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那么逊吗? 堂堂的尚书府嫡出千金,就算年龄小一点,可毕竟就生在那种环境中,怎么连最基本的宅斗都不会? 谋害情敌的手段竟然烂到了家! 甚至连她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现代和平女都不如,连最基本的遮掩都不要。出师无名必将折翼,她如此狂傲是以为她父亲是权势冲天的户部尚书,可以保她一辈子在沈家呼风唤雨吗? 还是,另有隐情? 倒不是一定要为自己这俱身体的原主人辩护,甄十娘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正想着出神,秋jú领着简武简文推门进来。 “娘,喜鹊姑姑,吃糖葫芦……”简武几步扑到炕边,高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就要往炕上爬。 简文也跟着扑过来。 “仔细糖沾了炕。”甄十娘伸手把糖葫芦接过去。 秋jú拿了布巾给简武简文擦手,一边蹲下给两人脱鞋, “……文哥武哥说什么也不在后院呆,吵着闹着要来看喜鹊姑姑。” 要谈沈钟磬的事情,甄十娘就支了秋jú去后院。 “好像有人来了……”拉简文上了炕,甄十娘听到外面好似有人喊,就隔着窗棂朝外张望。 “奴婢去看看。”把简武抱上炕,秋jú转身跑出去。 是李齐媳妇来了。 一进门就满脸带笑,“……恭喜阿忧,天大的好事!” 第六十六章 夜来 “……什么好事?”带李齐媳妇来到对屋,甄十娘打趣道,“是我的丸药都被哄抢了,你送银子来了?”一边让坐,回头吩咐秋jú,“上茶。”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李齐媳妇啐了一口,“你那丸药人家一看价钱就摇头大半年卖了还不到十粒,你李大哥昨儿还让我商量你gān脆拿回来算了。”李齐媳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甄十娘,“是大生意上门了,说是成亲五年一直没动静点了名要您出诊,只要能怀上孩子银子多少都无所谓。”看着甄十娘,“您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真的?”端茶进来,秋jú正听见这话,“她们在哪儿?”又道,“您也看到喜鹊姑姑了,治这种病我家小姐最拿手。” 食髓知味,想起萧煜成马车送来的年货,秋jú两眼放光,城里这些大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治好了病,随便给一点就够她们吃半年的。 甄十娘哭笑不得。 这秋jú,真把她当成送子娘娘了。 “谁说不是。”李齐媳妇点头附和,“要不人家特意点了名要您出诊呢。”左右瞧瞧又压低了声音,“看气派,应该是从上京城来的大户,不过瞧个病就带了三四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一个天仙似的小姑娘,看穿着打扮你李大哥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一问才知道竟是个丫鬟。”咂咂嘴,“你想啊,丫鬟都穿锦缎,那正经主子还不知多有钱呢?”看着甄十娘,“像这种大户人家,银子多的花不完。最在乎的就是子嗣,这一定又是上京哪个官宦人家的姨娘,成亲几年没孩子,怕地位不稳偷偷跑出来瞧病,你若给瞧好了,让她得了宠银子肯定少不了……”神秘地说道,“这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利用好了以后定会财源不断。”硬拉了甄十娘站起来,“快走吧。人家正等着呢。” “奴婢去给小姐拿衣服!”秋jú欢喜地跑出去。 甄十娘一脚跨出门口,忽然站在,“李嫂是说她成亲五年了?” “嗯,一直没孩子。”李齐媳妇点点头。 “她们几辆马车?” “三辆。” “那个小丫鬟穿什么衣服?” “葱绿色锦缎绣花窄袄……”李齐媳妇仔细想了想。 是她? 秋jú恍然想起楚欣怡的大丫鬟chūn红就穿了件葱绿色锦缎绣花窄袄,不觉睁大了眼。扭头错愕地看着甄十娘。 想起楚欣怡曾去尚书府找过自己,甄十娘不由失笑。 原来她是想治这种病啊。 送走李齐媳妇,喜鹊回头就开始抱怨,“小姐也真是,她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肯定不敢正面对您,您就化了装遮了面去给她瞧。