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繁华

注意御繁华目前的最新章节为分节阅读51,御繁华主要描写了杏花林中初遇时,她尚是不谙世事的小郡主,而他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关外扫荡敌寇,功高盖主,却为新帝所忌,远贬他方。彼时他尚无意竞逐天下,她却因家恨国仇,以温柔之乡为陷阱,以缱绻之爱为利刃,狠狠将他...

分章完结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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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知道现如今是两人一起离开最好的机会,朝廷认定是马贼所为,不会牵涉到旁人。

    一个“好”字就在唇边,她几乎要说出来,可她看着他,目光盈盈,还带着水光,却只是说不出口。

    天边的星星渐渐黯淡下去了,眉眼如画,可卷轴上的墨迹已渐渐干涸了,再没有意气风发和鲜活妍动。

    江载初慢慢松开她的手,无力地滑落下去。

    她连忙扶着他。

    他微微弯下腰,笑声哑涩:“我明白了。”

    她原本只是扶着他的胳膊,一点点地贴近过去,抱着他的身子,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没怪你。”

    这几日的担忧与焦虑,终于在靠着他的时候,彻底的发泄出来。维桑伏在他怀里,哭到近乎哽咽,她想和他在一起,可她不能……什么都不能……甚至不能想一想。

    “傻姑娘,我虽不能娶你,可向你保证——我会在你身边,离你很近的地方。”他低低地说,“这样想,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可我要嫁给皇帝——”她犹在大哭。

    他却依旧不急不缓地抚着她的后背,“你嫁给皇帝,我会留在京城。不用害怕那里没人认识,我会一直在那里……”他唇角的笑意不变,却又带着淡薄的哀凉,“维桑,你想要做什么,我总会帮你。”

    “可我是要嫁给皇帝啊!”她在他怀里拼命摇头,“我要给他生儿育女,你看到会难过。”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低道:“若是有那样一日,你为皇帝生下了孩子,我答应你,我会将他送上帝国最高的那个位置——这样,你会高兴一些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承诺什么?

    他这般不喜朝廷内诡谲争斗、兄弟争权的人,竟允诺她,会将她的孩子送上帝国储君之位……这意味着,接下去的数年,数十年,他都要和那些他不喜欢的人和事周旋,只是为了她而已。

    这一辈子,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一个人,却又不能同他安然走完这漫漫一生?

    或许这便是命运吧。

    维桑含着眼泪,笑着同他对视:“我不要你承诺那样多……只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眉眼沉静。

    “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请你……不要再这样喜欢我。”她深深吸了口气,一滴滚烫地泪滑落下来,“不值得。”

    “不愿嫁给我,还不许我心中记挂你么?”他深深地凝视她,几不可闻地叹气,“维桑,这件事,我也许做不到。”

    这一晚后,江载初身上的伤一日好似一日,也不再整日昏睡。只是维桑颇为忧心的是,他们两人如今在这小小的山谷中,整日吃些野外采摘的果子——这些东西,又怎能助他恢复呢?她有些发愁的将刚刚洗净的一袋果子放在江载初面前,“我本想看看湖里有没有鱼,可又抓不着……”

    江载初看见她打湿的裙摆,脸色沉了沉:“你去捉了?”

    “没有——”维桑抬头看见他的脸色,忙说,“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他的表情略略和缓了一些,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在关外时,受过比这个还重的伤,那时连果子都没得吃,水都没有,还不是熬下来了?”

    “就是你胸口的伤吗?”维桑怔了怔。

    “嗯。”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同我说?”

    “说给你听让你担心么?”他淡淡一笑,“又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谈谈说说之间,他便又有些精神不济,倚着柱子闭上了眼睛。

    维桑正在拨弄柴火,隐约听到远处的车马喧哗声,下意识望向江载初,他果然甚是警醒,已睁开眼睛,低声道:“我的剑呢?”

    维桑将沥宽递给他,又扶他站起来,眉眼间一片平静淡然。

    “你不怕?”他站在她身前,微微笑道,“若是马贼追来的话。”

    “不怕。若真是马贼,你重伤不敌的话,请你让我先走。”她安静凝望他。

    他牢牢握着她的手,安然一笑:“好。若是那样,我随后就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恋恋看着他的眉眼,笑:“总之,我要走在你的前边。”

    “好。”

    他的长剑指向地上,垂眸敛目,维桑却能感受到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意。

    维桑忍不住向远处望去。

    凌乱的马蹄声中,还有盔甲武器轻轻敲打发出的声响。

    为首那人奔近,翻身下马,表情如释重负:“宁王,郡主!”

