多禁卫军巡城?”她掀开帘问车夫,想他每日都会出府办事,应该会知道。 车夫道:“玄国的使团已有一部分人到了京城。” “一部分?”夏辰有些奇怪,多少人啊,还要分批的么? 车夫道:“是啊,听说使团有两千多人,而这先到的百十人,自是为后来的大人物先探路打点。” 夏辰闻言立刻明白了,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被杀被扣的使臣一向不少,而既然是大人物,自是要派人先探探虚实,看看对方的诚意。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要为的大人物是谁啊?” 车夫道:“听说有位小王爷,还有一位副统帅,这两人都是玄皇的至亲,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辰放下车帘,心想玄国这般大张旗鼓地来访,是显示他们有和谈的诚意呢?还是向大云国示威来了?又或是别有居心?试想这么多的人,万一哪个在京城出意外,大云国都要是担责任的,就算不出事,以使团的待遇招待这两千多人也是相当费神费力的。 而据她了解,玄皇年纪尚轻,军政和朝政大权皆掌握在他两位皇叔手中,玄*统帅和左右两位副帅皆是玄皇的叔叔,但这些人并不专权,而是一心辅佐这位少年皇帝。 至于小王爷,想是玄皇的某位堂兄弟,因为玄太祖只有玄皇这一名嫡孙,其他的都是庶出。 此时马车转到一条宽阔的长街,朱户千家室,丹楹百处楼。这条街道夏辰从未走过,但她却早有耳闻,住在这里的人皆是达官显贵,严府便在这条街上。 这样的街道通常都很寂静,这里不许商贩叫卖,也不许乞丐平民经过,那些守门的兵卫也都像是雕像般站得笔直,绝不会交头接耳。夏辰看着门上的匾额,张府、赵府、胡府…… 这时,不远处和座府邸的大门大开,两名穿着如北方武士打扮的精壮男子,各牵两匹骏马打门里走出来,接着是一高一矮,一名着黑衫一名着白衫的男子并肩迈出门槛,刚一出门便又转回身,似乎在向送他们的人道别。 说是一高一矮,其实两人的身高相差并不多,并且都是肩宽腰细,身材笔挺,如芝兰玉树般。 夏辰的马车此时已快到这府邸大门,她赫然发现这门匾上写着严府两字,她好奇地看向那两人,正巧他们也已转过身来准备上马。 黑衫男子面上竟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紧抿的薄唇线条冷峻,夏辰正看得出神,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面具上两个眼珠大小的孔洞向她扫来,她竟不由得往后闪了闪身。 车窗是有格栅的,车内的光线又比外边暗许多。并且他们的距离少说也还有七八丈远,理论上这人应该看不清她才对,可夏辰却觉得他不仅看到了自己,而且像是面对面一样清楚。 更令她讶异的是这黑衣男子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尤其是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她绝对在哪见过,可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此时那二人已上马,但他们却没有立刻走。似乎在等夏辰的马车经过。 夏辰看向那白衣男子时。心脏仿佛在瞬间停顿了,连呼吸都变得紧迫起来。单看他的相貌不过十三四岁,可偏偏令人无法将他当成一名少年来看。此人生来就仿佛是个王者,虽然唇边挂着放荡不羁的微笑,但你会觉得任何事只要到了他那,便都会轻易的解决。 可只是这些也还不至于让夏辰震惊若此。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震撼感,是因为这白衣少年太像贺意了。虽然贺无意年纪比他大许多,可若将贺无意十几岁时的相片拿来一比较,绝对是一模一样!那斜飞的剑眉,修长的眼眸。略长的嘴角,棱角分明如混血般极富立体感的轮廓,虽然不如花漫楼俊美。也不出岑少泽英俊,但却更有味道。一种属于男人的英武味道。 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夏辰果断地喊了声:“停车。” “三少爷?有事么?”车夫嘴上问着,却已放慢了速度。 马车还没停稳,夏辰便拉开车门跳下马车,她心想不管这人是谁,她都要认识他,这种迫切的心情就如在外漂泊数十年的人,忽然见到了乡亲,渴望知道家乡亲人的消信,渴望听几句带着乡音的话,并且比那还要强烈很多。 然而,那四骑人马已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埃和模糊的身影。 “等……”夏辰想大声呼喊,却不知要喊些什么,她愣愣地站在那许多,直到月娘唤了她好几声方才回过神儿来,默默地回到马车上。 人生有太多的擦身而过,能有交集的又有几人?