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郝运咬牙切齿,腮帮子绷出了一根深邃冷锐的线条,那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最后却只是把他重重地甩在了墙上。 呃……”胸口闷痛,郝鑫脚下不稳,几乎贴着墙滑坐在了地上。 郝运冲向了弹匣,失声大吼:救人!他妈的救人!给我叫人过来!现在!马上!” 郝鑫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握着枪的那只手,手指一根根地松开,每一丝微小的移动都扯着细胞般的疼痛,就像是在提醒他,那一刻,他是有多gān脆,多果决,又是多狠。 ……金库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面色迟疑不定,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郝鑫的脸上。 郝鑫低下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埋怨自己到底想要gān什么?是报仇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挑战?只是为了救金库吗?可是那一刻是知道的吧?知道弹匣不会在军事区里真的打死人。 ……你……”前一刻伤重的奄奄一息的孔雀在chuáng上艰难地仰头看他,yù言又止。 郝鑫把枪丢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响,却让他的心脏震了一下,觉得现在的自己太难看了,难看的都不能去正视。 ……你躺好,我去帮忙。”主板拍了拍孔雀的肩膀,站起了身,却朝着郝鑫走了过来,他绕过chuáng,蹲在了郝鑫的面前。 郝鑫抬头看他。 主板笑了一下。 郝鑫也笑了,自嘲地笑,然后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边,郝运正在剪开弹匣的衣服,当染血的布片剥离,左侧的腋下露出了狰狞的弹伤。 在战场上,这个位置一般只有流弹才会命中。 还有一种,很少发生,就是信任的人在近距离造成的伤害。 此时此刻,这个伤口在郝运眼中刺目无比,有如背叛的标记。 是他护着的人开的枪,便是他开的枪。 他最在乎的人背叛了他的兄弟,便是他的背叛。 弹匣……别动……别,别动……医生马上来。”郝运这么说着,迅速从急救箱里拿出止血绷带,三两下将弹匣的弹口包好。 子弹肯定是留在了身体里,从这个角度she进去应该是留在肺部,弹匣的每次呼吸必定剧痛,所以身体会剧烈的颤抖,那种窒息的痛苦,他懂。 唔……别……”弹匣抓住他的手腕,努力偏着头看郝鑫,那种费解的表qíng很浓,但是却没有愤怒和悲痛,他试图开口,却被血呛住了喉咙,咳咳咳——”接连几声咳嗽,让他肺部疼的几乎昏厥过去。 我懂,我会给你个jiāo代,等你醒过来,我会给你个jiāo代,一定,相信我……”郝运反握住了弹匣的手。 咳咳!”弹匣张嘴,又是两声咳嗽,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再没了力气。没说出的口的话是为什么?还有,就是,头儿,求你答应我,别因为我和鬼才真的闹崩了,是你和鬼才扛起了银之战争”,没了你们,银之战争”就什么都不是了,兄弟们一定会怪我的……一枪而已,我顶得住。 很快,急救车开到了利剑”的大门口,军区医院的医生抬着担架冲进了大楼,三分钟后,弹匣戴氧气打着吊水奄奄一息地被抬了下来,后面是享受同样急救措施的孔雀。 难兄难弟在上车前相互看了一眼,竟是同病相怜的苦bī像。 隔壁,郁金香佣兵团”和三把枪佣兵团”的成员qiáng势围观,抽烟的抽烟,八卦的八卦,笑得都很贱。 郁金香的团长对他身边的副团说:‘利剑’今年还真是倒霉啊。” 三把枪的团长对他身边的副团说:离‘利剑’远点儿,就这霉气,沾谁谁怀孕,额,倒霉。” 郝运和主板都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郝鑫灰溜溜地上了后座,真心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不理智的事,两面都没讨到好,更是惹了一身的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郝鑫抬头去看,就见正在开车的郝运从倒视镜里看他,那目光很冷,也很热,复杂地jiāo织着,是郝鑫从来没见过的眼。 郝鑫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其实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从他的立场看,确实没错,可是偏偏他不在自己的身体,这个叫鬼才的男人给了他聪明的脑袋同时也给了他一个麻烦的人际关系……这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叔,那些真心诚意喜欢着他的佣兵们,这些人和经历的那些事都让他的仇恨不再纯粹,变得会犹豫,会不忍,甚至是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