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荆完全被震撼住了。 倒是太,有时候不知道那么还真是福气，他手也抱着大蛋，却不妨碍他笑眯眯地将十颗蛋都拢到另只手心—— 法术就是这么神奇。道体就是这么奇妙。 虽然那十颗蛋每个都不会比大蛋二蛋小少，但太就是能那么刚刚好地将大蛋虚握在掌心的同时,另只手中则颗不落地拢住其他十颗！ 他两只手看着还都是般大小,而十颗蛋，只要存心打量比较,也能发现他们在大小上相差无几。 可惜叶荆现在完全无心在这么玄幻的情景上。 他脑子心里,都和嘴巴非常同步： “怎么可能忽然出现十颗蛋呢？怎么这些蛋居然气息与你这般相似呢？怎么偏偏竟是十颗呢？这完全不合理啊！” 他家小太虽然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可完全没听说有和哪个生灵酱酱酿酿啊？ 最重要的是…… 酱酱酿酿也就算了，没有酱酱酿酿有哪个生灵乐意给太生蛋，只要生得出来叶荆也不会猥琐到去深究那制造蛋的过程，可…… 为什么偏偏是十颗？ 不知道“十”是个非常非常非常熊孩子的数字咩？ 叶荆挠墙！ 太无所谓十个儿子还是九个、十个儿子,相对的这脑子也就清醒些，略掐算：“咦？这些竟真是我精血所化？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以精血孕育什么……你的红莲还好吗？” 停顿的那会子太是先检查了自己的黑莲，黑莲中的三颗未成形莲子依然未成形，却也没有少个。 叶荆怔，赶紧检查起业火红莲，满头大汗都出来了，他居然忘了他和小太共有精血的还不只个！ ——可业火红莲依旧好好儿的。虽然莲子凝实远胜黑莲那三颗，却也没有走失。 两人于是又凑在十颗新蛋蛋面前仔细端倪了许久，叶荆在适应了这要命讨债的数量之后却仿佛忽然get到慧眼如炬的技能，迅速挑出颗： “这个和别的不样。” 太反而时难以分辨：“怎么会不样？明明太阳真火的气息样浓郁，掐算出来的结果也确实说这些都是我精血所化……” 叶荆十分肯定：“这颗上太阳真火的气息是很浓郁没错，那味道和你的却不完全样。” 太又仔细辨认了许久：“太阳真火的味道和我的不样……能有什么不样呢？” 自从帝俊和太阴星本源形成了独特的联系之后，太在太阳星上也如法炮制，他不需要攫取太阳星本源为己用，但通过和太阳星本源的交流，太对太阳本源中记载的规则确实领悟得加透彻。 他不觉得自己会错认太阳真火，这十颗蛋明明都带着太阳星本源的气息。 叶荆挠头，他发现自己又词穷了。 明明在大唐时总能各种强词夺理，但到了洪荒之后，打顿悟二字开始，他却经常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偶尔找到那么二句，却也只是“反正就是和你不样”之类的，最终是破罐子破摔： “反正就是不样，你信不信我？” 太点头：“信。” 叶荆反而给噎了下：“真信啊？” 太理所当然：“你不可能骗我。就算真有什么误会，这不是还有其他九颗吗？就算十颗都没了，孩子总可以再生，你的话……我去哪找个父神再来气化三清？” 就算还能有三清，也未必能有叶荆这么二这么上赶着给他当哥的啊！ 太这种态度，叶荆反而没办法好说十金乌的坏话，忍不住颗颗轻轻抚摸过去，连被他挑剔出来拨到边儿的那颗，也摸了两下，才缓缓说起这洪荒大地虽然个太阳都没有很不好、很不好，但若是口气出好几个太阳那也不怎么美妙之类。 太边点头边不明所以：“父神又不比百眼怪，他是天生道体，天生就是只有只左眼只右眼，哪儿来的好几个太阳？” 叶荆愣。 似乎也是哦？ 太阳星那是盘古的左眼，帝俊太都不过是那里头孕育出来的生灵而已，虽然也身具太阳真火，可那火焰强度的区别…… 这么说吧，太还是小雏鸟的时候，叶荆阴差阳错之下得了他根灰扑扑的尾羽、又傻乎乎不知道动用太阳本源要背负的因果，弄出来根金灿灿，虽然上了他身后变成暗金色，可暗金也是金。 可帝俊成年后的尾羽，那是天生的金灿灿吧？