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还是瞒下来才是上上之举,于是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含糊其词道。159txt.com “算你小子老实。”燕楚面色稍缓。 “诶,我说爷,不带你这样的啊,这话什么意思啊,说的属下怎么跟个色.情狂一样哇!”花想容用力放下茶杯,不满的抗议。 燕楚没搭理花想容,扭头看向了一直恭敬站在一侧如同笔直雕塑似的秦管家,深幽的墨眸露出一丝浅浅的暖色,“秦叔,明日备给燕卿的生辰贺礼如何了。” “回王爷,老奴已经按照王妃的吩咐,替二皇子殿下备好了。”并没有因为燕楚如此亲切称呼而忘本得意的秦管家,始终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总管模样。 “这个女人……。”微眯眼眸,燕楚意味深长的勾起了绯唇一角,一张清韵秀丽的玉容莫名染上了一种截然相反的邪气,蓦地,话锋一转,眼底涌起骇人的冷戾,直射花想容,“昨天你有没有跟住那女人和太子,他们都干了什么?” 话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花想容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将昨天胭脂雪救了太子后事情,再原原本本的复述起来。 …… 夜色下,胭脂雪似轻盈翩飞的黑蝴蝶,纵飞在无数屋顶高树之间起落。 半盏茶后,翩然而落在一座僻静无人的断桥旁。 桥断,人亡,两相忘。 第一眼,看到站在断桥旁,月光下,遗世孤立的背影,那落寞翩翩的一袭青衣,随那与夜融为一体的发,在风中独舞。 胭脂雪只觉眼中一片酸涩。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燕卿相遇时,就是在这座莲心桥上。 那时,正值盛夏,桥下荷塘一片春.色,青莲独好。 因为体宽肥胖,炎炎夏日对她而言仿若地狱,为了在这样繁华的京都寻找避暑之地,着实苦了她好一番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 荷塘周遭芦苇深深,白鹭成群,端的上是诗情画意。 于子卿这样时常喜欢舞文弄墨的男儿来讲,在这样的地方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在适合不过。 诚然,那时他泛舟在塘中心作画,她这个向来不懂情.趣,不喜舞文弄墨的粗人,竟跑来这采莲,与丫头叽叽喳喳,扰了他的清净。 这便罢了,竟还有一个誓要嫁给燕煜做妾的官家小姐跑来找她,只为让她收回对燕煜之间,只能有她一妻的约定。 那个官家小姐想来也是好笑,硬的嘴上功夫说不过,手脚武功更是三脚猫,最后竟然用出跳河这等威逼的方法,着实是把子卿那副向来温文儒雅云淡风轻的样子破了功…… 思及于此,胭脂雪不由自主的竟轻笑出了声。 没想到,却惊动了站在桥头,那画一样的男子。 “你……。”转身看向胭脂雪的燕卿,脸上的表情从一片沉静,再到诧异,最后到震惊,变了好几变,“你是大皇嫂!” 京都的蓝眼胡姬纵然不少,但,能拥有如此媚惑蓝眸的女子,眼神如此冰冷,如此漠然倨傲,似不把任何人事物放在眼里的女子,除却今天令他震惊过大皇嫂,燕王妃胭脂雪,再无旁人! 挑了挑眉,胭脂雪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她把这样一双招摇的蓝眼睛露在外面,早就料到会引来燕卿的怀疑。 不过,此刻她竟然能看到燕卿死灰表情以外的反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他本就不该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他本该是大燕最耀眼最尊贵的男子,却因为她这个曾是他知己的背叛…… “你真的是大皇嫂?”燕卿朝胭脂雪缓缓走来,有了一丝神采的琥珀眼睛里多数是笃定的神色,嘴上却还是不得不再反问一遍。 出谋划策构陷太子的背后之人,竟然是燕王妃,他的大皇嫂,这绝非一件小事! 况且,在前几个时辰的前,他还亲眼所见,他的大皇嫂不但会武,居然还弃大皇兄这个夫君不救,舍命去救太子!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实在应接不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为什么而来。”燕卿的步步逼近并没有让胭脂雪后退,依旧屹立在原地,用着让燕卿读不懂的眼神望向燕卿,“为谁而来,不是?” 虽然现在只想过的平淡,对任何的事情都不想再过问,也不想再参与,但并不代表燕卿现在的头脑已经废掉了,“如今我对夺嫡之争已经毫无兴趣,还望你以后都莫要再将我卷进这场角逐里。” ☆、第八十四章 戏子云衣来报复【六千】 虽然现在只想过的平淡,对任何的事情都不想再过问,也不想再参与,但并不代表燕卿现在的头脑已经废掉了,“如今我对夺嫡之争已经毫无兴趣,还望你以后都莫要再将我卷进这场角逐里。” “哦?是吗?