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我去餐馆打工,挣生活费,有一次因为犯困,不小心割到的。kanshuqun.com” 我心里微微一酸,还有些不解。我知道,他姨父姨母一直很疼他,怎么会…… 他仿佛察觉到我的疑惑:“我陆陆续续地,把爸爸用我的名义存的钱,妈妈留给我的钱,还有姨父他们给我的生活费,都汇回来替我爸爸填补当年的亏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我爸爸在另一个城市,他深更半夜冒着暴风雨往回赶,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后来,我妈妈要带我走,他站在月台上,看着我走,哭得很伤心……,他把钱,包括自己的工资,都为我存了起来……” 他又顿了片刻,才慢慢地:“其实,那天,我原本是想,带你跟爸爸见过面之后,再找个机会,劝我爸爸自首的……” 他紧紧拥住我,低低地:“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像传说里那个寻找青鸟的少年,我找了很久,我找到了你,我有了你……” “汐汐,我有了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往事如风。 一会儿之后,我睁开眼,下意识地,我抬起头去,凝视着天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向子默,他也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俯过头来,在我耳边低语:“汐汐,想不想要天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我几乎是有些失神般地,点了点头。 他的头,更近地俯过来,他的呼吸,带着那种温暖的男性馨香,近在咫尺地,吹拂过我的脸,他的眼睛,比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还要更亮,更耀眼,他轻轻地,生怕惊动我似地吻住我,他的眼睛,始终在我眼前亮着,灿若星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放开我,然后,他的唇,滑向我的耳边:“汐汐,看到了吗,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这么多年来,自始至终,都在我的眼睛里,”他拉过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前,“在我的心里。” 他的头抵住我的,他的鼻尖,抵住我的鼻尖:“汐汐,你看到了吗?” 我微微点头。 那一夜,我们相互依偎着,在那个操场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光荏苒,匆匆一去不复返。 一晃两年多过去了。 其间,跟我情同姐妹的大姐,跳槽去了上海,终于跟老公团聚。 五指禅神功,眼见绝迹江湖。 临走前,在站台上,她意味深长地她抱了抱我:“林汐,珍惜现在。” 我看着她含笑的眼神,心里一暖。 聪明的大姐,从来不主动问我任何事的大姐,想必早已猜透所有的前因后果。 妙因跟楚翰伟的故事似乎仍在继续。 沙沙更是做了一个幸福的未来妈咪。 这一年的冬天,加拿大温哥华郊外,我跟子默来度假。 除了詹姆斯在为情所困之余,时不时打国际长途来诉诉苦之外,我们生活得很平静。 一日,子默工作之余,坐在壁炉前,拿着一沓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我一起看电视。 我百无聊赖地转到一个覆盖北美的中文台,突然间,心中一震。 电视上放着一段录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在众人的热烈掌声中,正从主席台上接过一个奖杯。 然后,微笑着,从容淡定地用流利的英文致感谢词。 是两年来鲜少跟我联系,几乎断了音讯的唐少麟。 不一会儿,镜头切换到演播室。 是一家中文媒体在采访他。 在电视屏幕上,坐在演播室里的那个成熟沉稳,仔细倾听主持人提出各种问题的男人,时不时地微笑着,或是简短地答上几句。 最后,那个看上去秀美然而言辞干练的女主持人笑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唐教授,在我来采访您之前,我的很多朋友、同事、同学,”她眼底的笑意加深,“当然,几乎全是女性,委托我向您问一个问题……”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只是略略一怔,便微笑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就是,像您这么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工作以外的个人生活一直十分低调。”主持人的语气略显忐忑,“今天,借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您能谈谈吗?”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丝期盼。 他仍然微笑,但语气温和而不失距离:“很抱歉,无可奉告,”他交握双手,“因为,至少目前,我仍然单身一人。” 女主持人继续锲而不舍地:“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一下……” 他浅浅一笑:“可以,”他看了看手表,礼貌地,“但抱歉,只能再问一个问题,因为待会儿,我还要去出席一个典礼。” 女主持人试探地:“那、您、曾经爱过什么人吗?” 我心里又是微微一震。 他侧过头,似是思索了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是的,”他的脸庞开始柔和,“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 我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 主持人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您能多谈谈吗?” “抱歉,我不能。”我又听到那个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他的声音,安宁而平静,“我只能说,她会永远和我的青春,我的回忆同在。” 女主持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我只听到,在节目的最后,在主持人说完结束辞后,他开了口:“对不起,我能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我抬起头去,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 我看到他的脸朝摄像机方向转了过来,他卸下了方才的庄重,眼睛里是暖暖的,纯净的笑意。 依然是当年那种坦然,温暖,而略带捉狭的笑容。 然后,我看到他轻快地,几乎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生日快乐!” 我坐在地毯上,我微微一笑。 少麟,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又过了半天,我抬起头。 子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出去了。 我随手关上电视。 我一直回想着那个温暖的笑容。 过了很久,我又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电脑。 我的电子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是少麟写来的,非常简短: 汐汐: 我会尽力追寻我的幸福。 