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来的菜园子养过一段时间羊,泥土肥沃了不少,用石锄一挖,底下泥土翻上来,乌黑蓬松。 白芜从山上挑了一批腐殖土,倒进混有羊粪的菜园里,重新翻地起垄,分成一块块土地,还挖了一块块地之间修了深沟以便排水。 岸帮着他一起种植。 白芜挖坑,岸放豆子,一个坑里放两颗,放完之后再回头来把土埋上,全都埋上后还得再挑水过来,浇一遍清水。 这一过程并不比出去外面采集轻松。 岸看着满菜园的黝黑泥土,皱着眉头,“这样真的行吗?” “应该行。大不了làng费点时间和豆子。” “那它是不是要明年才能收获?” “用不了明年,不出意外的话,三四天就可以发芽吧。不对,也不一定,种子可能会有休眠期,应该十天八天会发芽。” 岸听他满嘴说着奇怪的话,感觉什么也听不懂,看了看菜园子,又看了看他,转身下去河边洗手。 豆子种下去后,两天还没有动静,白芜每天傍晚都会浇水。 他浇水的时候,川在火塘边烤肉和菜。 马上要去烧陶,他们得提前准备饭菜,等做陶的时候就没空每天做饭了。 到了正式做陶这天,一家人早早起来,背着食物去做陶的地方。 他们的陶窑在河流下游,位于一块河滩附近的山坳里,基本把小山坳掏空了。 河滩上到处长着密密麻麻的草,边缘很锋利,看着像芒草。 那就是秋天能割下来晒gān遮雨的草。 白芜他们用不着草,不过得割掉草,取草底下的黏土做陶。 旁边植被比较稀疏的地方是上几家做陶时割的草,底下的土已经被洗掉了黏土,他们得重新找合适的地方取黏土。 大夏天的,头顶的太阳实在太大,白芜和岸割了一会儿草,身上汗水直流。 这些草边缘比较锋利,白芜的皮肤又太过柔嫩,身上被草划出了无数个小口子,汗水流到这些小口子上,带来刺痛和麻痒。 白芜直起腰,将割到的草放在一边,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先把底下的泥挖出来看一下有多少黏土吧。” 岸伸手掏了一把乌黑的河泥,放到掌心里搓了搓,“上面一层都是,你要是累了就坐在旁边休息一下,我来割。” “我还能坚持。部落里不是年年都来这里取泥做陶吗?怎么河滩上还有那么多黏土?” “这你就不懂了吧?”岸得意地往上一指,“这些泥是河上游冲下来的,我们用完了,河水又会带新的泥过来,只要河在这里,就不愁土用。” 白芜看着他哥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岸叉着腰,“你别看只有几个月时间,几个月时间够冲下来老多土了。再说,我们做陶器也不只用河泥。” 白芜纳闷,“那还要用什么泥?” “还要山泥啊。上山挖了合适的山泥洗出黏土来,和河泥混在一起搓均匀,做出来的陶才坚固耐用,不容易烧裂。” 白芜朝他哥竖起大拇指。 兄弟俩在这边割草挖泥,两位父亲则检查维修陶窑。 这口陶窑已经用了两百多年,每一家使用之前都要重新检查维修一遍,陶窑才坚固耐用。 等陶窑维修好了,yīngān一段时间,可以重新使用的时候,陶坯也能yīngān好,便可以直接开窑。 白芜割了半天草,挖了半天泥,晚上回窝的时候,还要把白天的草背上,带回去喂羊。 晚上回家的时候,全身都快散架了,腰背手脚,无一处不疼。 睡觉的时候,他都躺不直,得佝偻着睡,才能略舒服些。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草草吃过早饭,又去挑泥、洗泥、制坯。 工作辛苦而沉闷。 短短几天下去,一家人的脸颊都消瘦了,白芜更惨,因为bào晒的缘故,身上大面积红肿,还开始掉皮。 实际上,这就是shòu人亚shòu人们的日常工作。 如果要养活家人,打猎和采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白芜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皮肤,迫不得已在大夏天穿起了藤蔓和树叶编织成的上衣,并带上了树叶制作的帽子。 这种上衣能有效阻隔阳光,却又重又硬,穿着很不舒服。一天下来,白芜身上多处被磨得红肿。 这天脱下衣服,白芜看自己一身红肿,低头叹了口气道:“不行了,我怎么着也要做一件正经衣服出来。” “shòu皮衣服不行吗?” “大夏天穿皮衣,估计得热死。” “那就是树叶衣服了。” “这个也不行,又闷又硬。我看能不能弄点比较柔软的植物纤维纺点线,弄件衣服出来。” 要想在野外获得柔软的植物纤维并不难,难的是大量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