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穿衣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后,抱歉地朝科长笑了笑,“下次不会了。kenyuedu.com”然后给一脸错愕的小护士递了个小眼神,小护士简直要给她的机智点三十六个赞了。 “你在这儿值班,认真着点。”科长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许安然几声,许安然连连点头,然后那小护士便被科长领出去了,走之前那小护士还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许安然只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门一关,许安然也顾不得心中窃喜,立马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然而监控画面还没跳出来,门又一把被推开,吓得她一个激灵,又佯作镇定地关上。 岂料,抬眼却见到了穿着白大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沈东驰,许安然便无力地靠了靠椅子后背,拍了拍胸口压惊,“沈东驰,你想吓死我啊?” “啧啧,就这么不禁吓啊?”将门反锁上,沈东驰又拖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状似要和她一起看监控,她狐疑地盯了沈东驰半晌后,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东驰赏了她一个白眼,“我要是不在这里,你能顺利把那小护士支开吗?动作快点,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好骗。” 许安然恍然大悟,“厉害啊!连科长都能请动。” “少废话,快点。” 许安然撇撇嘴,便把心思放回屏幕上了。沈东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既是欣慰,又是心痛。欣慰的是他和她依旧如从前一样相处,心痛的是,她如此专注的表情,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听沈芳娇的意思,宋辰亦是要借此打压律氏了,律凌辰此时怕是已经被请去了警局问话,只因尹赫的死本与宋汝卿有关,而现在他却已经驾鹤西去,那个宋汝卿安插在法医组的人也已不知所踪,相关的证据全部被篡改,矛头通通指向了律凌辰。 尹赫恋童癖一事也被曝光了出来,也有传闻说许安然曾被尹赫侵犯过。律凌辰这般的男人怎会忍受自己的女人遭遇过这种事情呢?因此,他对尹赫下手,动机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即便他有不在场证明,但因着被曝与kd-l组织扯上了关系,教唆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说白了就是,有人兜了一个大圈子,将好几个案子串联在了一起要置律凌辰于死地。 沈东驰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不再去看许安然的侧脸,而是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屏幕。不看不要紧,一看他恨不得赏她一个爆粟,但忍住了,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啊?这么多的监控你要在这里看完?合着我刚刚都白催你了。” 许安然撇嘴,“可不是我傻,你见过谁出门随身带u盘或是读卡器的啊?” “录音装置你都随身带了,这竟然没有,你不是吧?”沈东驰扶额叹息。 “嗯哼,确实没带。”许安然一手托着腮帮,一手又将视频拖到了宋汝卿在宋辰亦手上写字的那个地方,“带了也没用,我刚刚看过了,那个病房的视频文件全部被改了格式并恶意摧毁,我刚刚试着快速修复了一个,打开全是黑的。” “什么时间段的?” 许安然想了想,“大概是凌晨三四点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末了,她又轻声补充:“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画出那幅画了。” “画?”沈东驰不知道有画这回事,眉心一觑。 “这个回头再说,诶,你快来帮我把这一段录在手机里。”许安然盯着屏幕,推搡了沈东驰两下。 沈东驰无语。 许安然见他没有动静,便侧脸来看了他一下,“要不,你来看一遍,我来录?” “都成。”沈东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打了个响指说:“你来录吧,要是你能看出个名堂来也不至于回放五六遍了。” 许安然白了他一眼。 约摸一分钟后,许安然收到了手机,而后问沈东驰,“看出来了?” “最后一个字像是‘乐’字。”沈东驰说,然后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赶紧拍了一下许安然的肩膀后站起,“快走。” …… 为了避开与宋辰亦碰头的可能性,沈东驰和许安然又躲进了楼梯间。医院的楼层比较高,所以楼梯间极少有人走过。 确定了地处安全范围了之后,许安然一副“就知道你不靠谱”的表情盯着沈东驰,看得沈东驰心里有点发毛,“干嘛?” “你刚刚说最后一个字是‘乐’字啊?” 沈东驰想了想,“像是。” 许安然就鄙视他,“得,我还是回头自己研究去。”说着便下楼。 “喂,你去哪里?” “监控拿到了,现在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用药记录。”许安然很清晰地分析着,岂料却换来了沈东驰一个爆粟。 她吃痛地捂着头,“干嘛啊?” 沈东驰压低了声音,“他们是摆明了要置律凌辰于死地,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查到用药记录的!” 一听这话,许安然便如惊弓之鸟,先前强装出来的镇定也随之崩塌,“那我要怎么办?坐等着他被扣上杀人的罪名,然后终身监禁吗?” 沈东驰沉默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许安然说:“对不起,如果你觉得夹在我和宋辰亦之间让你很为难,你大可以不帮我。” “不为难。” 许安然刚走了没两步,沈东驰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淡淡的,似虚无,又缥缈,声音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心绪,但此时,许安然已经分不出大脑去思考了。 