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楼,甚至三步并两步跑了起来,车,车,快回去,回去———心理只这个念头, “雁子,雁子!”我听见那家阳台上传来飞杨的喊声,已经顾不上了,拦下一辆的士就钻了进去, 这样的我怎样面对飞杨?幸好,幸好,不能让他知道,他一直不喜欢唐小庭,不喜欢他———迷迷糊糊地摊在椅背上想,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看吧,还是得回去,回去——— 当我一把推开大门,迷离的眼睛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 “雁子,”是唐小庭的声音,我却看不清哪个是他,象个无措的孩子我不由自主扯了扯领口的领带,茫然又似烦躁地左右看了看, “雁子,”他扯住了我的手,肌肤相碰,我浑身突然象着了火, “小庭,小庭,”我只是象个孩子无助的呜咽,双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衬衫,也不知道要什么,就是望着他嘤嘤地哭, “宝贝,我的雁子,雁子——-”他一把抱起我,唇不住摩挲着我的额角,我不觉开始细细啜着粗气,身体软地快化成一滩水, 他抱着我走上了楼,只隐隐看着那几个或坐或站的影子越来越远———— 29 第七章 “我要是你就不吃他夹过来的菜,”飞杨坐在我旁边,他自己不动筷子,还让我不吃?我横他一眼,皱了下眉,“怎么不吃,”却终究没吃。lanlanguoji.com旁边的小赵还一个劲殷勤地往我碗里拈菜,“雁子,喏,” “呵呵,小赵可照顾我们雁子了,”旁边的师兄们都笑, “是照顾,雁子最小嘛,”小赵也大方,望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我一下子红了脸,知道什么意思,再看飞杨那似笑非笑的脸,不觉在桌下恨恨揪了下他的腿,惹地他恨恨瞪了我一眼,我赶紧站起身, “洗手间在哪儿,”憨憨一笑,一桌子男人全指向同一个地方,再不走,我脸真要烧起来咯。 终于出来了!扯了扯制服的领口,我叉腰站在走廊里痛快吐了口气。 局里因为得了部级“三优”单位,今天在“艳阳天”满请,整个二三楼所有包房全包了,都是局里的领导同事,象吃年饭。 掏出手机,我一手仍叉着腰,警服衬衫还卷起袖子,领口微微敞开着,拨了号待机的我无意瞟向旁边的玻璃门,倒影中这样的自己让我微微一愣:只那一小杯葡萄酒就可以让自己艳成这样? 微微摇摇头,决定真去洗手间洗洗脸,这时,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枷叶吗,吃了没,” “没,”懒懒地。我不觉弯起唇,“我现在在艳阳天,给你带菠萝鱼回去好不好,”柔声说。枷叶爱吃鱼,可又不会吃鱼,总怕刺,菠萝鱼是桂鱼做的,没多少刺。 “快点儿,”男孩儿只象不耐烦地应了声,就把手机挂了。我望着挂断的手机无奈地摇摇头,处久了,你才发现,这孩子和飞杨其实一毛病,性子阴晴不定,可是他比飞杨娇多了。 才把手机放进裤子荷包里,一转弯却正好撞着一个人,象是刚从包房里出来, “哎呀,对不起———”我连忙道歉,一抬头,眼神一僵:是蔚然。 “呵呵,雁子,好巧,”他吊儿郎当地望门槛上靠了靠,随手打开身后的门,“诶,看看,这谁啊,” 里面一看,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孩儿,一个都没少。真是冤家路窄! 微微蹙起眉,不想多站,我侧过身准备先走, “诶,雁子,这是什么态度嘛,”蔚然却大大方方地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走进去,后脚跟踢上门,“都一个院儿的,坐会儿嘛,” 军装穿在这几个孩子身上真是越显英挺,可惜,掩都掩不住眼睛里的那些个坏水儿。我沉下心,决定以静制动,扭开还抓着我手腕的手,他也没多纠缠放下了。 “你说今天这是来的巧了吧,”钟言戏谑地瞟了眼旁边的单博,那个一直懒懒窝在沙发里的男孩儿淡淡笑了笑, “喝点儿水吧,看你脸红的,”钟言又递给我一杯水,语气象对自己宠爱的孩子。我觉得非常别扭,冷冷盯着他,没接。他也没生气,也是淡淡一笑,把水放桌上, “别弄地象刺猬一样,雁子,坐嘛,啧,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大家都是朋友,”陶冶笑呵呵地给我端把椅子过来。看见他,我心头就是一刺,这个“笑面虎”,看他笑地一副畜生无害样儿,其实简直坏透心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哭着求他时,他冷漠嘲弄的眼睛。 “真的,雁子,我们聊聊,”单博坐起身,突然认真的看着我。后脊梁一凉,这个最难对付,从小我就觉得这孩子阴隼地厉害,觉着所有坏点子绝对跟他都脱不了干系,真不污了他老子“军区第一参谋”的美名,可惜,心眼长歪了,生毒了。 “有什么好聊的,”淡淡地开口,也不象生气,也不象嘲弄,很轻忽, “我们想,你和我们在一起。” 