    是亲卫队的侍卫长——马贼已经被肃清,而这七八日他们一直在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

    江载初慢慢将长剑入鞘:“起来吧。大家无事就好了。”

    “请宁王和郡主随属下一道回去吧。”

    维桑一颗心终于重重坠落下去。

    这一日终究还是会来的。她同他安静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山谷,也终究会被人找到。

    她那样果决地拒绝他私奔的提议,可到了这一刻,原来,心底还是难过,无以言说。

    江载初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将她此刻的失魂落魄尽收眼底,伤口忽然间又痛了起来,忍不住低声咳嗽。

    她连忙伸手去扶他。

    他却避开了,维桑忽然明白过来,他已在避嫌。

    侍卫上前扶住了江载初,他正要跨出庙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生火用的柴木是哪里来的?”

    维桑怔了怔,却没有回答。

    他们全家皆笃信佛教,可她……竟然为了他能取暖,劈开了寺庙中原本供奉的木佛。江载初微微叹息了一声,脸上骤显温柔:“你不该这样做……”

    她从他身边走过,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想,总有一日,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有报应的吧。既然总要有报应,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大队人马候在谷口,见到他们找到了宁王与郡主,不由欢呼起来。

    景云双目微红,跪在江载初面前,低声道:“殿下,是景云没用。”

    江载初将他扶起来,简单一个动作竟也出了薄汗,只道:“起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景云又看了维桑一眼,却见她正踮起脚尖,有些焦灼问:“萧将军呢?”

    景云脸色一僵,沉声道:“郡主,萧将军他……他带队全歼了马贼。”

    “这我知道,可是他人呢?受伤了么?”维桑皱了皱眉,“他在哪里?”

    景云低下了头,“萧将军他……力战殉职。”

    维桑身子微微摇晃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大约是要开口反驳,可最终,她伸手扶住了车辕,轻声问道:“他……他的身子,如今,在何处?”

    那一场战事已经是十几天之前了,景云还记得萧让血染甲盔甲,刀口卷刃,渐渐力竭不支。随后被马贼的尸身往后一带,便一道滚落进了万丈悬崖。

    景云当时奋力往前一抓,却也只抓住了他衣角的下摆。

    看着维桑此刻的脸色,他着实不敢再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踌躇着看了江载初一眼。

    “尸骨无存,坠下悬崖了么?”维桑闭了闭眼睛,声音微哑。

    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维桑深吸了口气,转而走向西方,远远望着月亮峡,怔怔看了许久。

    “郡主……”景云刚开口,却被江载初止住。

    他只是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轻声叹道:“让她静一静吧。”

    一直站到了天黑,整队人马都在无声地等待,偶尔有马匹嘶鸣声,更显得天地寂寥。

    维桑终于转过了身,轻声吩咐:“走吧。”

    景云扶着她上马车,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却察觉不出异样,只是眼眶红了一些。他心中担忧,忍不住便道:“郡主……”

    “我没事。”维桑脚步顿了顿,勾起一丝微凉的笑,“此去京城,路途遥遥。萧将军……他能留在故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只觉得她的语气这般冷静,又这般苍凉,仿佛一盘冰水,将自己也浇得彻底。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宁王已经换好了伤药,却并未进马车,只是遥遥望着这里,目光虽然克制,却难掩关切。

    眼见这个惨淡的结局,景云忽然觉得维桑说得没错,“此去京城,路途遥遥”,对于所有人而言,是真的,都不是一件好事。

    回程异常的顺利,二十日之后,车马便已经进入京都郊外。

    这一日已是傍晚,车队在驿站中休整,遥遥已看望见京城巍峨城墙。

    维桑刚下马车,见江载初走来,动作顿了顿,问道:“殿下,明日便入城么?”

    “郡主且在此处安心休息,陛下已派遣了禁卫军来此处看护,择日便能入京。”他的目光极为有礼地落在她眼睛与嘴唇间,“我这便回宫中复命,就此别过了。”

    维桑一手已经扶在车辕上,只是手指却不经意间抓紧了。

    这些日子,他们不曾说话,不曾目光交错,可她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如今,他到底还是要走了。

    她忽然油然而生起恐惧,目光不由自主抬起来,半晌,方才低低道:“宁王,你的伤可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他安然对她一笑,转身要离开之前,薄唇却轻轻一动。

    她看得很清楚,无声地,他对她说:“别怕,我在你身边。”

    快马疾驰回到自己府上,沐浴后换上官服,宫中内侍已经在宁王府候着,一见便笑道:“殿下,陛下和太后可一直等着您呐。”

    江载初恭敬道:“烦请公公领路,本王也急着入宫面见圣上与太后。”

    宁王赶至宫内,皇帝正在紫宸殿用晚膳,一见他便搁下象牙箸,笑道:“回来了?”

