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差阳错,这也成为了这个姑娘一辈子的隐痛——没能救到自己的好朋友。 而许岚那个可怜的女孩最终也没能等来她生命里唯一的一次高考。 南絮之前打过不少医闹官司,病人家属撒泼耍赖,咒骂卖惨,甚至挥刀刺向医护人员,比今天更过分的都有。医院其实就是一面放大镜,人性丑恶,在这里往往会被无限倍放大,体现地淋漓尽致。 但是她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冷。那天在一中办公室,亲口听王莹莹讲述许岚的生活,她就觉得冷。寒意从脚底攀升而起,脊背发凉,牙齿打颤。 后面她看许岚的微博和空间日志,女孩的字里行间绝望深深印刻,根深蒂固,无法根治。 绝望日积月累,最终压垮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南絮觉得无力是因为在国内重男轻女的家庭还有很多很多,有太多像许岚这样的女孩子深陷人间炼狱,父母的区别对待,兄弟的盘剥和压榨,打骂,攻击,刀刀凌迟。 她们无法喘息,无力挣脱,近乎窒息。 薛晚晚说只要许岚坚持到高考结束,到外地读大学,远离父母,她就自由了。 事实上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你以为她远离父母就自由了。殊不知一个重男轻女家庭走出来的女孩,她这一生都被束缚了。 原生之罪,有太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 一个人身处黑暗久了,哪怕他顽qiáng地扛过了,最后也难免会带上烙印。这烙印打在心里,是一辈子的。 —— 一场闹剧,上场地轰轰烈烈,结束地无声无息。 无数人围观,议论,拍照,录视频,有人唾弃,有人鄙视,有人同情,有人心疼,还有人事不关己,麻木不仁……留下无尽的感叹和唏嘘。 最后无外乎只有一个结果——遗忘。 繁华的城市,压力与日俱增,每个人都在奋斗,想要活得体面,活得自由,活得有尊严,我们就必须付出全部心力。活着就已经很累很累了,早已无暇顾及他人。尘归尘,土归土,大脑自动做了筛选,最终选择遗忘。 今天的夕阳落幕,明天的太阳照旧会升起。这个世界上还是会存在那么多阳光照不进去的角角落落,那里黑暗腐|败,yīn影密布,孤独和绝望在漫无止境滋长,很多人深陷泥淖,渴望重生,却始终无力摆脱现实。 一个律师,一个医生,能做其实非常有限。 等人都散开,纪岑笑着对南絮说:“南律师,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南絮勉qiáng扯出一抹笑容,“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笑容苍白又敷衍。 “今天这事儿必须感谢南律师,我让夏院和纪主任请你吃饭。”作为眼科的大主任,主要负责人,huáng主任最近几天也被许家人闹得头疼。 “君岱,听到没?请人南律师吃饭,好好感谢人家。”他往人群里扫一眼,却没看到夏君岱的人影,奇怪道:“咦,君岱人呢?” 纪岑也奇怪,“刚还在这里的,应该回办公室了。” huáng主任jiāo代纪岑:“你等下跟君岱说一下,一定要请南律师吃个饭。” 纪岑应下:“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南絮:“……” 南絮全身都在拒绝:“不用了huáng主任,别那么麻烦。” “这顿饭必须请!”huáng主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稀疏几根,早就不剩下多少了。 南絮不经意瞟到了huáng主任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猛然想起自己包里的那枚戒指,她还没还给夏君岱。 这几天都在忙522事件,她都忙晕了。哪里还顾得到给夏君岱还戒指。 这人也是搞笑得很,戒指丢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他来找。 这戒指他那么宝贝,天天戴着,想来应该是婚戒。丢了怕是不好跟他太太jiāo代吧? 南律师真心觉得她这个前女友做得太到位了,还要考虑前男友的处境。 南絮扭头对薛晚晚说:“晚晚,你先回律所,我还有点事要办。” 听她这么说,薛晚晚就先离开了医院。 南絮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窗明几净,几缕夕阳越上窗台,光影朦胧。 办公室里宋助理正在给夏君岱汇报工作。 夏君岱背对着南絮站在窗台处,手里拿一只小小的水壶,给薄荷浇水。 那两盆薄荷被主人养得极好,枝叶扶疏,颜色葱绿,生机蓊郁。 夏君岱的薄荷丝毫不输南絮的薄荷。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养薄荷了? 夕阳的余晖穿透百叶窗掉进来,一线线水花,折she出几道浅浅的光芒。 光影jiāo错间,男人身形颀长,轮廓镶了金,低柔而优雅。 南絮自觉地杵在门口,没进去。打算等宋助理汇报完工作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