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察觉千岁百岁醒来的是球球,那毛团可能是被香烟熏得不行,早早就逃窜到萨卡斯基的chuáng位去蹲着,也就是千岁百岁的上铺。 千岁百岁还没醒来的前一刻,原本安安静静缩在chuáng铺内侧的毛团忽然蹭到钢架chuáng边缘,探出个脑袋,用很可能大头朝下栽倒的姿势观察下边。 波鲁萨利诺叼着烟注视这一幕,眼看球球似乎想往下边扑,就拿手肘捅了捅边上的萨卡斯基,示意他制止球球的举动。 结果没等做什么,球球又缩回脑袋,乖乖地蹲着不动。 下一秒,睡死在被窝里的人猛地半坐起来,顶着一脑袋松散凌乱头发,无意识的环顾周遭一圈,眼皮都黏着睁不开的样子。 片刻过后,一脸汹涌睡意的家伙紧了紧抱在手上的被子,目光迟钝的转向窗户,视线涣散神色恍惚盯着立在窗户边的两人。 波鲁萨利诺拿掉嘴角的烟支,把指间的烟支掐灭在边上的烟灰缸里,哑着声线笑道,“耶~睡美人醒了呢~”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梦见了银色的海。”音量轻飘飘的,梦呓一般,“它们在月亮的光辉里狂欢…” “…它尝到她的味道…她取走它的血和心脏…” 舱室里萦绕的浅浅烟气笼着她的脸庞,眼神迷蒙绮丽,随着樱唇轻启,低喃的言语,内容却光怪陆离,绵软音调挟带着绝望的黑暗情绪。 “美妙的吟唱…她们的恸哭…” “…爱与死的生命之歌…” …… 微微怔忡之后,波鲁萨利诺飞快的与萨卡斯基jiāo换一个眼神,转瞬间又错开视线,波鲁萨利诺支起倚着舱壁的身体,慢慢地迈开步伐。 站到chuáng边,他朝前倾了倾身,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询问,“它们和她们?” “嗯…”她呆呆的看着他,澄澈眸子里有他的倒影她的茫然,“她们死了,它们带走孕育后代的巢xué…” 带走…?波鲁萨利诺皱了皱眉,在心里细细咀嚼一遍她方才断断续续的叙说,忽的又醒悟过来,“百岁你…”梦见了新月召唤吗? 千岁百岁所说的,是新月之夜的情景…大概是她近些天研究太多都姆兹卷宗,才导致睡梦里编织了幻境吧?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探出手,试探地拂过她鬓边,随即收回手,波鲁萨利诺故作无意的笑得很轻松,“我们不会让你有事。” 她的脸颊边冰冷湿漉,想是噩梦侵蚀导致她出了一身冷汗…新月召唤,数百年来没有诱饵存活,那样可怕的遭遇,也难怪她会露出无助眼神呢~“不——原来是梦见。”她回了一句在他听来有些莫名的话,停顿几秒钟,眼睛里眸光渐渐凝聚,“有人来了。” “耶~百岁去洗个澡怎么样?”波鲁萨利诺无视了她那些叫人无法理解含意的言语,又一次伸手戳了戳她的脸,笑吟吟的建议,“你出了一身汗。” “快吃晚饭了啊~百岁你总不能这样出门吧?” …… 等了一会儿,她乖乖的起身,又抱着他给她找来的衬衣,默不吭声进入浴室。 浴室门阖上之后,趁着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把人骗去梳洗的波鲁萨利诺返身折回窗户边,嘴角噙着的笑意加深少许。 全程围观的萨卡斯基先丢了个百分百鄙视的眼神,随即轻声打个唿哨,招呼蹲守在上铺的球球过来。 毛团跃到地上,悄无声息窜到他们跟前,蹲下,仰高脑袋。 波鲁萨利诺垂下眼帘,看了地上的球球一眼,嘴角的笑意蓦地凝结。 “看来你没发现。”萨卡斯基凉声说道,“球球承认她是主人了,在她背后产生徽纹的时候。” “耶~这还真是…”波鲁萨利诺挑了挑眉梢,又细细看了看毛团,接着才把刚刚被哽住的后半句话说出口,“出乎意料呢~” 球球这毛团身上的绒毛纹路加深许多,并且它的眼睛也变成纯然银色,这是进化标记。 正如萨卡斯基之前说过,球球的族群是一种极狡诈的生物。 只依附qiáng者生存,在丛林里它们跟随森林之王,如果被人类逮住,qiáng行驯化之后,豢养它们的女孩子会逐渐产生香味。 然而,那些拥有它们的女孩子却一定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的驯服是因为那些女人,通常自己也是被豢养。 只不过另外有一种很有意思并且鲜为人知的情况,倘若逮着它们之后放养在身边不对它们qiáng制做什么,最终它们会从附近的人当中选定一位qiáng者。 叫它们自然而然选定的人,条件是能够令它们进化的qiáng大存在,即使目前尚且平平,未来也必定能站到巅峰。 球球是王者之sh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