即便这场争权,让你最信任的知己被迫背叛了你,让你的知己含冤惨死……,”早就知道燕卿会是如此反应,胭脂雪不得不撒下这个弥天大谎,镇定幽冷的眼底滑过一丝歉然,“二皇子你,也依然要置身事外,视若无睹?刀” 思虑再三,她知道,如果要还子卿本该所拥有的一切,要他重新振作,她必须要卑鄙的再骗他一次,必须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 果然,原本恢复了一潭死水般的燕卿,顿时被激起了滔天巨浪,“你,你说什么?!” “二皇子,不就是因为这次办事之人是燕云十三骑中的吟风,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支使他的背后之人是谁,不是吗?”胭脂雪一针见血的反问。 因为太久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所以在看到胭脂雪的那一刻,竟将原来的目的忘到了脑后,如今听胭脂雪提及,燕卿这才记起,脑中也自动的将胭脂雪前面的话联系在了一起,琥珀瞳孔不由狠狠一缩,“吟风之所以听你差遣,不是因为他背叛了玲珑,而正是因为他依旧忠心玲珑,因为知道了玲珑真正的死因,是,是跟太子有关!恍” 他知道玲珑有多爱太子燕煜,甚至她还将自己最信任最倚仗的部下全都赠给了太子。 所以,当知道吟风背叛了太子,他的第一反应是吟风被人收买了,从来就没有想过,竟是这个原因,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胭脂雪静静的看着难以接受这个既是谎言也是事实的燕卿,不置一词。 “不,这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的,近乎疯狂的燕卿,对上胭脂雪如此安静却又十足锐利的眼神,不禁上前一步,抓住了胭脂雪的肩膀摇晃,“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那么爱太子,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爱到连一向高傲的自尊也可以不要,任天下人嘲笑和鄙夷,毅然决然,飞蛾扑火的爱着太子,怎么可能,太子怎么能够害她,怎么能够。 “二皇子与太子乃至亲手足,又与之争权夺利了那么多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二皇子难道不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么。”没有直接的回答,胭脂雪而是聪明的反问,“还是说,二皇子宁愿相信,水玲珑就是个背信弃义,无德无耻的小人,荡.妇?” 果然,燕卿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变得惨白,紧抓在胭脂雪双肩上的手,如断了线的木偶手臂一样,滑落肩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她有多爱他,难道他不知道吗,他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他当然不相信玲珑是背叛燕国的小人,当然不相信,那样深爱太子的玲珑,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他们是知己,他知道她的为人,比任何人了解她为了爱太子,都付出的是什么。 即便,在她为了太子背叛自己之后,他依然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当知道玲珑竟然一.夜成了叛.国.贼,一夕成了红.杏出.墙的淫.妇,被打入天牢,受剐刑而死后,他如何也不相信,不顾幽禁,亲自出府遣派旧部彻查此事。 但查来查去,却是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事实。 “对于一个只知权利地位的无情小人来说,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二皇子以为,他会懂吗?”讥诮的扯了扯唇,胭脂雪眸光转深,阴寒乍起。 那样的禽.兽,怎么会懂。 可笑。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证据,请你拿出证据让我看!”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燕卿始终无法相信和面对,眼含最后一丝希冀的看向胭脂雪。 “太子行事一向狠毒且天衣无缝,如果我有证据,还会站在这与二皇子你谈判?”胭脂雪好笑。 “没有丝毫的证据,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燕卿心里没底的反驳,太子的行事作风,他当然也在清楚不过。 “二皇子何必激动,”屈指掸了掸衣袖,面纱下的胭脂雪红唇勾起一抹兴味,眼露戏谑,“我说我没有证据,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燕卿一振,仿佛既然看到了希望,又看到了绝望,“谁……谁?” “不知殿下有没有忘记一个人,”胭脂雪斜睨燕卿,面纱下的红唇勾的弧度邪肆且嗜血,“水、玲、落 。” 