叶荆虽碍于太不好下狠手夺取，可这些年也少从祖凤手里头磨出来那么几根，其中固然有帝俊被太阴星转换后的，可也有半是纯粹太阳能量的，结果，该金转黑还是金转黑！ 金乌和太阳星的差别，显而易见。 可这么说的话，那十日齐出的传说又是哪儿来的呢？ 叶荆傻愣愣。 太没留心：“什么十日齐出？那我和我哥……帝俊哥道出行时，那是不是三日齐出啊？” 叶荆越发呆愣了，对哦，如果是十金乌的话，那该加上太阳星，共十日啊？ 到底是传说将数量模糊泛化了，还是中间有什么误差？其实肆虐洪荒的只有九只小金乌？自己挑出来的那只是没有出去捣乱的小异类？ 太：“不管十日还是十日，除非小家伙们有那个误打误撞引动太阳星本源异常燃烧，不然只凭着这些小东西，别说十十只，就是再来十十窝这样的道儿去捣乱，也不可能将洪荒炙烤出什么大问题来。” 叶荆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洪荒中的生灵，不拘代二代三代…… 在睡觉都能涨修为、不过速度快慢有差异的情况下，连路边株野草都可能在危机时刻拔腿迁移。 即使没能力迁移的，至少种群里头总有能帮着他迁移的前辈。 而小金乌们的能耐…… 当年太还是有着混沌钟呢！ 盘古左眼中孕育出来的生灵再强大，也是有限度的。 想让小金乌们将洪荒大地烤出大事来，就和让个普通人靠眼睛将自己的皮肤看穿般可笑。 ——所以“十”并不等于熊孩子？ 叶荆放心的同时，也生出新的烦恼。 也许后世传说各种不靠谱，可就像女娲“捏土”造人而不是用石雕木雕又或者别的什么方式造人，确实有她打小儿爱玩泥巴的根据在般，叶荆不认为十日齐出的传说会是空穴来风。 但小金乌憋不住跑出来玩才闯下大祸的可能性已经排除，到底还有什么原因，让太阳星脉欠下那样大的因果？ 妖族蹶不振，虽未灭绝，却从此与人族几乎世代为仇，没有修炼成妖的普通生灵是凄惨。 明明比起女娲捏土而造的人类，那些生灵才是最初由盘古身躯化生繁衍而来的，比起息壤而就的人类，他们本该有资格在这片大地上繁衍。 可到底要么大的因果，才会牵连到太阳星脉几乎全灭，连他们统驭的妖族，也落个修行有成也是化形天劫、化形之后还每常有雷劫相随，无法修行的为人族刀俎上鱼肉的地步？ 当然无论修行有成或无成的妖族，他们都常以人类为食，但叶荆自大唐至今所见，有灵智的生灵还可能因为面皮之类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做过场，没有灵智的生灵却只会为了生存需要捕食…… 而人类呢？ 作为个土著大唐人，即使每每被天眷者们鄙视烹饪手段，叶荆还是知道很猎奇吃法的。 活叫驴、生烤鹅掌、生吃猴脑、三吱儿…… 动物吃食时，虽然也是生吃，可那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擅长烹饪。 人类呢？ 活生生的动物上切割下来的肉确实很鲜嫩，但万花谷的神医和川蜀之地的冷血杀手都不只对去验证过了，天眷者所言，动物被击杀、脑补没有活动讯息、而心脏仍然跳跃的短暂时间中，肉质的味道，也依旧鲜嫩，丝毫不减动物活着的时候。 可追求活物生取、生烤、生吃的人类，依然有那么。 叶荆在还只是单纯的叶二二时，就曾经疑惑，如果真有秃驴们所说的因果，那些被人类以酷刑生吃的动物，该欠了食用者少因果？ 到了洪荒，扯上金乌妖族和人族，叶荆越发想不明白。 特别是在太肯定十只未化形的小金乌，根本没有能力过分炙烤洪荒的时候。 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叶荆才会觉得自己不擅长推演掐算真心是个大烦恼。 这种知道未来可能出现什么结果、却根本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发生的感觉，真不是般的糟糕。 唯能让叶荆在太面前稍微挺直腰板的是，比起连十颗蛋蛋来历都算不出来的太，叶荆的掐算本事再烂，好歹也能算清楚“过去”。 只不过这个“过去”让叶荆自得的同时，又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