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揉胸口。hongteowd.com听他的呼吸不大对劲,故意笑问:“真的梦见种玉米了?累成这样。” 顾小橹继续喘气,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季槐风把他扳过来,整个揉进怀里:“可怜的小蘑菇……是不是遇到大灰狼了呢……” 顾小橹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事,睡吧。” 嘴里说没事,却把胳膊绕到了季槐风身后,死命地搂着。“我真梦到玉米地了呢,玉米一排一排的,长得很高,比人高多了,顶上还开着花。风一吹,那些花就哗哗地往下掉……” 梦里的天是晴的。阳光被玉米的花和叶的影子打碎了,和风吹落的花一起洒在他肩上。他伏在一个人的背上。周围似乎还有别人,他们在田垄间飞奔。 “不行的——他出太多血了——”后面有人说。 “没时间了。要不——”另外一个人说,但是没说“要不”怎么样。 “小橹,别睡,小橹,醒醒,别睡!不许睡,过了前面就没事了——撑着点!” 顾小橹微微抬起眼皮。阳光和田地的绿色交织在一起,织成一片浓艳的油画。 “小橹,睡吧。没事,没事了。”季槐风说。 “嗯……”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眼前的黑暗中。腿上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幻觉。 但是这幻觉又无比地真实。他疼得不停地颤抖。 “我去放水。”他说着爬了起来。外面依旧很冷,季槐风匆匆忙忙地往他肩膀上披了一件衣服,“小心点,快回来。” 茅坑挖在屋后十几步外,顾小橹趿着鞋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季槐风才缓过一口气来,就听到顾小橹一声惨叫。 季槐风飞奔出去,只见顾小橹趴在地上,看样子是因为脚下打滑,摔了个狗啃泥。季槐风抱着他的腰把他拖了起来:“大哥我服了你了!这儿你都能摔着!” 顾小橹抱歉地笑:“好像……出血了……” 这次伤的是手。他摔倒的时候手正好打在一个尖尖的木屑上。木屑刺进肉里,钉子似的深深地扎进去。 季槐风把木屑从他手心拔出来的时候,心疼得嘴都歪了。顾小橹反过来安慰他:“一点都不疼的。”季槐风用纱布用力地按住伤口给他止血:“不疼?改天你把胳膊摔断了看你疼不疼!” 顾小橹嘻嘻一笑,笃定地说:“不会的。” 后半夜顾小橹睡得无比安稳,季槐风却失眠了。他发现最近顾小橹总是莫名其妙地受伤。伤过之后,反而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凑上去,在顾小橹耳边小声地问:“小橹,伤口还疼不疼?” 顾小橹睡得死沉死沉的,鸟都不鸟他。 所以顾小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槐风顶着一双熊猫眼在看他。顾小橹有点奇怪:“怎么搞的?夜里我打你了?” 季槐风摇头,扳过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上去。 顾小橹挣扎几下挣开了:“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爱你。”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这还是头一回,季槐风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三个字。 “我爱你。”沉默片刻之后,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 “我知道。”顾小橹微微一笑,“所以,去给我做早饭吧。” 中午过后顾小橹按原计划去村里,建议梁添开个会,找人教大家怎么种玉米。他前脚出门,季槐风后脚就跟着出去了——只不过方向向反,是去隔壁山谷,龙虎镇那些被“赶”出来的人开辟出来的新住地。那里一片热闹。韩尚坤他们这些老兵自然是要响应号召去参加重建的,还有一些原来龙虎镇上的人也要跟着去。留下来的人不能群龙无首,必须选一个领导人出来继续干。 季槐风耐心地等他们选完了,才上前去找韩尚坤说话。 “能不能带个话给司令?