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想起了一阵哄笑声:“好样的,真算是四九城里的爷们!” “那孩子,可别怂了!” “这么几个大人欺负个半大孩子......可真有脸面!” 耳听着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的话语声大多是指责己方的言辞,那围拢了半大孩子的几个外地汉子一对眼色,猛地同时朝着那半大孩子扑了过去。changkanshu.com其中那手中提着沉重腰带的外地汉子更是挥动腰带,径直朝着那半大孩子的胳膊抽了过去! 活像是一只灵活的猕猴般,那半大孩子面对着四个大人骤然而来的围攻,却是丝毫也不慌乱,只是反手抱住了身后的竹笼就地一滚,竟然从个抢步上前的外地汉子裤裆之间窜了出去。 身子还没在地上定住,那半大孩子猛地一挥手中的小攮子,不轻不重地在一名壮汉的腰带上一挑一划。伴随着刀光闪过,那外地孩子的裤带猛地断裂开来。 像是对自己的裤腰带被割断全无知觉一般,眼瞅着那半大孩子从自己的裤裆下钻了过去,那外地汉子猛地一个转身,想要伸手抓住那半大孩子,却只觉得腰间一松、双腿一阵发凉,脚底下已经被松脱的裤腰绊住,狠狠地摔了个嘴啃泥! 暴起的哄笑声中,那一击得手的半大孩子很是得意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有模有样地朝着周遭围观的人群作了个罗圈揖。 手中舞动着的沉重腰带打得街面上烟尘四起,那手握腰带的外地汉子眼见着自己的同伴出乖露丑,顿时在手上更加了几分气力,舞动着那沉重的腰带直朝着那半大孩子的肩头抽了过去。 沉闷的呼啸声中,那条沉重的腰带几乎扯成了一条直线的模样,像是条短棍般地袭向了那半大孩子的肩头。伴随着这沉闷的呼啸声,另外两个外地汉子也转过了身子,一左一右地弯下腰身,径直朝着那半大孩子的腰腿处抓了过去。 眼看着自己上下两路都被断了去路,那半大孩子却是不急不慌、不进反退,低头直朝着那条朝着自己肩头袭来的沉重腰带撞了过去。 几乎是擦着那半大孩子的头皮,那条沉重的腰带再一次走空,劈头盖脸地抽在了一名恰好扑了过来的外地汉子肩头! 伴随着肩胛骨被抽得碎裂的声音,那骤然挨了一腰带的外地汉子一声惨叫,顿时捂着软塌下来的肩膀瘫倒在地。 而那勘堪躲过了一击的半大孩子也没落了好处,虽说那沉重的腰带并没砸在实处,但却在那半大孩子的肩背上擦了过去,竟是生生地撕扯下了那半大孩子一大片衣襟。 连着两次出手都走空,甚至还伤了自己一名同伴,那手中握着沉重腰带的外地汉子顿时红了眼睛,几乎是拼尽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沉重腰带,劈头盖脸地朝着那半大孩子抽了过去。 早已经顾不得护住自己那只装着两只猢狲的竹笼,那半大孩子面对着这凌厉的攻击,手中的小攮子全然派不上用场,只得一步接着一步地连连后退。也不知是脚下被个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那半大孩子猛地一个仰身,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眼见着有便宜可占,那挥动着沉重腰带的外地汉子更是摆出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呼喝着挥动手中的沉重腰带朝着那半大孩子头上打去:“爷们今儿就弄死你!” 在围观人群的一片惊呼声中,已经挤到了空场中央的相有豹猛地一抖右手袖子,轻轻巧巧地从袖子里抖出了一根一尺来长,小指头粗细的玩意,闪电般地朝着那外地汉子肘部刺去! 原以为稳操胜卷,再加上猝不及防,那挥舞着沉重腰带的外地汉子眼睁睁地看着相有豹手中的玩意刺到了自己的胳膊肘上。伴随着那外地汉子一声怪叫,一条胳膊顿时软塌塌地垂了下来! 向前一个跨步,相有豹的肩头一顶一送,顿时将那外地汉子推出了好几步。左手挥动之间,更是顺势抢下了那外地汉子手中握着的沉重腰带。 挡在了那半大孩子的身前,相有豹低头看了看刚刚抢到了手中的沉重腰带,顿时沉着脸朝那捂着胳膊肘的外地汉子喝道:“对付一个半大孩子,你居然就能用上铁围腰?!你还真是下得去这个手?!” 用右手握着的那尖刺般的家什朝着腰带上一划,也不见相有豹如何用力,看着颇为结实的腰带上顿时豁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一股黑漆漆的铁沙子,立马从那刚刚划开的大口子里倾泻而出。