她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冲动,如果回到那个雨天,那个夜晚,那个早晨,那个……不管哪一个,只要他再说那句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做他的新娘,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辰儿,你怎么了?”月娘有些担心地问。她从未在夏辰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沮丧、无奈、悲愤,痛苦。 夏辰闭上眼,幽幽叹道:“我没事。”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碎了,回不去了,见不到了,这甚至于生离死别,要知道生离总还可以想办法再见,死别万事皆休,可她却是无能为力啊,无望,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道:“三少爷,到了。” 夏辰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闪动着近乎残忍的光芒,而她的残忍并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自己,她心中纵然如刀割,但她却要自己完全无视那种痛,因为她要活着,在这里她还有一场人生戏要演。 因为没什么东西要搬,车夫打开门将钥匙交给月娘便走了,离开时他偷偷地看了夏辰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觉脚底一股凉气直钻到了心窝。 月娘皱了皱眉,她不知夏辰怎么了,好像忽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又好像忽然间充满了斗志。 夏辰看着破败的院落和那已塌了半边的屋子淡淡地道:“动手收拾吧。”说着脱掉外衣,挽起袖子。 月娘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把腐烂得只剩下半截的扫帚,她走过去往起一拿,扫帚边像拔掉了簪子的头发般散花了。 夏辰见状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带些工具过来,思忖片刻她转身推开房门,一股霉味冲鼻而来。屋子顶多处漏雨,有些地方甚至能见到光亮,前几日那场大雨没让这房子寿终正寝还真是怪事。 房间里有几样家具,但没有一样能用的,桌椅都瘸了腿,只怕一碰就会变成灰儿。 “哈,哈哈哈。”夏辰忽然大笑起来。 月娘跟进来听她在笑顿时骇变了脸色:“辰儿,你不要吓我。”l ☆、第八十九章 错 夏辰转过头:“月娘,你可见过比这更破的屋子么?” 月娘脸上仍带着惊愕:“没,没见过。”就算再贫寒的人家,也总会有间能遮风避雨的茅屋,有个能坐能躺的地方不是。 夏辰耸了下肩:“原来你也没见过,那你就该和我一样高兴,因为我们的日子绝对会越过越好。” 苦中作乐是一种难得的品质,通常只有苦得多了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乐,要么便是根本没将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夏辰经历的虽不少,却算不得吃了许多苦的人,但她真地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 月娘有些茫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话倒是没错。” 夏辰实在不知要从何下手,索性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丢到院子里,不一会功夫屋子便空了出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 她拿了件棉衬衣撕成抹布,月娘刚好找了个破木盆打了些水。 夏辰道:“月娘,找着锅碗了吗?” 月娘点点头:“找到一口铁锅涮出来还能用,别的都没法将就了。” 夏辰道:“那你出去转转,熟悉一下附近的情况,再买些油米青菜回来,这里交给我吧。” 看着日头已老高,月娘应声出去了。 月娘一走,夏辰从戒指中取出一堆东西,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月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一进大门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怔了片刻才想明白原来是东厢房塌了。