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你骗人!”睆儿大声哭嚎着,在少康的怀抱中,终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伯糜口中念念有词,双掌向前平推,一股烈焰便从手掌之中喷出,灼烧在伯糜的身上!烈焰灼身虽然痛苦,但宪章却泰然处之。两截断剑,随着宪章龙身在真火中的消散,而相互融合! 睆儿看着烈焰中的七哥,真个是肝肠寸断,难以自持!少康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不住地再她耳边说:“不要哭!不要哭!七哥一直在看着你,你不希望让他记住你最后的美好吗?”睆儿强忍着泪,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七哥铸成剑,却无能为力!她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龙身终于消散了,一柄全新的太康剑也呈现在了眼前!除了以往的寒光围绕,剑柄处竟出现了一条青龙盘踞的图案,很是威猛,大有宪章活着时候的威风,显得更加精美。 睆儿突然推开了少康,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冷冷地道:“少康,我终于知道你为何执意不去救我七哥了!原来都是为了你的太康剑!”她忽然哈哈大笑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都是虚情假意!”她的手,指了指少康,又指了指伯糜,嘶吼道:“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你们,就是想让我七哥,给你们铸这柄剑!利用我,利用了东海!我恨你们!”她最后望了一眼少康,而后头也不回,扎进水中,绝尘而去! 嘲风捡起太康剑,轻抚剑身,好像在看宪章的最后一眼,而后便将太康剑轻放在少康身旁道:“从此,还望你能善待他!”言罢也跳入水中。他心中记挂睆儿,不想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可是茫茫大水,哪里有睆儿的踪影? 龙族的兵将都撤了,有虞城中的水患也在城中官兵百姓的努力下,都被开渠引流,引进附近的大江大河之中。只是城中一片狼藉,房屋损坏,物资短缺,一时难以解决。 虞侯尚坐在如意令下,看着来往的人们,心中很是难过。他早想过收留少康,定然会有今日的结果,可是当这么多的大灾大难来临时,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少康忽然想起年少时在商地所经所历,想起老者曾赠予自己一本《疏渠注录》,急忙找寻到,呈到虞侯面前:“岳父大人,这本书或许会派上用场。”虞侯急忙接过来,仔细地翻看,还不时发出兴奋的笑声:“好好好!这真是天不亡我有虞啊!” 正在此时,一群百姓跑过来,纷纷跪在虞侯面前,哭诉道:“侯爷,侯爷,我们的孩子不见了!还请侯爷相救啊!” 在这滔天的水患之中,有人失踪是很正常的事。倘若真的是被大水冲走,哪里去救?可是这上百名百姓,全部跪地哭诉,心中也实在不忍!他站了起来,提起真气,使说话的声音尽量洪亮一些:“乡亲们,有虞城遭受这么大的危难,是我虞思对不起你们!你们放心,失踪的人,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找回来!”他顿了一顿,看着这些百姓的反应,确实有些骚动,却也有不少人频频磕头,口中念叨着感谢的话。虞侯继续道:“只是乡亲们,这么大的水患,把人都冲走了,一时真难寻找!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一出,百姓们好像炸开锅一般,哄哄乱乱,不依不饶:“侯爷,您要是不去找,我们的孩子是真的找不到了!” 这么大的水冲击有虞城,哪里还能找的到?虞侯自知自己言语有失,可是无论他再如何解释,如何劝说,全都无济于事! 围上来的百姓愈来愈多,从最初的上百人,已经发展到五百余人!这些人将虞侯团团围住,就好像是在大浪之中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闹了许久,终于得到虞侯的再三保证,方才散去,可是第二天天还未亮,这些人就再一次聚集到侯府,询问着找寻的进展!这些百姓连续闹了两天,看来若是不将孩子都找到,他们肯定会继续闹下去。 正此时,少康和伯糜也出了侯府,大声道:“大家放心,所有失踪的孩童,我们已经派人前去寻找了,相信我们倾尽全力,大家携手同心,这些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终于驱散了百姓,虞侯和少康也来到前厅,虞侯问道:“贤婿,现如今我们失踪了这么许多人,该到哪里去找?” 少康问道:“岳父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天,除了战死的士兵百姓之外,报失的人,为什么都是孩童?” 一句话提醒了虞侯,问道:“你是说,这些孩童,不是被水冲走失踪,而是被捉了?” 少康答道:“这两天,我已经让伯糜将军去探查此事了。” 伯糜接口道:“启禀虞侯,我派人仔细探查过,失踪的孩童,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如此数据,只怕被妖魔鬼怪趁乱掳走也未可知!况且有人回禀,曾在孩童藏身的地方,见过这件东西!”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件物事,方不方,圆不圆,又无棱角,倒和鱼鳞有些相像。 