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立刻绕出桌案,顾不上一脚踏过账簿,吸了口气敛起慌张之色,“走,去看看。” “哎!” 小伙计正说话,外面传来上楼梯的声音。 钱来一挥手,小伙计立刻退到一侧。 紧接着房门便被人推开。 钱来迎上来人,qiáng行压下心中慌乱,笑容满面道:“什么风,把韩老弟chuī来了,里面请。” 韩柏看了这首饰铺的东家一眼,笑着朝里走。 “怎么,这是要出去?” 钱来叹一口气,“别提了,刚刚内人让人传话,说是孩子病了,让我赶紧回去看看。” 韩柏脸色,登时就奇怪起来。 “孩子病了?” 对上韩柏的神色,东家心里有些没底,只一脸惆怅的点了点头。 韩柏就道:“刚刚我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尊夫人带着令公子去了对面的丰瀛楼,想必现在,还在丰瀛楼呢,这是……生的什么病?” 钱来…… 眼角一抽,满脸大写的尴尬。 整个人立在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瞧瞧他编的这瞎话,怎么就那么瞎呢! 嘿嘿陪了两声笑,钱来在韩柏对面的椅子坐下,压着声音道:“不瞒韩老弟,我在外面,养了外室,眼下那外室闹性子呢,我若是不立刻过去,她就要闹到我家里去。” 眼睛一闭心一横,东家使出杀手锏。 小伙计立在一侧,敬佩的看向东家。 为了脱身,这种瞎话您都敢说! 韩柏意外的看了钱来一眼,咳了一声,“您的私事。” 钱来…… 韩柏从怀里掏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放到桌面上,食指将那纸推向钱来。 钱来的疑惑看了韩柏一眼,“这是什么?” 韩柏没说话,只示意他看。 钱来盯了韩柏一瞬,拿起纸打开,一眼看到纸上的内容,钱来捏着纸的手,就是一抖。 “这……” 韩柏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账簿和账簿上的脚印,收了目光转而一脸肃色,“这是我们老爷从京都带回来的。” 宋定忠作为余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去京都的事,钱来是知道的。 “宋老爷回来了?” 韩柏点头,“原本还要逗留两日的,只是得了这个消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就急忙返回了。” 钱来立刻朝韩柏一抱拳,“宋老爷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只是……这个,宋老爷从何处得来?” 韩柏就瞥了一眼一侧的小伙计。 钱来这才想起小伙计还杵在那里,立刻朝小伙计吼了一句,“还不滚出去。” 小伙计…… 拼了老命的朝东家递了个眼色:玲珑山,金矿。 然而东家满心都被那张纸给牵住了,挥了挥手,“把门看好。” 小伙计无法,只得退出去。 怪不得钱来如此,实在是韩柏送来的这张纸,是一封求救信。 而写下求救信的人,正是他此刻在京都的大儿子钱臻。 信上,钱臻说他被人冤枉,以杀人罪被关在刑部大牢。 钱臻去京都,那是他托了安国公府的关系,让他在京都的溧阳书院读书的。 平时都是与安国公府的少爷们在一起。 好好地,怎么就被抓刑部大牢了! 钱来一双眼焦灼的望着韩柏,一个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岁。 “我们老爷去京都办事,在酒楼用饭的时候,听邻桌的人议论令公子的事,得知令公子被抓到刑部大牢,我们老爷立刻就去了刑部大牢,打点了看守,这才得以进去探望。” 钱来听着,只觉得一颗心都不会跳了。 “在牢里,令公子许是被用过刑。”韩柏瞧着钱来的神色,徐徐道。 钱来闻言,险些滑落手中的信函。 嘴角狠狠一颤,蹭的起身,“用刑?” 韩柏叹了口气点头,“我家老爷说,令公子身上有好些鞭痕,许是在牢里关的时间长了,那些鞭痕处好些都溃烂了。” 钱来立在那,只觉头晕目眩,晃悠几下。 “我们老爷想要疏通狱卒,给他请个大夫来瞧瞧,被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封信,还是我们老爷给了狱卒足足一百两银子,才求来了纸笔。” 顿了一下,韩柏瞧着钱来心痛欲绝的样子,吸了口气起身,“我就是来传个话,你们在京都若是有熟识的朋友,赶紧托托关系吧,令公子说,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是替安国公府的三少爷顶了罪。” 钱来一双充满悲戚的眼,倏忽间瞪直。 替安国公府的三少爷顶罪? 怎么可能! 他送臻儿去京都,就是因为能有安国公府的照顾。 眼下,他怎么就替安国公府的三少爷顶罪! 安国公府在京都是什么势力,怎么还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