狠狠地敲她一笔。” 左右已经撕破了脸,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那得看将军以后的继室是谁?”甄十娘拽了个枕头懒洋洋地倚上去,望着被皑皑白雪映了一层清辉的窗格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若她没被扶正,我倒是可以帮她生个儿子和将军府未来的主母斗一斗……” …… 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甄十娘扑棱坐起来,伸手摸到火折刚要打着。想一想,又放到了一边。 “小姐。好像是将军来了!”秋jú披着衣服跑进来。 “大奶奶睡了吗,将军过来了!”荣升的声音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想起。 废话,这么晚了谁不睡觉? 听出是荣升的声音,甄十娘在心里骂了一句,借着窗前的月光看到睡的酣甜的简武简文,浑身一激灵,“是将军来了,快,把文哥武哥抱对屋去……” 秋jú也回过神来,立时上前抱了简武,甄十娘跟着把简文抱起来。 安顿好孩子,听到敲门声越来越急,甄十娘吩咐秋jú,“把孩子的被褥衣服都收过去。”抓起棉袄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往外跑,“来了,来了……” “将军安好……”甄十娘气喘嘘嘘地打开门,“妾睡觉太死,让将军久等了。” “……真墨迹!”话说出口,沈钟磬瞧见甄十娘正手忙脚乱地系扣子,半个棉衣敞开的,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朔风中瑟瑟发抖,立时想起她那轻若柳絮的体重,就皱皱眉,“身体不好怎么就这么出来了,丫鬟呢?”心里想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旋即又缩回来,青黑着脸大步进了院。 “大奶奶安。”荣升给甄十娘施了一礼,快步跟上沈钟磬。 脾气真大! 甄十娘转身看着他高大威武的背影,月色中,活像一尊恶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感觉寒风刺骨,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收拾好简武简文的东西,秋jú刚点上灯,一转身,沈钟磬已脸色青黑地进了屋,被迎面扑来的那股煞气震慑,秋jú扑通跪下去,“……人是奴婢打的与小姐无关,将军要罚就罚奴婢!”他深更半夜地闯进来,一定是为楚欣怡出气来了。 还知道自己是奴婢,竟让主人衣冠不整地冒着寒风去开门! 冷冷地扫了眼秋jú,沈钟磬脸色更加青黑。 秋jú就一哆嗦。 “……真是掌上的明珠动不得啊,我也不过就打了楚姨娘一顿罢了。”见沈钟磬竟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过不去,甄十娘心里叹息一声,一把拉起她,“……你是我捡的孤儿不是将军府奴婢,用不着跪,出去吧。” “小姐!”秋jú偷偷睨着沈钟磬神色,不敢离开。 “文哥武哥还在对屋。”甄十娘朝她做了个口型,复又大声说道,“秋jú放心,将军是名亘千古的大英雄,不会打女人的。” 谁说英雄就不打女人! 瞧见秋jú灵猫似的闪了出去,沈钟磬额头青筋蹦了蹦,原本要发做,可bào躁的心情却没由来的被这狡黠的明显带着讨好的语气冲淡了许多。 趁他走神,甄十娘不着痕迹地关上门隔开了秋jú的背影。 “将军请坐。”她上前给沈钟磬拉了把椅子,摸摸案上的壶,“水有些凉,妾去给将军烧壶热的。”拉开门就要躲出去。 这厮火气太盛,还是等他消消火再进来。 “不用,我一会儿就走。” 听到沈钟磬冷冷的声音,甄十娘哀叹一声,转身回来。 “奴才去吧。”荣升接过壶借机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罚楚姨娘?”见自己不说话,甄十娘就静静地坐着不言语,沈钟磬怒气不由一点点又升腾起来,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她打了喜鹊。” 甄十娘声音淡淡的,带着股理所当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