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戏一结束,人cháo很快散去。 老鸨用姑娘们的卖身契和赵白鱼的银票jiāo换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砚冰在赵白鱼左侧小声道:“五郎,一双鬼手,出神入化。” 赵白鱼动了动嘴唇:“你哥我是赌博的祖师爷。” 想当年还是靠他在外摆摊和人赌博才赢了买下砚冰的钱,后来还帮嬷嬷买药、帮魏伯还赎身钱,以及这些年来的生活所需花费,都靠他乔装打扮钻进赌博摊子里挣回来的,直到有正当营生才不再碰赌。 郑有赌技的确厉害,可有他在三教九流堆里磨炼出来的赌技厉害吗? 赵白鱼嘱咐砚冰:“把姑娘们都接到马车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砚冰早就机灵地叫来几辆马车,让歌女们进车,而后两人跟随在马车后离开。 待他们一走,楼上雅间的窗户才关上。 “那是赵家四郎,昌平长公主所出,向来不受待见,平庸无能,据闻心胸狭窄,擅长溜须拍马,不可与赵五郎比拟。因您的临时起意,赵宰执让赵四郎李代桃僵,现在是陛下赐给您的‘未婚妻’。” 将一男子称为主君的‘未婚妻’,有种将对方当成未来主母的别扭感,副官皱眉,忍着怪异感将手心的银票拿出:“这银票就是赵四郎刚才买歌女的钱,和前段时间有人抬着郡王府出来的大批金银存进银号里给出的银票票号是一样的。经查,那批金银正是从郡王府抬出去的聘礼。将军,赵四郎用您送出去的聘礼,买了二十个歌jì,其中还有京都名jì!” 副官最厌恶狎jì的làngdàng子,忍不住道:“这种人进府会成为一个大麻烦,不如一折子告到垂拱殿,陛下肯定偏向您!” 霍惊堂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右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笑了笑,反应没副官那么大,可以说很平静:“他叫什么?” “赵白鱼,无表字。” “我记得今年十九?” “是。”副官看他神色,摸不准什么态度,揣测道:“如果真让人进府,不如派人现在就去教教他规矩。至少……至少不能是狎jìlàngdàng的做派。” 霍惊堂:“你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副官:“是让属下出手教训?” 霍惊堂:“不,跟着。”他一笑,“如果他当晚留下歌女,或者打算全都留下来做什么红袖添香的美事,你就把人全都抢回来。” “抢、抢谁?” 霍惊堂乜他,不语。 副官:“……” 完了,洁身自好的将军想qiáng抢歌女,还是不花钱从‘未婚妻’那儿qiáng抢回来,一抢抢二十个,莫不是这些年真憋坏了? *** 赵白鱼将歌女们安置在以前置办过的空宅子里,又把卖身契及百两纹银赠予她们,做完一切就同砚冰说:“回家了。” “赵大人请留步。” 李意如带着姑娘们来到赵白鱼面前,齐跪于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起来吧。” 赵白鱼心情复杂,要是放在现代,歌女们都是受害者,bī良为娼的老鸨、郑有都该挨枪子才对,连参与了买卖的他也有罪。 “卖身契随你们处置,拿着银子想去哪儿去哪儿,实在没地方可去,想住这宅子就住着吧。” “恩公,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意如的地方,必赴汤蹈火。”李意如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望恩公收下这份薄礼。” 打开木盒,里头有一块拳头大小、散发臭味的红木块,旁边还放着一根晶莹剔透的深蓝琉璃簪。 时人尽戴琉璃簪,不似前朝罕有,倒不算珍稀,但配色恍如雨过天青,有别于普通琉璃簪。旁的红块,瞧不出是什么,或许不是凡品。 赵白鱼想了想,没有推却:“我先替你保管,如果有一天你还想再拿回去,尽管来找我。” 不挟恩图报,也不愿夺人所好。 李意如更为钦佩眼前这位京都府少尹的为人品性,果真清正廉洁。 -------------------- 作者有话要说: 副官:男主母?别扭。 第6章 暮色四合,两匹枣红色骏马一前一后疾驰而至,大道中间忽然蹿出一人,吓得纵马之人猛地勒紧缰绳,马鸣萧萧,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落地,险险与拦路之人擦肩而过。 跑前头的人还没开口,后面吓得心脏差点停了的家奴怒斥:“何人当街拦马?!知道我家郎君是谁吗?要是出个什么差错,把你全家活剥了都不够赔!” “五郎,是我。” 正安抚骏马的青年闻言回头,但见他身着绯色窄袖骑she服、配九环蹀躞带,脚踏鹿皮长靴,背负长弓,一手执缰绳、一手执马鞭,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夕阳照耀下清晰可见,耳边簪着郊外摘来的桃花,明艳绚烂,端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