他真敢说出来?!我突然觉着一腔火直往上冲, “你们真当我是不要脸的婊子?”却是讪笑地盯着他,可眼睛里呢,只怕杀了他的心都有! “雁子,别这样说自己。”他到淡淡地望着我,好象还一副忧心怜惜的样子, “好,不这样说,那你们当我什么?是一个个还是一起?要不要用药,要不把唐小庭也叫过来?”我咬着牙恨恨地说,望着他军装衬衫上的军扣,我只觉他妈脏透了! “雁子,我们是你的,”陶冶突然蹲下来望着我,眼睛里竟然是乞求。我真想狂笑,他们———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一下子站起来,我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让我再也无法呼吸,“走开,你们这群疯子!”手战抖地摸上门把,心里直嚷着:快出去,快出去,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们,这群疯子,这群人渣!却———— “一切都是小庭做的,”身后沉冷的声音,我僵立在那里,慢慢回过头, 屋子里,男孩儿们望着我,阴殒不明, “是小庭逼死了他父亲。” (各位大人,五一快乐!谢谢大家支持《北雁小飞》,目前只想说,请大家不要被目前的表象蒙住,真正的bt还在后面,嘿嘿。写这篇文我很有恶趣,希望你是在享受我这种恶趣,不要可怜任何人。) 30 腰挺的直直的,我全身僵硬地站着,冷冷望着他们, “小庭做这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各方面牵扯太多,哪那么容易搞否,庭叔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又护子心切———看看吧,庭叔是受不了这个,小庭知道你是他心里的疙瘩,” 接过来一打照片。眼一热,照片揉攥在手心里,尖尖的角刺进去,生生的疼,生生的疼:床上,男人温热的微笑,女孩儿迷离依赖的眼睛——— 自作孽不可活啊,自作孽,唐步庭,唐小庭,还有我——— 气一窒,我死死咬住唇。唐小庭用这些照片逼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们又想用这些照片逼我就范? 茫然地,我垂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些男孩子:这副身体现在就这么贱,他们都想糟蹋糟蹋?一股悲愤从心中来,唇,被我生生咬出了血, “雁子,”单博上来轻轻圈住我,眼睛里是淡淡的心疼,“我们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真的,” 麻木地任他圈着自己,心上缠绕着的毒蛇正在无情地吐着信子———突然,眼神一怔,一股幽香淡淡传如鼻间, “放开,”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能够如此谙哑诱惑,男孩儿疑惑地松开望向我, 我看见他眼睛中的不可置信,转瞬,竟是迷离沉溺—— 一个流转,眼神滑过这个充满靡丽的房间里每张面孔,微微一笑,我清楚听见自己心里很自负地在说:有趣儿,陪你们玩,陪你们玩到底,也不看看我是谁调教出来的——— 猛地一个激灵,狠狠推开面前的男孩儿:刚才那是怎么了?!我在想什么?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在剧烈地往外冲,我掌控不了———— 声嘶力吼,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蝇,抱着头我痛苦地蹲在地上,不住啜着气,细细听,口里不住喃喃着的竟是,“飞杨,飞杨——-”这个名字突然象魔咒一样一圈一圈缠绕着我,越箍越紧,越箍越紧—— “雁子,”模模糊糊,我仿佛听见门前一个淡淡的声音,顺着望过去,飞杨推开门站在那里, 眉头习惯性的一蹙,他向我走过来扶起我,“吃饭吃的好好的,跑这儿来干嘛,” “飞杨,”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眼睛盯着他,有期盼,有张皇,更有一些不知明的——— 他却摔开我的手,非常无情地,不耐烦地,先走了出去,“你到底走不走?” 奇异的,自看到他,内心的风起云涌仿佛突然间就平静了,跟着他走了出去。始终,一眼都没再瞧屋子里那些男孩儿们。 轻蹙着眉头,我一直跟在飞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思索着:刚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走出了那让人窒息的房间,一切都清明了起来,我心情更放松了些:刚才是被那群小畜生逼地神经失常了吧,幸亏有飞杨, 我苦笑着又有些怨怼地又瞪向他:看来,关键时刻,我相当依赖他啊,他个臭脾气,是哪点让我这么依赖他?