小橹他——可能需要一些药,镇定类的药。” 韩尚坤很为难:“我们去了就不打算回来,这也不是一两天能走到的——别说现在还有没有这种药,就是有也不一定能找到人给你送回来。要是真的那么急,干脆跟我们一块儿去?” 季槐风想了想,“那——万一有人回来了——” 韩尚坤知道顾小橹是顾慎岚的儿子,所以答应得非常干脆:“行!” 季槐风揣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回到家,就看到顾小橹在吹着口哨在摆弄那些玉米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盗文死全家 我的专栏,爱我就收藏~ 40 40、田园生活 ... “去哪了呢?”顾小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 季槐风一楞,老实交代:“他们准备出发去跟老爷子会合了,我去瞧瞧有什么能帮忙的没有。” “哦。” “怎么样?梁添怎么说?” “村子里就一个人种过玉米,梁添让他先种,大家去他地里跟着学。就明天,你去吧。” 季槐风不解:“谁?你不去?” 顾小橹摊手:“周利民。” 得,居然是当初被顾小橹捅伤的那个家伙。顾小橹当然不会想见到他,他大概也是不想在自家地头上看到顾小橹的。 季槐风从后面抱住他:“我也不去。咱们让陆飞学去,回来再跟他学。” 所以他们正式下地的时间就比人家晚了一天。 陆飞转述周利民的话:以前乡下种玉米都是用拖拉机开坑的,再不济也有头牛拉犁。现在别说牛,连牛屎都没一坨,只能自己锄地挖坑播种了。玉米是一垄一垄地种,垄和垄之间隔个四十公分。每垄种两行,行和行,株和株之间都要留一段距离…… 季槐风和顾小橹都听懵了。最后听懂的只有一段:种子要埋在地里,上面盖两三公分厚的土;坑里最好能一起埋些肥料。 季槐风一拍大腿:“这个有!” 当初他们烧草盖房子,把烧过的草灰都收了起来,和后来砍树砍竹子留下的新鲜叶子埋在一个小坑里沤着。几个月过去,几场雨一下,都沤烂了,正好当肥料用。 季槐风激动不已:“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顾小橹提醒他:“哼,当初你想把草灰扔掉,结果还是我坚持要留着的。” 季槐风:“……是么?” 虽然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出的主意,他们还是一致同意先去把种子种了。到了地头,他们再次出现分歧——季槐风的意见:先一起合力把地翻了,挖坑完毕,再埋种子。理由是,所有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效率更高。 顾小橹掂掂手中的种子罐,摇头:“我觉得这点种子不够把两块地种满的。那个谁不是说了嘛,种得太稀不好传播花粉。所以我们就一个在前面挖坑,一个在后面播种埋土,有多少种子就种多少,这样才不会浪费。” 其实季槐风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省得他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弄伤。想想就妥协了:“那好吧,你来挖坑,我来填土。”只要顾小橹还在自己跟前,就不用怕他搞小动作。 想到这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年头还有没有用得上的药。顾小橹这个状况,不吃药是绝对不行的。 顾小橹非常爽快地扛起锄头去挖坑了。季槐风就照着陆飞转述的周利民说的,每个坑放两颗种子,种子之间小心地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沤好的肥料也用筐挑了来,种子旁边放上一小把。然后才用铲子把种子埋上。 没过多久,季槐风就被顾小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立刻改变做法,只放种子和肥料,赶快追上去。顾小橹回头一看,纳闷:“怎么不埋起来?” 季槐风脑子一转,说:“你看我这样,抓两颗种子,再抓一把肥料,再拿铁铲埋上土,多慢。还不如先放种子,待会儿一口气埋过去。” 顾小橹没有异议。于是他优哉游哉地跟在顾小橹的屁股后面,摆两颗种子,再摆一把肥料。 玉米种子真的算不上很多。他们两个人两块地,那些种子只种了其中一块地的三分之二。