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知道武家行当的,顿时也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能知道用铁围腰的,怎么也是个练家子!这还能对个孩子下死手?哪家师傅教出来的啊?” “外路来的,怕是不懂四九城里的规矩吧?还没拜过码头不是?这也敢在四九城里撂场子?” “甭说了,叫巡警吧!好好的地界,就是叫这帮子没规矩的东西给弄毁了......” 捂着渗血的胳膊肘,那外地汉子面带惊惧地盯着相有豹手中那只尖刺模样的家什,口中却兀自硬朗:“爷们,这儿可没你什么事情!瞧你跟这小子也不是一路的,何必要替他强出头?” 抬手把那豁开了个大口子的铁围腰扔到了地上,相有豹很有些不屑地冷笑道:“仗着有两手功夫,就觉着自己能横行天下?见着个半大孩子,就想着吃柿子捡软的捏,想着占人家便宜?!甭说这四九城里的爷们都好管个不平事,那就是穷乡僻壤,自然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爷们!” 话刚出口,围观的人群中顿时想起了一片叫好声:“好样的!” “这爷们,讲究!” “是火正门的豹爷不是?前儿从火正门堂口得了块主顾牌子,刚巧见过您!” “这位爷,这事儿您甭一个人担着,算我一个!” 伴随着阵阵叫好声,从人群中挤出来好几条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到了相有豹的身侧。其中更有两条大汉身上穿着的是对襟大褂,脚底下踩着的是抓地虎的麻鞋,显见得就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眼见着已然犯了众怒,那好容易才提上了裤子的外地汉子顿时凑到了捂着胳膊肘的同伴身边,压低了嗓门嘀咕道:“这场面不对劲,赶紧走吧?!” 捂着不断渗血的胳膊,那受伤的外地汉子显然也看出来情形不对,强撑着脸面吆喝道:“这......这北平人欺生!我们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在人群中再次爆发的哄笑声中,那些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外地汉子匆匆挤出了人堆,片刻间便跑了个人影皆无! 也就在这再次爆发的哄笑声中,那摔倒在地的半大孩子倒是站起了身子,有模有样地朝着周遭围观的人群作了个罗圈揖,尖细着嗓门叫嚷道:“谢谢诸位叔叔伯伯、老少爷们帮我九猴儿撑住这场面!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九猴儿的地方,我九猴儿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愈发响亮的轰然大笑声中,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不少凑趣般接茬的声音:“那没得说!” “这孩子,还真是个人物!” “秤砣虽小压千斤,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说的就是这样的!” 同样是在那一边哄笑声中,相有豹伸手一拍那半大孩子的肩头,手指头里夹着的一块大洋却是轻轻巧巧地落进了那半大孩子的后领子里:“这位九猴儿大侠,您还是先去祭祭您那五脏庙,再跟这儿扎您那架势吧!瞅你打到后头脚底下都没了根,是饿的吧?” 脖子后头骤然遭那冰冷的大洋一激,九猴儿顿时一缩脖子:“嗨哟......这位爷,可是不带您这么玩的......” 抬手一指九猴儿扔在了一旁的竹笼,相有豹笑眯眯地朝着正弯腰弓背从后脊梁摸大洋的九猴儿说道:“就那俩猢狲,卖给我成不?” 捏着刚刚从衣襟里摸出来的一块大洋,九猴儿却是使劲摇了摇头:“那是两只还没断奶的猢狲,只怕养活不过七天,压根不值您这价钱!您等着,我去去就回,一准儿回来,您可千万别走!” 也不搭理相有豹,九猴儿扭过身子,早顺着街边跑了个一溜烟...... 四十八章 一饮一啄 四十八章 一饮一啄 提着个装着两只猢狲的竹笼,相有豹顺着老官园的街面慢悠悠地溜达着,时不时地还凑近了那些个售卖各种生灵的摊子仔细瞧瞧,或是与那些蹲在摊子后面的小掌柜闲聊几句,着实闲散无比。 