燕王府。 听了花想容的叙述,得知胭脂雪救了太子,还给了太子一刀和一脚,顿时面色多云转晴的燕楚,心情大好的大笑起来,“好,很好!” 笑着,便将手里碗中的药如喝酒般,一饮而尽了。 可这该死的药够苦,苦的他脑子无比清醒,清醒的让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所有的事情! 他可没忘昨晚红袖那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下媚药,更没忘记本该给自己尽义务解药的胭脂雪,竟然把他打昏了不说,还只是用手给他解决,该死的偏偏那生涩粗鲁的技巧又让他…… 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昨晚竟让那血蝙蝠当成传递信息的信鸽,还是当成她与其他男人传.情.书的信鸽! 喀嚓一声,手上还没放下的药碗应声而碎。 扔掉手中药碗的碎渣,难得的好心情再度跌入谷底的燕楚双眉紧蹙,如点漆的墨眸朝花想容射出刀子一般的眼神,“王妃真的在沐.浴?” 花想容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妈呀,这王爷的脸色也未免太可怕了,他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 “再敢动一下,本王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你信不信。”燕楚恶狠狠的盯向花想容最在意的那个部位,“还不快给本王招了!” 花想容双手羞耻的赶紧捂住自己重点部位,只好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全给招了,“属,属下看到王妃打扮了一番后,就,就出府去了……。” 还打扮?燕楚顿时拍案而起,“你的轻功放眼六国江湖,不是第二,也是第三,你到底干什么吃的,难道还跟不上她那三脚猫的轻功?!” 这该死的女人,他中毒病成这样,她连看都不舍得来看他一眼,居然是去忙着打扮去夜会他的好二弟燕卿! 难怪对燕煜那小子置之不理了,感情又是移情别恋了? 这放.荡成性的死女人! 花想容欲哭无泪,拜托他的爷看看清楚好伐,王妃大人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也叫三脚猫?那其他武林高手的轻功还算个毛? 越想越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越绿,越想越窝火的燕楚一把拿过榻上的外裳披在了身上,一手将青铜鬼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杀气腾腾的直往外走。 吗的,今天他就要抓奸在chuang,然后亲手杀了这个贱女人! 秦管家见状,连忙将燕楚拦下,“王爷不可啊!您的毒刚刚才施针得到了控制,如果就这么出去,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动了武,那该怎么办?” 唉,这个王妃,就是事儿精这点,让人太不省心! “秦叔你放心,这不是还有这个挡箭牌在吗?”说着,燕楚大手一捞,将花想容拎小鸡似的拎到自己跟前,对秦管家好言道。 “……。”花想容真的想哭。 秦管家见自家王爷去意已定,只好妥协,“那,还请王爷多带些暗卫在身边候着,以防万一。” 燕楚点了点头,拎着花想容便飞身出了王府,直奔二皇子府。 莲心桥边。 “我怎么会忘记,玲落可是玲珑的亲妹妹,你说玲落竟然没死?”得知水玲落未死,燕卿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又有一丝高兴。 至少,玲珑最疼爱最至亲的血脉还活着。 但下一刻,胭脂雪的话,彻底的粉碎了他这一丝的欣喜。 见燕卿脸上竟有一丝高兴,胭脂雪心中说不出的憋闷,什么叫***屋及乌,她总算是明白了。 只可惜,水玲落,不配。 不由得捏紧了袖中双拳,更恨毒了水玲落几分的胭脂雪,讥诮开口,“是啊,她不但没死,还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做了太子现在最寵的爱妃呢。” 燕卿面色一僵,“什,什么。” “二皇子被幽闭府中这半年,看来,真是半点消息也不知道啊,”胭脂雪涩然一笑,明知是燕卿自己不愿知道外面的一切,将自己完全的自闭了起来,“京都早就皆传,太子因太子妃一事,伤心过度,本是茶不思饭不想了,幸而有一奇女子出现,让太子死心复苏,还舍东宫无数美人姬妾不要,独寵这落妃一人,如今,两人已经喜结结晶,再过四月有余,就要临盆了呢。” “四,四月?”燕卿脸色越来越难看,“玲珑才死了不到一月,燕煜居然和别 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还是在玲珑在世时就有了的!” 愤愤然到这,燕卿凝视胭脂雪,“这个落妃,当真是玲珑的妹妹,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