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希望来得及。 虽然她对越星回的感觉算不上好,特别是知道对方是真凶后,就更是心情复杂,但若是越星回现在就这么逝去,却还是会让李祚清觉得惋惜。 而她还没能近距离看到越星回, 衣袖就被小梨扯住。 “?” 李祚清疑惑地低头, 对上一双带着绝望和痛苦的眼眸。 “殿下,算小梨求您,即使我家小姐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的时刻也请好好陪在她身边……” 小梨眼泪潸然落下, 气息哽咽得说不成句子。 “……”这话的意思,看来小梨也知道了不少。 但这对主仆的情谊确实真切得令她动容。 李祚清轻轻地拉下小梨的手,思虑了几秒,点头道:“好。” 这对她来说也不难,只需要做出同情和谅解的样子表示一番温馨的关怀。 闻言, 小梨的手终于无力的落下,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李祚清, 好像生怕李祚清一个不留神就会背叛承诺, 再次欺负她家小姐似的。 纵使她心底已经明白,她家小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长公主来昕雪居探望后又离开的那晚,越星回在昏沉的梦中, 无意间已经说出了许多惊人的真相。 但知道这一切后,小梨只觉得她家小姐傻。 即使没有天乾又怎么样呢,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小梨是中庸的体质,感觉不出天乾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觉得每每和她说话时,温声软语的小姐最好了。 她不想要嫁给什么中庸的男子甚至众人艳羡的天乾,她只想和受伤的越星回在一起,永远也不离开。 可是她现在有预感,很快,她就无法再陪在她家小姐身边了。 小梨木然地扶着chuáng边的栏杆,看着李祚清坐到越星回身边。 她发现这个长公主的眼神,就像见个陌生人一样,冷静得怵人。 她是真的没有感情吗? 念及此,小梨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看,你这么喜欢她,从来公主府的第一日就想着以后嫁给她。 但是长公主她,完全没有回应你的心意。 “小梨?……小梨!” 李祚清突然喊了她两声,对方才回神一般看过来。 “怎、怎么了?”小梨嗫嚅道。 “唉,你这么哭了……”李祚清皱眉,她的手放在越星回额头上,那里滚烫的,还沁满了汗水,摘下来的汗巾都能拧一小滩水出来。 越星回在昏睡中,面如菜色,看起来似乎痛苦不已。 “我就是想问问,越姐姐昨天是什么状态,今日怎么就烧成这样了?” “其实小姐她……自中毒那日起,每天都没有多少清醒的时辰,但她总能睁开眼睛,说说话,”小梨低声禀报道,“但昨天午时入睡后,却突然发起热来,之后一直昏睡不起,直到现在。” 听了这话,李祚清又小声叹了口气。 小梨说的症状,可比她想象中要严重许多,再加上越星回本来身子骨就弱,川乌头余毒留在体内,日积月累简直雪上加霜。 “启禀殿下,太医已到!”门外的侍卫行礼道。 李祚清挥手让人赶紧带进来,自己则从榻前退到几步远外,看这群人忙前忙后。 小梨同她一样,也是对医药诊疗束手无策的人,但她看起来却和李祚清一样平静。 李祚清不得不多看了她两眼。 最初心里只是有些好奇,但慢慢地也能猜中七八分。 那是一种认命的平静,是心如死灰,做好最坏打算的心境。 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不如小梨更了解越星回的身体状况。 “呼……”太医半跪在榻前,忙得焦头烂额。 “咳咳!”病榻上几无声息的越星回突然起了反应,嘶哑地咳嗽起来,而后偏过脑袋,对着枕边呕出一口浓黑的血。 “小姐!”小梨颤抖着用手抹了抹眼睛,拿着帕子去擦枕边的污物。 但太医此时却向后退开,像是心有感应般给她的视线让开道。 越星回睁眼,虚弱飘忽的眼神落在李祚清身上,她看起来困倦至极,却拼死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人。 “越……星回。”李祚清本想假装亲昵地喊声越姐姐,但话到嘴边哽住了,还是直呼了对方的名字。 幸好对方看起来也不在意这称呼是否疏远,她有更重要的事和李祚清jiāo待。 “小钰,我有话要和你说,就我们两个人。” 越星回想撑起身,小梨见状要去扶她,但被越星回抬手拒绝了。 “小梨……谢谢你,我很庆幸这一生能遇见你,一直陪着我,但是这件事我只能和小钰一个人说。” 小梨委屈得又哭又苦笑,还大胆地瞪了李祚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