而夏辰正坐在院边一棵柳树下向她招手,在夏辰身前是一个木架子,上边吊着一口铁锅。 “我想你也不会买肉。咱们煮个汤吃些干粮吧。”夏辰微笑着说。 月娘来到她身边,把东西放在地上,瞥了眼东厢房:“那间屋子怎地塌了?” 夏辰轻笑道:“不是塌了,是让我拆了,反正又不能住人,放在那只是碍眼。” “拆了?”月娘有些惊讶。 “是啊,我准备拆东屋补西屋。我看过了。正屋的堂屋和东侧间虽然漏雨。架构还算结实,修修就能住,西侧间的西墙塌了。回头装个门,改成厨房,西厢房我还没倒出空拆,但西厢的梁柱没怎么损坏。咱们给它改成亭子。” 月娘一边摘菜一边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个。” 夏辰道:“我外祖父可是个全能的工匠,他出去帮工也没少带着我。我自然学得一些。”其实考古也包括古代建筑学,对各代的房屋结构都要作些了解,不然找到一个遗址,都不知要从何挖起岂不麻烦。 两人就在露天地儿吃了午饭。然后夏辰继续去忙未完成的工作,并让月娘再去买些她要用的东西。 日头西斜,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夏辰抹了把汗水,看着已基本收拾出来的正屋心中颇有成就感。 月娘拿着新买回来的窗纸开始往上糊。夏辰来到院中把从东厢拆下来的木料和那些破旧的桌椅集中到了起,开始做家具。 看着手里的风神斩她不由得暗笑,这刀到她手里竟真成了劈柴刀,姑且不论它能否削铁如泥,砍起木头还真的是像切菜一样容易,并且她已基本掌握了这刀的用法,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将木头削成她想要的形状。 月娘把门窗纸糊好来到树下,惊讶地发现夏辰已经做好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虽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造的,但看上去却有种斩新的感觉。 “辰儿,你这手艺还真是不错啊。” 夏辰笑了下:“我再做两个架子,两个板凳。” 月娘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辰儿,我能做点什么?” 夏辰想了下:“你去把刚才买的那两捆绳子拿来,我教你编吊床。” “吊床?” “是啊,原本的床都走形了,床板也烂了,今天修不好,虽说现在天气不冷,可咱们只有两张薄被,搭地铺绝对会着凉,也不舒服。” 月娘不再多问,她觉得夏辰什么事都想好了,并且什么问题都解决得了,她只要听吩咐就是。 火红的夕阳斜照在院中,铁锅中的米饭已经熟了,月娘开始炒菜,夏辰则把那些不能利用的废木料堆到院角,准备用来当柴火。 正屋已焕然一新,西厢也变成一座廊亭,亭中摆着桌凳子,还有两盆月季花。 “辰儿,洗洗手来吃饭。”月娘脸上挂着笑意喊道。 夏辰举目四顾,她觉得再有两天功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舒服又雅致的居所。 月娘不停地替她夹菜:“累坏了吧,多吃些。” 夏辰这才发现她忙了一天,却并没感到疲劳,并且她的心情很是不错。“月娘,明天我把屋顶和床修好,剩下的慢慢弄就行了。” 月娘轻笑道:“辰儿,将来哪个姑娘若嫁给你,保管会享一辈子清福。” “咳,那是自然。”夏辰打了个哈哈。 明月高悬,银河如链,夏辰躺在铺了席子的吊床上,透过屋顶的缝隙看着美丽的夜空,以前她和贺无意常会找地方去看星星,也时常彻夜不归,最后一次便是在白头山那晚,两人一边吃零食,一边斗嘴,然后又一起刨那墓穴的石门……听见月娘的鼻息已沉,她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月光洒在院中,月光下的小院已完全没有破败之态,干净整洁,树影婆娑,那一处廊亭又增添了几分风雅。 院墙上忽然探出两个头来,一个面带着银色面具,一个蒙着白色的面巾。 此时此景此种方式出现在这儿,显然不是来串门的,可他们也不像来打劫偷东西的,一来这里绝对没什么财物可图,二来做匪盗的晚上出来起码蒙个黑面巾才是。 片刻后。两人相视点了下头,然后悄悄滑下墙头,一起来到这小街的转角处。 银色面具道:“这小子虽然少了些心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无尘,我现在不愿相信也得信了,妈*的,老天竟如此作弄人!”白面巾一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极为复杂的光芒。语气更是有悲有喜还有几分愤怒与无奈。与银面具的冷漠完全不同。 商无尘沉默片刻轻叹道:“葛王,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