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叫医生来看看。” 纪非说不用,继续吃药就好,“方便的话帮我带份早餐回来,谢谢。” 带饭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学生时代谁没给室友带过饭?然苒痛快地答应,让纪非老实回chuáng上躺着养病。 进卫生间洗漱前拿手机看时间,瞄一眼然苒大惊失色:都九点啦?韩师兄说七点走,居然没来得及同他告别! 她慌忙拨打电话,韩玙炀半真半假地埋怨:“以为你会来送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韩师兄,昨晚纪……我那个助理生病,折腾到半夜,今早不小心睡过头……” “没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再见。”韩玙炀停顿一下,接着道,“然苒,那个人真的只是你的助理?” 这事儿说来话长,考虑到韩玙炀在开车,然苒决定先含混过去,“算是临时聘用的,到我离开海亚克拉的那天为止。” “你了解他吗?” “嗯,他有介绍过家世背景。”虽然我并不大信。 然苒觉得奇怪,师兄为何走都走了,突然关心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随便问问。今天下雨,你出门记得带伞。” 然苒撑着她的小花伞往餐厅缓步而行,绵绵细雨中的度假村别有一番风情,雨水涤净世间万物,使绿叶更绿,繁花更娇。 “要是纪非没生病就好了,可以一起抓蜗牛。” 草木丰茂的地方,一下雨蜗牛们就会成群结队出来散步。然苒喜欢把它们捉手心里仔细观察,长长的触角,软软的黏糊糊的身体,最恐怖的是,这些看似无害的小家伙居然有两万多颗牙齿。 然苒打包两份粥和一笼素蒸饺,回去时担心饭凉走得飞快,纪非已经洗漱完毕,两人围着餐桌坐下。 “药吃了吗?” “还没有。” “医生说要饭前吃啊。” 纪非起身要去烧水,然苒望见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把人拦住:“你坐着,我来。” 作为独生女,然苒鲜少有机会照顾别人,其实她自理能力并不是特别qiáng,但女生终究比男生好些。 纪非见她在一旁忙碌,心里暖暖的。小时候他虽然皮实,却也免不了闹些小毛病,每当有个头疼脑热,奶奶也是这般忙前忙后。 奶奶会炖浓稠滚烫的土豆汤给他喝,发身汗病就全好了。 毕业后纪非不愿意回国,从小没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根本没感情。可他们bī他回来,说你被老人家惯坏了,不能一辈子无所事事。 当初送他到国外生活的是爸妈,如今不管他的意愿qiáng行要他回来的也是爸妈,简直把他当成私有物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苒把水和药递到纪非面前,重新坐下,边喝粥边说:“等下我去工作,你就在房间休息吧,有事打我电话。” “没事,我跟你去,一个人呆着太没意思。” 烈女怕缠男,何况然苒这种意志不坚定的,最终又答应带纪非去调香室。 纪非没想到程序那么繁琐,要先在门卫处登记,进入室内需给手消毒,还得换上白大褂。 等他搞好从更衣间出来,然苒已经在桌前拿笔记录什么。纪非头回见到然苒埋首工作的样子,全不似平时的单纯傻气,戴上眼镜后甚至有些科研美女的气质。 “稍等一会,我列张配方表。” 木桌前方架子上陈列着数不清的小玻璃瓶,里面是各种天然或人工合成的jīng油。 纪非虽然不大用香水,却也知道小小一瓶液体其实包含几十甚至上百种原料,而调香师便是将那些原料巧妙混合,制造出美妙香气的人。 不一会儿然苒丢下笔,站起身从架子上挑选jīng油。 “我帮你。”纪非主动请缨。 “好啊,不过要小心点,别看它们不起眼,有些比金子都贵得多哦。” 金子很贵吗?纪少爷并不认同,不过他还是听从然苒的建议,轻拿轻放。 调配的过程中,然苒同纪非絮叨起香水的基本常识,譬如起源是西方的祭祀活动,近年世界风靡的rǔ香、没药,其实就是古代供奉神明时点的。 而Perfume其实出自拉丁文,穿越迷雾的意思。 纪非的注意力不在然苒的话语上,而在她的双唇,她的手。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吗?突然觉得她的唇好性感,甚至想再握住那双白皙绵软的手。 “试试这个,告诉我它让你联想到什么。” 递到面前的闻香纸拉回纪非胡乱飘飞的思绪,他接过来凑到鼻尖闻闻,疑惑道:“太呛了,像不小心走进厨房,满屋子油烟,还很辣。” 然苒打个响指,笑着问:“是不是格外提神醒脑?” 纪非把闻香纸丢进垃圾桶,“你故意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