    他丝毫不敢怠慢,依着仪礼跪下磕头,直到皇帝亲自来扶他站起。

    “皇弟这一去可清减了许多。”皇帝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叹道,“我听闻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马贼,还负了伤?”

    宁王含笑抬头,“陛下,所幸无事,马贼已被全歼。郡主亦是安好。否则臣弟便是有负所托。”

    “来来来,先和朕一道用了晚膳。”皇帝拉着弟弟的手坐下,“一会儿再让御医看看伤处。”

    宁王推让了一番,便在皇帝下首坐下,刚刚落座,忽然想起了什么,重又站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事物,双手呈上,低头恭敬道:“陛下喜得麟儿,臣弟寻来寻去,只有这块古汉玉能作贺礼。”

    “改日让妍妃将你侄儿抱来。”皇帝眯了眯眼睛,眸色中掠过一丝光亮,笑道,“你还没见过呢。”

    “那敢情好。”宁王笑容未变,“太后身子可好?”

    “你与朕用完晚膳再去看她吧。”皇帝笑道,“这一年在蜀地,可有历练长进?”

    宁王怔了怔,似是挣扎了许久,方才道:“陛下,臣弟有罪。”

    他重又跪下,额头磕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臣弟擅自将税率由四抽一改为五抽一……如此胆大妄为,请陛下恕罪。”

    看着宁王匍匐在地的身影,皇帝脸上已经敛去了笑意,只余下冷冷的眸色,良久方道:“起来吧。这事原也怪不得你,如今川蜀马贼横行,连你的车队都敢劫持,可见那些贱民横行枉法,嚣张到何种地步。”

    宁王依旧伏地不动。

    皇帝唇角勾着一丝讽刺的笑,站了起来,慢悠悠道:“我听闻,宁王为了救郡主,身负重伤?”

    “郡主亦是臣弟的皇嫂,便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护她安全。”宁王平静道。

    皇帝狭长的眸中闪动着残酷的笑意,轻声道:“载初,你是我大晋宁王,又岂是川蜀的什么郡主可比?”他顿了顿,含着笑意道,“若非为了此刻大局着想,朕又怎会同她联姻?你也知那里的贱民,只怕连廉仪礼耻都未知。”

    宁王身子依旧一动不动伏着,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波澜:“是。”

    “再说个笑话给你听。你先起来。”皇帝拉起了他,盯着他的眼睛道,“先时还有人提议,让你娶了那郡主,朕思来想去,就你一个弟弟,如何能让宁王正妃被一个蛮夷女子占去?”

    宁王深邃的双眸依旧静静看着皇帝,没有什么表情,却黑亮得瘆人。

    皇帝莫名得觉得有些发慌,顿了顿,依旧将那番话说完:“朕寻思着,还是将那郡主送到后宫吧,左右蛮夷女子,朕便关她在冷宫一世又如何?”

    他话锋一转,“依你看,这嘉卉郡主倒是如何?”

    “臣弟与她并无多少接触,样貌倒是工整,仪礼也齐全。”宁王淡淡道,“她如今在驿馆,陛下不知打算何时将她迎进宫?”

    “已让人算过吉日,便是六月十六吧。”皇帝眼神愉快,又杂着几分恶毒,“只怕到时还得辛苦皇弟,为朕主持仪式,将她接进宫内,也算有始有终。”

    他似是在刻意强调“有始有终”,宁王略略低下头,双手在袖间用力握成拳:“臣弟乐意之至。”

    是夜,周太后亲自到了紫宸殿,皇帝刚刚散食回来,忙扶着太后坐下,笑道:“母后怎得亲自来了?”

    “宁王刚来看过我。”太后慢慢道,“你如今打算如何安置他?”

    “现在京城呆一段时间吧。”皇帝轻描淡写道,“过一阵或许会遣他去关外。”

    太后沉吟片刻,“你要他负责筹备六月十六的婚事?”

    皇帝嘴角难以克制地溢出一丝笑意:“母后,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娶那蛮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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