少康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个大胆地猜想,这件事,就是睚眦暗中派人做的?” 虞侯猛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说道:“这个睚眦!水淹我有虞城不说,还撸去了这么许多孩童,是想将我有虞城的千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少康趁机站起身,走到前厅中央,单膝跪地,请命道:“岳父大人,请允许小婿,带领精兵五千,前去东海救人!” 虞侯看着主动请缨的少康,心中一时踌躇!看来他这是趁着这机会,掌管兵权。倘若不与,只怕这有虞城中,还没有哪一个将领,可以带兵前去东海救人!他略一沉吟道:“贤婿,你看现如今,有虞城新伤,需要大量人手重建布防,五千兵士,实在过多!如今只能抽调一千精兵,归你旗下指挥!”虞侯虽是如此说,可是心中依旧有些担忧。 没想到少康一口应下:“岳父放心,这一千兵将足以!少康定然不负众望,解救孩童归来!” 伯糜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少康已经应下,也只得随他。 虞侯交出调令,然后对着伯糜道:“先生,这有虞城中的城防构建,还请多多指点!”伯糜早已知道虞侯的用意,若是明明白白说出来,只怕日后不好相与,只得应承道:“全听侯爷吩咐!” 少康领了兵将,备好马匹粮草,向着东海进发了。这一路,少康都是以急行军的方式前进,只怕稍有耽搁,这千余名孩童的性命不保,是故不敢耽搁。原本一月有余的路程,只有半月就已到达。虽然日夜行军,兵将疲惫不堪,但全军上下素知此行目的,没有丝毫抱怨,更何况少康纪律严明,赏罚分明,又极其亲善兵将,是故各个奋勇当先。终于到了东海岸线,想起六年前在此的种种经历,真是感慨万分!他命令大军原地安营扎寨,伐木造船,自己仅带了少许随从,漫游在海岸线上。他从怀中抽出一块布帛,上面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命随行兵士射入东海之中。若是能将龙族引到岸上开战,己方就会少一些被大水吞没的危险。如若就此止戈休战,岂不美哉? 战书射入水中,早有巡海夜叉捡到,报入龙宫之中。 这些日子,龙王始终在为囚牛和睚眦之争头疼,又听闻宪章已然战死,睆儿失踪,更是心伤,故而一气之下将囚牛和睚眦都关入大牢之中。此时又听说海上有人射入东海一封书信,急忙取来观看,只见上面写着: 上覆东海沧宁德王上仙: 孤自别离上仙,恍然数月已过,感时相救之恩,每自念及,感激涕零,不知如何报也。 前日,二太子兵临有虞,其中纷扰祸端,尽随之起,盖因有之误也。念及先祖之与东海,积善深厚,孤不忍百年之交,毁于一旦,故亲自登门,略备薄礼,以消弭解误耳!若有机会,还望请上仙将千名童稚归还,有虞将永感东海之恩德也! 诚心诚意,再拜上仙! 华夏遗腹王子少康拜上龙王看过书信,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叫道:“竖子小儿,欺人太甚!还两下交好,分明就是前来挑衅!害我七子公主之仇,不能不报!”他骂过,吩咐道:“左右,取我的披挂来!” 一旁的三太子嘲风转过身来道:“父王息怒,七弟之死,罪实不在有虞。少康此次前来,必然事出有因!更何况他声称归还千名童稚,却又不知为何,容孩儿前去询问!” 可是龙王依旧怒气冲冲,大声道:“睆儿被他所伤,此又为何?我早已警告过他,倘若他再来东海,必然叫他沉尸海底!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嘲风连连道:“父王,毕竟他是依礼拜上,并无失礼之处。倘若就将人处死,只怕天上地下,都不好解释。届时都说咱东海不能容人,有辱东海名声,只怕人神共怒,无法善了。不若待孩儿前去相询,若是能善终善了,大事化小,也是一件幸事!” 可是龙王依旧怒目圆睁,久久不能释怀。过了良久,方才摆了摆手,嘲风方才退出水晶宫,分水上岸,与少康相见。施礼毕,嘲风问道:“不知王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少康方才将有虞城中孩童失踪之事道来。嘲风听罢,问道:“殿下有所不知,倘若东海之中进来外人,我们龙族不会没有丝毫察觉,更何况是一千童男童女?只怕此事是周边的妖魔鬼怪兴风作浪也未可知。” 少康将鱼鳞拿出来道:“三太子,我们陆地上可没有这么许大的鱼鳞。更何况还是在孩童藏匿之处发现,不得不让人怀疑。还望三太子能相助探查则个。” 嘲风将鱼鳞接过,仔细探查,果是出自东海!当下道:“王子请放心,此时若真与东海有关,定与王子做主!” 说罢将鱼鳞带回东海,回禀龙王。没想到龙王却不分青红皂白,再次大怒道:“此事与东海绝无干系!他即带兵来,就无谈和诚意,休怪我东海杀他片甲不留!”他将一道令丢在大殿之上:“传我将令,命囚牛和睚眦戴罪立功,诛杀少康!”早有兵将传令去了! 嘲风知道父王心意已决,再难更改,急忙回到岸上,将父王的决定告诉少康,让他早早退兵,以免招祸,没想到少康却打定主意道:“三太子,这一千童稚,关乎我有虞城未来大计,即便今日丧命东海,也要救回!”嘲风焦急道:“东海这么大,岛礁比比皆是!若真是睚眦私藏,任你也找寻不到!何故白白牺牲了性命?”少康却已经打定主意,坚决道:“即便是岛礁千万,我也要寻到!若你们东海敢阻我,我定煮干东海之水!” 嘲风也是无法,正此时,海面上波浪翻滚,真就犹如翻开一般!潮水涌过之处,一队虾兵蟹将正滚滚向着岸边而来!为首一将,身着黑褐色铠甲,一手执着钢叉,真个是威风凛凛!正是睚眦! 睚眦行的近了,冷冷一笑道:“喝!还真有不怕死的?想当初在有虞,没有取了你的小命,没想到今日倒自己送上门来!”言罢看着嘲风,怒声问道:“老三,今日你是想要反叛东海吗?那就休怪二哥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