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之后,众人却没什么反应。 夏云锦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杨郎中心里渐渐不安,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夏娘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有点奇怪。夏云锦的眼中闪出嘲弄的笑意:你凭什么以为就靠着这几句话,就能栽赃嫁祸瞒天过海? 杨郎中笑不出来了。犹自苦苦挣扎:可是,那银票...... 这个我倒是相信,银票应该确实在赵郎中的枕头里。夏云锦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目光里却满是冷意:你连退路都想好了,果然是心思歹毒! 杨郎中被噎了一下,面色难看极了。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这么说,证据在哪儿? 夏云锦扯了扯唇角,眼中闪过讥讽的笑意:你该不是以为世上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吧!事情这么明显,你真当我们都看不出来吗?你是我们夏家聘请的郎中。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想着怎么好好为夏家做事,竟然还被外人收买给马下毒,实在是可恶之极! 说着,看向方全:方掌柜,对付这种吃里扒外的内贼,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方全也是一脸yīn霾,冷哼一声说道:绑了去送到官衙去。至于之后怎么发落,那是官衙的事情。 ......情势陡然逆转,杨郎中再也没了原本的趾高气昂得意洋洋,一脸惊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夏娘子饶命,方掌柜饶命!不管你们私下怎么发落我,只要别送我去官衙就好,求求你们了! 也怪不得杨郎中如此害怕。此时朝廷律法十分严苛,就算是偷东西的毛贼也得被关上三五年。更不要说像他这种投毒害马这般恶劣的行径了。要是真的被送到了官衙,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一想到有可能会被关在暗无天际的大牢里,杨郎中全身瑟瑟发抖。边说边磕头求饶,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发出一声声闷响。 可惜,众人都是怒火jiāo加,根本就没人想多看他一眼。 赵郎中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的有些心慌意乱,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杨郎中已经不知磕了多少响头,额上又红又肿。 赵郎中定定神,张口说道:夏娘子,此事确实是杨郎中的错。我也没脸替他求什么情,要怎么发落都随夏娘子。只希望夏娘子宅心仁厚,饶过杨郎中这条性命。 真没想到,刚才被信口诬蔑的赵郎中居然会为杨郎中求情。 夏云锦一怔,忍不住重新打量赵郎中一眼:他刚才还想把脏水都泼到你头上,你就不恨他吗?为什么还要替他求情? 赵郎中苦笑一声:我和他本是同乡,当年来京城,还是他为我介绍了夏家这份好差事。做人当饮水思源,就算他对我不仁,我总得讲几分义气。 听到这番话,夏云锦也微微动容了。 跪在地上的杨郎中也听到了这番话,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羞愧,却连抬头看赵郎中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一片令人屏息的静默过后,夏云锦终于张口说道:要想饶过杨郎中一命也不难。 杨郎中浑身一颤,立刻抬起头来,一脸狂喜的正要道谢。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夏云锦冷然说道:要想饶过你这一回,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 杨郎中果然是聪明人,几乎想也没想的说道:夏娘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云锦直截了当的问道:到底是谁给你那五百两银子? 杨郎中答道:我不知道。 夏云锦:...... 杨郎中见夏云锦面色不愉,忙解释道:夏娘子,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来找我的时候是深更半夜,别说姓什么叫什么了,就连长的什么模样我都没看清楚。我倒是问过他姓名,可他根本就没告诉我。只说有事要和我jiāo易。 至于jiāo易的内容,夏云锦当然已经很清楚了。 照你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姓名,只拿了他的五百两银子就给马投毒?夏云锦挑了挑眉:那个人就没想过,万一你要是没动手贪下了银子,他又该怎么办? 杨郎中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说,要是我拿了银子没有把事办好,日后一定不放过我!不管我跑到哪儿,他都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