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把银子推回忠喜手中,跟上已经迈入楼中的华未扬。 “小侯爷,小侯爷回来的晚,还不知道咱们京城的新鲜事。娇儿已经叫人给赎身了。” “什么!” 脚下步子一顿,华未扬转身,眯着眸子看向老鸨。 “是谁赎走了娇儿?她现在在哪?” “是摄政王。” 老鸨仔细观察着华未扬的脸色,这位爷他可得罪不起。一个不高兴怕是要砸了她这楼。 “就在一个月前,小侯爷刚走没多久,摄政王就看上了娇儿,便立即将人赎走了,现在正安置在桃李巷。” 面色阴沉的人迈开步子又朝红楼外走去。 “忠喜,牵马来,爷要去桃李巷。” 忠喜牵了马,犹豫着迟迟没有将缰绳交到华未扬手中。 “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给我!” “爷。”忠喜哭丧着一张脸,“若是让侯爷知道您一回来连家都没回就来了红楼,现在又要去找…侯爷会一定会打死小的。” 华未扬冷哼一声,低头看着俯身说话的忠喜。 “你信不信不用侯爷,现在我就打死你。给我!” 看着还是没有动作的忠喜,他渐渐失了耐心,压制着怒气开口。 “你知道的,爷不喜欢重复第三遍。” 忠喜这才哆嗦着手,把缰绳交到华未扬手中。 “你回府吧!爷不用你跟着了。” 说吧,人已经驾马离去。 红楼前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开,只留下一两句碎语。 “这闹市跑马的事也就小侯爷敢做。” “只怕老侯爷又要气的跳脚喽。” “……” 此时还不知道正有桃花闹市跑马来找自己的步娇儿,刚绞干了头发,正和冬儿坐在一起数钱。 楚辞给的银票加上卖豆腐钱,总共是一千九百两四十二文钱。 “我们明天卖完豆腐便去找找什么地方卖珠子或者可以打首饰的。我有个新生意。” 冬儿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听了这话,嚼着糕点的腮帮子都染上几分喜悦和期待。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步娇儿没有常年跟在楚辞身边的人冬儿灵敏,只听到了声音,却确定不了是马蹄声。 “还是匹好马,咱们这巷子里谁能骑的起这么好的马?听声音停在咱们门口了。” 夜深,一片寂静。 华未扬不知为何,竟生出些怯意和不知怎么面对来。 【她现在已经是摄政王的人,自己这样贸然来找她,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如今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都怪死忠喜,怎么没能拦住自己。】 此时的华未扬哪里会想当时的他,谁能拦得住呢? 门内的两人此时已经穿戴妥当,正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 马蹄声复又响起,渐行渐远。 本以为会离开的人,却又突然调转马头,又回到了门前。 步娇儿忍不住心中吐槽。 【不是大哥,你在门口骑着马跳探戈儿呢?探戈儿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窜嘛两啊两回头,五步一下腰,六步一招手,然后你再趟啊趟着走,这叫探戈儿。】 步娇儿在心中过完了赵丽蓉老师的经典小品《妈妈的今天》,才响起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谁呀?” 冬儿脆生生的声音隔着门落在华未扬耳中。 【难道走错了?】 他试探着开口。 “爷…我是来找步娇儿姑娘的,不知她可是住在这儿?” 门内,冬儿扭头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家姑娘,步娇儿点点头。 冬儿这才打开门。 月光下,伊人如梦般立在门前。 “娇儿,我…” 步娇儿此时也认出华未扬,原主的记忆中,这位爷虽然胡闹,而且出手阔绰大方,但是花钱没有节制,所以侯爷一直压着他的月钱,不然她是原主一开始选定的给自己赎身的人选。 小侯爷人在京城虽然名声不好,不过待步娇儿还是没话说的,每个月都要攒了钱来挣一挣那入室听曲的名额。 他倒也不是出钱最多的,不过当时的规矩,出钱多也不一定能入室听曲,有时是对诗,有时是投壶,有时则全看她的心情。 小侯爷投壶是把好手,常来红楼中的人无人机能胜他,所以原主和他相处还是蛮多的。 而小侯爷呢,每次也会准备些小玩意儿送她,有时是首饰,有时是新鲜吃食,有时是些九连环似的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也不要求原主弹曲或做其他的,就和她讲讲外出游玩的新鲜事。 所以步娇儿借由原主和他相处的愉快时光,自然生了一层滤镜。 “小侯爷请进。” 步娇儿侧身,将人引入正厅。 “小侯爷怎么来了?” 华未扬此时正在打量着屋子的陈设,手也罕见的局促的抓了抓身侧的衣服。 “我刚从江南回来,去红楼找你,老鸨说你被摄政王赎走了,我就想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似是在思考措辞。 “过的好不好。” 烛光映照下,男子神色不自然却很真诚。 步娇儿心下触动,这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真心待原主好的人,他却不知道她惦记的人已经换了灵魂。 她不知道是回答过的好,还是不好。或许他想听也不是好不好,而是我不想和你王爷在一起,你能不能带我走。 可原主也好,现在的步娇儿也罢,都不会遂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愿。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所以,权衡利弊、前后思量后,开口。 “王爷待我很好。小侯爷日后遇见心悦的人便明白了,这么多年,娇儿也是打心底感谢小侯爷的照顾。小侯爷是娇儿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心中五味杂陈,华未扬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伤心,还是落寞。 或许他现在应该心如刀割,可是他没有,他就难受又不甘。 敛了情绪,再抬头,少年恢复了些肆意模样。 “那以后我能找我唯一的好朋友来玩吗?” 步娇儿何尝不知道外边的流言只怕会因此愈演愈烈,可能也更加离谱。 但是她确实是有些想答应了。 “小侯爷可考虑清楚,现下小侯爷再来找娇儿,可不似从前,只怕流言…” 华未扬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