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甘璐重重一记耳光挥在了尚修文脸上,她用力极大,自己的手掌都有点震得麻木了,而尚修文几乎一动不动承受了这一巴掌,白皙的面孔上迅速浮起一个泛红的掌印,却并没有放开她。 整个大堂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诧异的目光从四处投了过来。甘璐只在14岁时与秦妍芝打过架,自那以后,再没与人动过粗。然而此刻,她没有丝毫歉疚后悔,倒是清晰体会到了年少时激发她动手的血液奔流感觉。 她努力深呼吸,克制住自己几乎想不顾一切继续发作的冲动,轻声说:你用这个记者招待会给我了一耳光,现在我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她再度狠命甩开尚修文的手,疾步冲出了大堂。 尚修文只晚一步追出来,她已经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奔驰副驾座,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关上了车门,然后坐上后面一辆车的司机座,不等他赶上去,两辆奔驰迅速发动,绝尘而去。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贺静宜放下手机,哈哈大笑。 甘璐刚走出大堂,就被立在一边的司机qiáng推上了车,不等坐定,车子已经疾速启动。她重重靠到座椅上,调整一下坐姿,回头静静看着正在开车的贺静宜,直看到她停住近乎失态的大笑,才开了口:那么,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贺静宜抿唇看着前方,并不作答。甘璐冷冷地说:我猜应该满意了吧,而且肯定觉得有趣,反正你一直擅长从不愉快场面里找出喜剧因素来。” 人生苦短,忧患实多,不自己娱乐自己怎么行?” 真是一个文艺腔的说法。那好,你想看的都看到了,不用再纠缠我了。停车,让我下去。” 说话之间,贺静宜的手机响起,她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起来一看,笑了,漫不经心地接近:你好,修文。” 这个名字落在甘璐耳内,隐然有点儿嗡嗡的回响,她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贺静宜笑吟吟地说:尚太太嘛,现在倒的确是在我车上。等我问问她,要不要接你的电话。” 她将手机递到甘璐面前,甘璐并不理睬,她自己的手机自上飞机后一直关着,此时当然更不会去接这个电话。 贺静宜毫不意外地耸耸肩,缩回手,用遗憾的语气说:不好意思,修文,我想你太太现在情绪不大好,似乎不想说话。”稍停一会,她说,我可是守法公民,不会做那种事。尚太太是我请来的,我自然负责把她送回去。对,我这就送她去机场,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不知道尚修文说了什么,她再次大笑了:不不不,修文,我不会再跟她说什么了,惊喜一次来得太多不好。我猜今天的事已经足够她消化好久了,可怜的小妻子,被你瞒得这么紧。不过话说回来,看到你待在安达那个破办公室里,我也差点儿被瞒过去了,以为你真落魄了,你的演技可真不错。” 贺静宜放下手机,看着前方,轻言细语地对甘璐说:我送你去机场吧,你先生应该会很快赶到那儿等你的。” 请你现在就停车,让我下去。” 放你一个人在这儿怎么行,我可是跟修文保证了……” 你还想多看点儿好戏吧,贺小姐,”甘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你未免太急迫了,铺陈这么多,大费周章把我带来这里,其实很可以静观其变,相信接下来也能满足你的窥探癖。可是你把这个意图表现得太直接了,就没想过也许我不打算再满足你的恶趣味吗?” 这可由不得你,我猜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看到很多有趣的发展。” 别的人和事我不能控制,可是我如果连自己都控制不了,那可真的活该一直给人当笑话看了。” 从前我跟你有一样的自信,可是后来发现,人qiáng不过命,有时候,我们也只好向命运低头。” 你把你当成命运之神的化身了吗?”甘璐扬眉冷笑,我但凡还有一点儿闲心,也许就偏要跟你说:谢谢你,贺小姐,你帮我确认了一个富得出乎我想象的老公,他可能有点儿小小的怪癖,喜欢隐瞒自己的财产状况,可是没关系,现在我全弄清了,以后我就好好守住他了。” 她看着贺静宜错愕的表情,也放声大笑了,笑声在小小在车厢内回dàng着。然而她毕竟心神激dàng,笑得略微咳喘,只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