季槐风挠头:“果然不够啊。” 顾小橹倒是乐观的很:“一颗种子就能结一个玉米棒,这里能种出来不少了,我们多留点种子,明年肯定能种满。剩下的地还可以种木薯和红薯啊。” 刘达贸正在他们边上种木薯呢,一听大叫:“先别种红薯!周利民说,红薯可以套种在木薯和玉米地里!” 顾小橹皱了皱眉头。季槐风连忙说:“那倒不用,这点肥料也不够它们抢的。咱们房子旁边还有块地,正好用来种红薯。” 刘达贸接话:“那也成!周利民说红薯是个好东西,全身都能用,嫩叶子能吃,老叶子能喂牲口——” 顾小橹惊奇地问:“牲口?现在哪儿还有牲口?” 所有能吃的动物都已经被幸存者吃了个干净,剩下的都是绝对不可能驯服的猛兽。这年头哪里还找得牲口去? 刘达贸嘿嘿一笑:“你们不知道吧,咱们村就快有条牛了。” 传说中的那条牛在玉米的嫩芽儿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犹嚼青草半遮面地出现在村小学的操场上。梁添心情好,特地从路边摘了把小红花给它编了个花环,戴在两个尖尖的牛角上。全村人都为买它付了钱,一听说它给牵回来了,所有人一拥而上去围观这头历尽劫数居然还活着的传奇水牛。 据说是一个猎人在深山里发现了它。猎人本来想杀了它,但转念一想自己要是把它杀了,铁定搬不回去。于是想办法用藤套住了它的角,又抓一把青草,连哄带拖把它弄回了家。猎人养了几天,就想杀掉吃肉。正好梁添去找他买肉,一看是头能用来耕地的牛,二话不说,开价五百斤,然后立刻回村募款。 要说服村大会和全体村民同意把这头牛买回来可不容易。等到梁添终于攒齐了肉去找猎人的时候,猎人又提出要加五十斤的保管费。 梁添泪流满面,回来再募,终于牵得水牛归。 季槐风和顾小橹也去看热闹。两人抱着手臂在人群外围,只见那头牛顶着红花,悠然自得地嚼着草,俨然一副超凡脱俗的姿态。 季槐风笑说:“啧,五百斤五十肉才换回来的,不简单哪……” 顾小橹也笑:“也不知道这村里这么多地,它忙得过来不。” 这时候梁添站上国旗台,大声宣读本村水牛使用条例:大家一起给它建个牛棚,各户人家每天轮流给它割草提水;借牛须得提前三天预约排队,每天驱牛干活的时间不得超过八小时,中间还要注意让它吃草喝水;不用干活的时候,前村长的儿子小六负责放它吃草,相应的村里会给小六一些吃的作为工资。 还好玉米木薯之类都早就种了下去,现在地里也没什么用得着那头水牛的地方。用不上的人就都先撤了。倒是有些人想去山谷外面开荒的,连忙挤上去预约。 季槐风跟着众人没命地往前挤。顾小橹拉住他:“算了吧,咱们就别指望能排上号了。反正现在也不用犁地。” 季槐风坚决地往前:“咱们好歹也交了十几斤肉!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他们那两块地虽然不大,可真在里面干起活来,却又似乎大得没边。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新鲜感的。然后才发现那片地一天都疏忽不得。播种,施肥,锄草,培土……成天成天地蹲在一个地方,重复着辛苦而单调的动作,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田园牧歌什么的,真的过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季槐风自己没什么,但是他觉得这样很对不起顾小橹。如果他跟着顾慎岚走,那边就算是在重建吧,也不至于会让他干这样重的活,过得这样辛苦。 唯一令他有点而欣慰的是,顾小橹在他们开始忙起来之后,就没再受过伤。季槐风矛盾极了。一边想着也许干些活能引开他的注意力,可是又不愿意让他太累。 就这么矛盾了许多天,他们种的红薯也从地里钻出芽来。 顾小橹蹲在旁边看了半天,“等它们长大了我们就有像样的青菜吃了。” 吃习惯了以后,渐渐地都不觉得有多苦了,反而还尝出点美妙的滋味来。挖了一些回来种在屋边,嫩芽抽得比什么都快,顶上还开出一串串粉紫色的小花来。偶尔走过去看上几眼,就觉得浑身舒坦。 给玉米培过一轮土之后,地里的活终于少了些。季槐风决定去村子外面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可以种的东西。实在不放心把顾小橹一个人留在家里,想来想去还是先问他:“小橹,咱们去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