寻常说来,能在老官园街面上摆摊儿售卖生灵的小掌柜,多少也都在驯兽行当里厮混过些时日,各种野路子的法门也都各自懂得不少,在售卖的生灵身上玩荤招儿的更是不在少数! 就像是一头串了种儿的京吧小狗,拿剪子修了毛、用锉刀改了爪,再使上配好的药水洗过几次身子,哪怕是吹开了狗毛看狗身上的毛孔,那也只能瞧见一片亮眼的银白色,怎么瞧都觉着这就是正经的银毛京吧,兜里没个二三十块大洋都不敢开口问价! 再说那调教好了叫口的画眉鸟,寻个僻静地界掀开了罩在鸟笼子上的布幔,在拿着铜哨子一引,亲耳听着那调教好了叫口的画眉鸟婉转唱出三十六种不同生灵的动静,这才花了大价钱连笼子带鸟儿的提着回了家...... 可到家了把那罩在鸟笼子上的布幔一揭开,方才还叫得歌喉婉转的画眉鸟要不就是一音不发,要不张口就是一连串的脏口喷薄而出,生生能把人给气个半死!这才明白就在方才布幔子重新朝着鸟笼子上一搭的功夫,人家早已经快手快脚的来了个调包! 还有那养在大玻璃鱼缸里的金鱼,乍眼一瞧倒是游得摇头摆尾,身上也是鳞甲俱全,可小心翼翼地捧回家,、不出十二个时辰,那金鱼也就翻了鱼肚白! 再找那行家一看,也就明白这金鱼老早就不成了,是在养着金鱼的水里下了药,这才能催拔着金鱼回光返照似的活泼异常。等得这药性一过,那金鱼自然也就呜呼哀哉了...... 也就因为玩荤招儿的人多了,在老官园里自然而然地便催生出了一种夹在玩家买主与小掌柜之间的牙纪。真要是有什么自己拿不准、可又实在是想要的玩意,花钱请个牙纪过来瞅瞅,寻常的荤招儿自然是瞒不过那牙纪的眼睛。 而那些个摆摊贩卖生灵的小掌柜,也是不敢轻易的得罪这些眼光毒辣的牙纪。尤其是那些多多少少耍了些荤招儿的小掌柜,更是要三不五时地给那些牙纪孝敬些吃喝、进贡些小钱,甚至还得容牙纪在做成了的买卖中拿些抽头! 久而久之,老官园里的牙纪行,差不离也就成了老官园里真正主事儿的人物。除了那些背后有人、财雄势大的坐地虎摆的摊儿,其他的摊子都得听着牙纪行里人的使唤。每逢初一十五,更是要照着规矩给牙纪行里的爷们送上定好的月钱,这才能让自己的小摊儿能踏实摆下去。 要不然,牙纪行里的爷们也不用干别的,戳俩人在小摊儿旁边,见着个玩家主顾过来问价,立马吊着嗓门来一句:“留神荤招儿......” 就这么十天半个月的熬下来,买卖都没法开张,任是神仙也得低头! 也许是看着相有豹已经逛游了好几家小摊儿,几个在老官园街面上来回溜达的牙纪顿时凑拢到了相有豹的身边。其中一个脖领后头插着把纸扇子、身上还穿着件八成新长衫的牙纪朝着相有豹一拱手,露着满口的烟牙笑道:“这位爷,您这是想寻点什么玩意回家伺候?” 浅浅一笑,相有豹放下了提在手里的竹笼,朝着那上门兜揽生意的牙纪拱了拱手:“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初入门的学徒,有不明白的,再请各位老师傅指教!” 只听相有豹的话头,几名围拢过来的牙纪顿时重新散了开去,只留下那脖领子后面插了把纸扇子的牙纪,朝着相有豹再一拱手:“四九城里伺候玩意的,敢说开馆授徒的也就一家,您是火正门里的师傅不是?” 再次拱手还礼,相有豹客客气气地朝着那牙纪应道:“不敢当师傅二字,正是火正门里学徒!” 带着三分警惕,那牙纪脸上却是笑得异常热络:“火正门里的师傅......得闲了,咱们倒是要上门请教一二!这老官园街面上,要说起瞧各路生灵的眼光,那还得算火正门的师傅能一眼定乾坤!” 垂着双手,相有豹也是客气异常:“裁缝不钉扣子,铁匠不补锅!天下钱财赚不尽,多交朋友赛金银!场面上的规矩,火正门自然不会败坏了!日后火正门里要是上老官园寻些玩意,还得求着各位多照应!” 只一听相有豹话语中,火正门不会掺和老官园场面上事情的意思,那牙纪顿时连连拱手:“这还得多谢火正门里的师傅赏饭吃!没得说,师傅您自便!真要是瞧上了什么玩意,您拿走就是,都算是咱们牙纪行的!” 低头看了一眼相有豹手里头刚刚提起的竹笼,那牙纪犹豫片刻,却是再次朝着相有豹拱手说道:“我这儿不知深浅的多句嘴——您手里头这两只猢狲只怕是还没断奶的,拿回去只怕也熬不过七天......” 把手里头竹笼微微提起了些,相有豹回手指了指方才那半大孩子与人争斗的街面:“方才在那儿从个半大孩子手里寻着的,也没打算把这俩猢狲调教出来,自当是赏那孩子个饭钱罢了!” 朝着相有豹竖起了个大拇哥,那牙纪由衷地夸赞道:“爷们仁义!那半大孩子常来老官园,也总能从外路来的些贩卖生灵的小掌柜手里捡些人家不要了的玩意,提着在老官园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