最后,我只能归结为十几年的同窗情谊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这个词用的不好,我小小啐了下自己, “那里面没一个好玩意儿,你又和他们混在一起?” 在包房门口,飞杨突然指着楼上发起火, “我恨不得毙了里面所有的人,”我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淡淡地开口, “哧,你是有这个能力,”飞杨半开玩笑又象很认真,瞟我一眼就要进去,我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不进去了,你把我的包儿拿出来,” 他把我的包和外套递出来就转身进去,突然又转过来,“早点儿回家,”轻轻嘱咐着,又不知温情几许。我抱着包和外套站在外面望着进去的他,呆呆不知说什么好:他总这样,打你一板子又来摸摸你。苦笑着摇摇头,穿上外套转身走了。 31 “这鱼烧透了才好吃,厨师要有耐心,要掌握火候,这是你的作品,你要和它慢慢熬,慢慢熬,总能和它熬出默契的,什么时候降汁,什么时候起锅,到时运用自如——-” 我还没有离开“艳阳天”,说好给枷叶带菠萝鱼回去的,突然想起来枷叶不喜欢吃太甜,就亲自找了去后面的厨房,只听着一位老厨师正在带徒弟, “小姐,您需要什么跟我说,”没站一会儿就被“请”了出来,“厨房重地”真不应该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抱歉地说明了来意,又返回了前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等着。 “要有耐心,要掌握火候———慢慢熬,慢慢熬——-”琢磨着刚才听着的,细嚼细嚼,突然紧紧蹙起了眉头, 我不是个急性子,这让我有很多时间能想清楚很多事情,那个厨师的一番话到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那帮难缠的小畜生: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哦,不,他们也要和我慢慢熬?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稍不安地挪动了下身体,我开始有些焦躁:这些孩子心是彻底黑了的,他们连庭叔都———想起唐步庭,心抽搐着一疼,轻啜了口气,已经冰凉的手指抚了抚额边的发, “小姐,您的菠萝鱼已经——-”服务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也吓着她了吧,是我惊惶的眼睛?“您——” “哦,对不起,谢谢你,”我笑着朝她点点头,看向热气腾腾的“菠萝鱼”,竟然一阵反胃,红色的汁茄淅淅沥沥,象血。我突然一个冷战,枷叶可不能——— 手指颤抖地包好“菠萝鱼”,在服务员疑惑的眼神里匆匆离开了“艳阳天”。尽管仓惶,可一念间,我已经下定决心。 当我进屋时,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有床头开着一盏小白芷灯,枷叶正躺在床上耳朵塞着看他的mp4。 枷叶出院后,局里的领导依然还是很重视的,为了他的安全,特意就在局里的单身宿舍里拨了个小房间给他,“就当是分给雁子的,”房队当时还笑着说。我感激不尽,这里不错,离枷叶的学校也还近。 “饿了吧,”我笑着望着他,站在床边。男孩儿懒懒地瞟了我一眼,“我吃过了,” “吃过了?我真给你带了菠萝鱼,”我睁大了眼睛, “那就再吃点儿呗,”男孩儿搁下手里的mp4翻身下了床,我看见上面录的是nba。难怪精神这么不好,枷叶是小牛队的忠实拥泵,以前是场场去达拉斯现场助阵的,现在———想想,这也是落魄的证明了。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决定,也许,将来比这还要——不免心一酸, “怎么了,”男孩儿开了大灯,看见我怔怔地望着mp4,疑惑地问, “枷叶,”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么个精致的孩子,难道我真要带着他———总比丢了性命好!我要护着他,拼了命也要! “没什么,快来吃吧,我没让他们弄太甜,”温柔地一笑,给他张罗着碗筷, 看他宁静又不失优雅地拨弄着碗里的鱼,我心里一热,连眼眶都暖暖的,手抚上他的头顶,“枷叶,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现在不就是跟着你吗,”他奇怪地睇了我一眼, “我是说,我上哪儿你也上哪儿,我们,离开这儿,”我坚定地看着他, “雁子!”他惊喜地一下子放下筷子,“你愿意跟我走了?” “是你跟我走,”我微笑着看他欢喜地移动凳子坐到我对面,“恩,跟你走,跟你走,” “听着,要吃很多苦,要听话,要继续读书,要——-”我捏着他的鼻子轻轻摇晃着,一个“要”,他笑呵呵地点一下头, “都听你的,你上哪儿我上哪儿,你丢不开我了,”他把头搁在我的双腿上,还仰着脸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