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语音通话后,江若把上课地址存好,打开郑依婷发来的电子版剧本,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席与风:“那个和素人约会的综艺,你说我去不去?” 席与风正要去洗澡,闻言斜睨他一眼,像在说——你看着办。 江若立马做出选择:“约会哪有拍戏有意思,不去!” 这晚两人没有做,早早躺下酝酿睡意。 闭上眼,让刚看过的剧本里的情节在脑海中有声有色地重现,江若沉沉呼出一口气:“这个角色,我要定了。” 随后没等席与风开口,江若抢先道:“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争取。” 席与风确实有追加投资直接把人塞进剧组的打算,闻言顿了顿,问:“这么自信?” “也不是自信吧,我想看看自己究竟有几分真本事。”江若说着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要是我不行,席总再出马,反正不能白投资。” 有后门不走是傻瓜,làng费资源最可耻。 席与风笑了声。 沉默一阵,江若没头没脑地问:“那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几乎不曾犹豫,席与风说:“你很有天分。” “未必是天分,可能是经历的累积。”江若转回去看天花板,“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过分地把主观意识投she在角色身上,不像在演戏,反而像在借角色宣泄。” “只要能演好,方法不重要。”席与风说。 江若笑起来:“欸,席与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种人?” “哪种人?” “像带了‘我宝最棒’滤镜的家长。” “……” “不过你说得对,只要能演好,能让更多人看到。” “嗯。” “就算我死了,到天堂门口,也会抓住每一个进去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过我的电影。” 虽然席与风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跟不上江若的思维,但是江若对表演的渴望,他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得非常具体。 于是伸手将人搂过来,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嗯。”席与风说,“所有人都要去看你的电影。” 分明只是一句哄小孩般的附和,却令江若心神战栗。 或许因为刚经历一场死别,脆弱难以避免,心脏松动得仿佛一碰就要脱落。 可是他想,他们的关系里可以有主宰,有臣服,唯独不该有温情这种东西。 偏偏这东西江若得到得实在太多,多到他想打破,想撕碎。 更想像眼下攥住席与风的衣襟一样,牢牢握在手心。 休息在家的几天,江若约安何一起吃饭。 听说他母亲去世的消息,安何见他并没有流露悲伤,反而不放心:“要是难受你就说出来,你越是云淡风轻,我就越害怕。” 江若家里的事,安何多少知道一些。江若的性格,安何更是了解,他太要qiáng,越是难过越是不会表现在脸上。 江若听完笑了:“真没事,我已经想通了,爱也好恨也罢,都改变不了她是我的母亲的事实。而她,已经死了。” 小时候最爱刨根问底地较真,等到长大,遇到再多不解的事,也只剩一句——算了吧。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 吴萍是怎么想的,生前究竟有没有后悔过,已经无从知晓。索性一把火烧了,灰烬撒入大海,被làng花吞噬,被时间掩埋,无论好的坏的,美好的肮脏的,从此都不复存在。 后来换了个愉快点的话题。 这次的地点是安何选的,据说是枫城的网红餐厅,光拿号排队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江若并不觉得这里的菜品口味比沙县小吃qiáng多少。 饮料倒有几分特色,一杯颜色漂亮的jī尾酒让江若品出了咖啡、烟草和酒jīng三重味道,尤其是打底的烈酒,让他想起那天晚上的泳池边,席与风喂他的那口威士忌。 安何见他感兴趣,主动说之前工作过的酒吧里有位调酒师建了自己的酒庄,需要好酒可以找他订。 江若把电话号码要了去,问:“他那边支持定制吗?” “在那边喝的话应该可以现调,成品酒怕是……” “我的意思是,能帮忙在瓶身上刻字之类的吗?” “你要送礼?” “嗯啊,感谢金主的栽培,明年继续努力。” “……别告诉我你要把这句话刻在酒瓶上。” “那不至于,我尽量表达得隐晦些。” 安何又观察了会儿,没忍住,说:“可我看你这表情,不像在给金主准备礼物,倒像在给男朋友……” “是吗?”倒是给江若提供了新思路,“那我不如坦诚一点,反正选择权在他手上。” 安何咂摸了下这话,惊道:“你要告白?” 江若半真半假地挑眉:“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