沈东驰走上前,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手指在空中微微蜷了一下后,最终放下,轻叹:“你有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有。” 许安然身体微微一僵。 “娇娇……毕竟算得半个宋家的人了,所以,查明宋世伯的真实死因,又或者,宋世伯的死可以牵扯出前两个案子,这也是我的责任。” 听及,许安然轻轻吐出一口气,笑得苦涩,“真是个好哥哥。” 听说,每个女孩都渴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他也许会欺负你,但却决不允许别人碰你。他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摸摸你的头,会努力把最好的一切给你,即便他有了另一半,他还是会说,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曾经,许安然就奢望着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想到这里时,大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面孔,紧跟着又闪过了一道金光,很快,但这一次她分清了,不是眼前,是在脑海。 站在她身后,沈东驰并没有察觉到许安然的异样,只听出了她的声音夹杂了淡淡的自嘲,心中微微泛着疼,他其实挺想说,我想保护的人,还有你。 …… 如沈东驰所言,宋汝卿被宣布死亡之后,宋辰亦压下了悲伤的情绪,很快办理了各项手续以及死亡证明,将宋汝卿的尸首暂存在了医院负二层的太平间,并拿走了宋汝卿的用药记录并销毁。所以如果许安然想知道用药记录的话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从主治医生那里拿到电子备份,二是从药师那里取得拿药记录。 宋汝卿的主治医生算是宋家的熟人了,所以要从他那里拿到电子备份不但风险大,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思来想去,许安然决定去药房看看能否取得什么线索。 * 律师介入之后,差不多吃晚饭的时间律凌辰就出来了。 但,虽说是保释了,但嫌疑仍旧未被排除,警方对他采取了居住监视等措施,这就意味着他只能留在上海,且生活在监控之中。 “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洗脱嫌疑。” 顾问亲自开来的车,车后座便是律凌辰和律师任振哲。任振哲是国内的金牌律师,接过的案子虽不多,但个个棘手。在任振哲的律政史上,从未有过败诉的经历,当然,让顾问第一时间想到找他的最重要原因是,他是kd-l的人。 听及任振哲的话,律凌辰微启了薄唇,却是问的顾问:“她人呢?” “去医院了。”顾问如实说。 任振哲自然也是知道律凌辰口中的“她”是指的谁,虽说他表面上与组织的联系不是很紧密,但对组织的一些事情他也是了解得很,再加上前段时间媒体吵得火热,他想不知道都难。 “去医院?” 顾问点头,解释:“aro说宋汝卿的死很蹊跷,可能会牵扯出前两个案子。”一旦找出了前两个案子中的重要线索,又或是查得出宋汝卿的真实死因,挖掘出幕后凶手,便能帮律凌辰洗脱嫌疑。 律凌辰是被陷害的,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然而,她似乎忽略了,像律凌辰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又或是依靠她找的线索。 “把乔存、罗烈都调回来。”律凌辰低声说,“一方面盯紧聂湃和宁长渊,一方面尽快找到凌天。” “是。” 任振哲也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和aro合作。” 律凌辰没做声。 …… 回到总裁办之后,律凌辰整个人的戾气加重了些许,连带着他周身的气压也跟着低了起来。见他回来,简诺便将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递放在他桌上,说:“这是一个小时前收到的。” 眉心微微一觑,紧跟着大手便将牛皮纸撕得粉碎,然而,触及里面的东西时,黑眸却微微一震。 是照片。 是那日许安然在弄堂里抱走那只波斯猫的照片。 照片上,波斯猫脖子上挂着的铃铛清晰可见,见此后,律凌辰微微眯了眼,记忆中,他不记得那只猫的脖子上挂了任何东西! 难道,她…… 将几张照片拿起来想仔细看的时候,照片中间掉出来一张卡片。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小惩大诫”。 律凌辰觑眉,“没有说是什么人寄的?”刚刚的牛皮纸上空无一物,没有落款,单凭这四个字要找到这个人恐怕有些麻烦。 “寄件员说,对方自称为‘z’。” “z?” “是,是位女士。” 眉心愈发凝重之后,律凌辰将照片收了起来。 身后的落地窗将他的背影虚化,办公室的这一幕,全然被纳入了一双眼眸之中。 * 医院这边。 许安然和沈东驰在医院一楼的楼梯间汇合。 “拿到了?” 许安然耸肩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医院查得那么严,能混进去也不容易了。”刚刚许安然和沈东驰分开来行动,她本是想混进药房的,结果没一会儿就被撵了出来。 沈东驰就挑眉。 见状,许安然就“嘿嘿”一笑,“虽然没有拿到用药记录,但好歹我把医院电脑的ip地址给弄到手了。” “ip地址?” 许安然连连点头,“顾问专攻ip的,这种问题难不倒他。” 沈东驰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视线顺着楼梯往下,虽是没有明确的焦点,但许安然顺着望过去,越往下的光线越暗,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却依然觉得背后生了一阵凉,她试探性地问:“现在……你不会是要去……” 收了视线,沈东驰语气淡淡:“不。” 许安然松了一口气。 岂料沈东驰幽幽地来了一句:“大白天的人多眼杂,还是晚上去比较好。” 许安然的眉心浮现了一丝惊愕和慌张。 …… 六点多的时候,已然是饭点,这个时候交班的医生比较多,也是人相对较少的时刻。再加上一般停尸间没有人员看守,这样也方便了沈东驰和许安然的行动。 穿了白大褂,戴了口罩,沈东驰“拎”着许安然下到了住院部的负一层。 整个过程,许安然都觉得每走一步,身上的毛孔都要伸张几分,凉气直往里面灌。但她不好示弱,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沈东驰的脚步。 沈东驰是和尸体打过交道的人,因此期间她一直在和沈东驰说话,以缓解自己的害怕。 “听说整个医院都有监控的呢,我们这样擅闯太平间,被抓到了怎么办?”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