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见陈昌言看向窗外,便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陈夫人蹙眉:“这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若不是冲她背后的镇国将军府,我今日都懒得过来……” 陈昌言低声道:“母亲,不如停车,让我同她说几句罢。” “有什么好说的?这婚是退定了!走!” 马车不但不停,还加快了速度,莫莹莹跑得渐渐吃力。 陈昌言看了莫莹莹一眼,心头有些不忍,但他想起自己迟迟未下来的官位,一狠心,放下了车帘。 莫莹莹的力气,在看到陈昌言放下车帘的那一刻,彻底耗尽了。 莫莹莹踉跄停了下来,她大口喘息,秋风一chuī,只觉得面颊冰凉。 莫莹莹颓然蹲下,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就在她埋头哭泣之时,一只温柔的手,按在了她微耸的肩上。 “莹莹,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莫莹莹泪眼迷蒙地抬起头,撞进沈映月的眼里。 沈映月的眼神,一贯平和、悠然,让莫莹莹心绪渐缓。 “二嫂,他为什么……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不会纠缠他的,我不过是想问个清楚……” 沈映月沉吟片刻,道:“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么?” 莫莹莹一怔,他这般扬长而去……可不就是明显的答案么? 莫莹莹怅然道:“是啊……我就不该自取其rǔ。” 沈映月问:“莹莹,你喜欢他么?” 莫莹莹满脸是泪,喃喃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我自然要喜欢他的。” 沈映月却摇了摇头。 “若你喜欢他,他才有资格成为你的未婚夫……你本末倒置了。” 莫莹莹微怔。 她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低声道:“二嫂,我想退婚。” “好,我帮你。” - 沈映月带着莫莹莹回到流光阁。 三夫人见莫莹莹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傻孩子……”三夫人见到莫莹莹,心疼地拉起她的手。 莫莹莹泪中带笑:“母亲,我没事……退婚就退婚,我是莫家的女儿,本就不应拘泥于情爱。” 大夫人听了,也不禁红了眼眶:“莹莹是我将门虎女,那陈姓小子,哪里配得上你?日后伯母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大夫人慈母心肠,见到莫莹莹受了这般委屈,心下也跟着难受。 四夫人心中却有些担忧,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陈家若是大张旗鼓地来退婚,只怕会影响莹莹日后议亲。” “这亲事,只能我们来退。”沈映月悠悠道。 三夫人一听,连忙道:“映月,你一贯聪慧,可否帮我们想想,如何处理好?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要落人话柄,也不要叫旁人知道……” 沈映月淡淡一笑:“三婶,陈家趋炎附势在前,又落井下石在后,您不会打算,就这般忍气吞声,放过他们罢?” 三夫人微愣,道:“你的意思是?” 沈映月笑道:“陈夫人不是到处物色‘贤内助’吗?不如,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 众人回到镇国将军府之时,已经到了傍晚。 莫莹莹便跟着三夫人回去了。 沈映月便陪着大夫人和四夫人,一道往前走。 大夫人想起今日之事,忍不住唏嘘道:“当真是世态炎凉,寒儿一走,那些墙头草便现原形了……” 沈映月沉声道:“这世上的人,本就是趋利避害的,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可贵。” 大夫人悠悠叹了口气:“辛苦你了,不但要经营流光阁,还要处理府中诸多事宜……若有母亲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四夫人也道:“若有四婶能帮得上忙的,也别客气。” 沈映月微微颔首。 待四夫人走后,沈映月忽然问道:“母亲,四婶有子嗣吗?” 四夫人看着约莫三十出头,一贯温和自持,秀外慧中。 大夫人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多年前怀过一个,但小产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了。” “小产?” 大夫人道:“是啊,你四婶也是个苦命人。” 沈映月思索片刻,问:“那四叔怎么想?” 一提起莫四爷,大夫人便有些不悦,道:“老四如今日日酗酒,时常连人都不认得,哪里还有空管孩子的事?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二身子不好,整日游手好闲便罢了,老四原本好好的,如今也成了这样……” 沈映月想起,她似乎只见过莫四爷一次。 在莫寒送葬的路上,莫四爷拄着拐杖,沉默地跟着他们上山,一路都十分吃力。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印象。 - 两日后的早晨,廖先生和马管事便来了竹苑。