请一定记得,比我幸福。 ps:生日快乐。 少麟于罗马 我看着,我微笑。 我明了他的全部涵义。 有朋若斯,夫复何求。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拉开门。 一阵寒风迎面袭来,木屋外的走廊前,子默的身影,沐浴在温哥华的斜阳中。 他背靠着廊前的木柱,静静地抽着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知道,从心底,他对少麟的歉疚,不会比我少,只是,他一如既往地,闷在心底。 我走了过去:“子默。” 唔,天真的很冷,只穿着薄薄一件毛衣的我下意识搓了搓手。 他回眸,微微一笑,迅速将烟掐灭。 我用力瞪他:“又抽烟?” 医生早就给他下过戒烟令。 他妥协地对着我笑:“一点点。” 我转身要走。 他探出手,反身搂住我,顺势密密包住我冰冷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索性埋头到他的胸前,赌气不看他。 他好脾气地伸出手,揽住我。 他的身上,依然是那种好闻的馨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唔,好舒服。 我又蹭了蹭,真的好舒服。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那种在毛衣上蹭来蹭去的感觉,那是一种属于童年,属于阳光,属于家的感觉。 只是,很多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回忆了。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哑哑地:“汐汐……”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的动作也有些奇怪。 我伸出手去,有点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啦,不舒服?” 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我凑近他:“到底怎么啦,唔……” 我的唇被狠狠堵住了。 他将我紧紧抵在木柱上,几乎是有些专横地撬开我的唇,他的唇,他的舌,趁势滑了进来。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势汹汹。 他的手,也开始在我身上重重游移。 院墙外,传来清脆的口哨声,还有夹杂着的笑声和鼓掌声。 一定是那些每天傍晚准时路过的滑滑板的街头少年。 我很窘,拼命推他:“子默,子默……” 光天化日之下,很丢脸哎! 他又呻吟了一声,没好气地:“我亲自己的老婆,不行吗?” 说罢,弯腰一把抱起我,回到屋内。 木屋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炉火。 他放我躺在地毯上,他的身体,热热的,紧压着我的。 他依然吻着我,吻得我有点晕头转向。 但是,我还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子默――” 他“嗯”了一声,手悄悄伸向我胸前的扣子。 “明天陪我上街,去买回国的礼物,好不好?” 又是“嗯”的一声,一粒扣子被解开了。 我微微喘息,把握最后的一丝理智:“子默……” 他继续敷衍地:“嗯?”又是两粒扣子宣告阵亡。 我吸了一口气,格开他:“我爸爸说……” 他总算认真点了,停下动作:“说什么?” 他专注地看着我。 自从两个月前我跟子默注册结婚以来,爸爸,还有他,表面上一直还是淡淡的,没有一般翁婿的亲热,但是,我知道…… 前阵子,爸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法律难题,要咨询一下子默。 他的口气很是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我从未感觉过的紧张和忐忑。 我略略踌躇之后,还是把话筒递给子默,站在他身旁,听着电话两端略带拘谨的问答,心里暖暖的。 其实,我知道,以老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人际关系,未必真问得到他这个素来无甚来往的新科女婿。 或许,这是好面子又拉不下脸的老爸,一步一步的妥协,还有让步。 我看着子默:“爸妈说,我们只是注册一下,太简单了,等我们回国后,刚好你爸爸减刑期满出狱,两家商量一下,再……” 先前,我陪子默去监狱看过他爸爸,一开始,他待我始终淡淡的,除了点点头,几乎不跟我说话,直到后来,有一次,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子默半天:“子默,你最近气色很好。” 突然,他转头看我,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地:“只是太瘦。” 我怔了一下,看了看子默立刻伸过来揽住我的手,忙忙点头:“我会督促子默,让他多吃点,注意休息。” 他轻轻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地转过脸去。 但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微笑。我明白,或许,这也是他目前所能作的最大让步了。 子默压根没听我说完,只是稍稍瞥了我一眼,就简单地:“好。” 说完,他的头又迅速地覆了下来。 我微微喘息:“……我还……没……” 他的头仍然低着:“好。” 我气结,推他:“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拨冗地,简短地:“什么都好。”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开心。” 我再推他:“子默……” 还没吃晚饭好不好? 没有反应。 于是,我咬唇:“子默,angel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 “……” “子默,沙沙说,要让我们当宝宝的干爸干妈……” “……” “子默,锅里还熬着汤……” “……” “子默――” 他略带恼怒地抬起头。 我不看他的眼神,嗫嚅着:“……会……干……掉的…… 他盯着我,抓了一下头发,挫败地:“汐汐,你可以再没神经一点!” 我乖乖闭嘴。 生气的人最大。 我慢慢闭上了双眼,如同置身云端。 我浑身发烫,不知道是被熊熊的炉火烤的,还是被那些无所不在的炙热的吻…… 子默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突然间,走道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在一片寂静中,响得很是急促。 我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体。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子默重重埋下头去,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地:“……詹姆斯,我要宰了他!” 我笑得打跌,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杀气腾腾地向电话机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不远处那套子默随身携带的《莎翁全集》。 我伸手过去,打开扉页,一行古雅的篆体字清晰印入眼帘: 向莎翁致敬。 那是我们注册那天,子默执着我的手,合力印上去的。 我带着微笑,静静注视着。 我闻到了书本特有的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温馨。 片刻之后,我翻身趴了下来,枕在手臂上静静冥想。 我有点纳闷。 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